女生言情
梅成川微瞇著眸子打量著傅元令,就見她眉眼柔和,嘴角勾著淺淺的笑意,看著她身邊的瑾王。
瑾王依舊是那個脾氣火爆的男人,不過在面對妻子的時候,整個人卻平和許多,眼睛深處的戾氣都收斂幾分。
“至今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為何當初梅家進入上京之後,王妃就對梅家十分有敵意。”梅成川盯著傅元令的臉,“說起來在那以前,梅家跟傅家並無任何的交集才對。”
傅元令聽到這話就笑著說道:“梅三爺這話何必自欺欺人呢,兩家雖然沒有生意上的往來,但是傅家在關外也是走商的,只是生意小而已。梅家的威名在關外響當當,不要說咱們這樣做生意的人家,便是關外的百姓又有幾個不知道的?”
梅成川輕笑一聲,“即便是這樣,也不至於王妃視梅家如大敵極力打壓。”
“梅三爺似乎記性不太好,當初明明是梅家尋釁在前,傅家不過反擊在後。”
“瑾王妃好口舌。”
“梅三爺不逞多讓。”
肖九岐有點不耐煩的看著梅成川,竟說廢話,這些事情還用問嗎?
當初梅家做了什麽誰還不知道,所以說這種人就該暴揍一頓再問話就老實了。
不過,肖九岐一向尊重傅元令,既然她在談正事,他就算是不耐煩,也沒橫加阻攔,索性雙手抱胸倚墻而立,一副大腦走空的樣子發呆。
梅成川掃了一眼瑾王,微愣一下,然後看著傅元令問道:“王妃還記得當初我從海上返回的事情嗎?”
傅元令當然知道,梅成川從海上回來就偷偷到了桃花鎮,還弄了個宋朝雲的事情出來。
“王妃不好奇我怎麽會忽然從海上下船?”
傅元令面帶狐疑的看著梅成川,“有什麽好奇的?不過是利益驅動而已。”
原以為弄出個宋朝雲來能攪渾一灘水,哪知道肖九岐一通大鬧,不知道陛下想起了什麽,宋朝雲就被閑置了。
宋朝雲沒能掀起大風浪,沒想到進入后宮後,譚貴妃不僅不知道籠絡安撫宋朝雲,還對她漠不關心,冷眼無視。處境艱難的宋朝雲,在皇后娘娘伸出援手後,反而站在了皇后這邊給譚貴妃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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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世事無常,皇后娘娘才是最厲害的,總能將最差的牌面打成王炸。
梅成川沉默一下,才道:“但凡譚貴妃有些腦子,也不會到今日一敗塗地。”
傅元令就樂了,“譚貴妃如何不是你我能置喙,目無尊上,口出惡言,你要知道這會給梅姨娘帶來什麽災難?”
即便是譚貴妃再沒腦子,那也是陛下的後妃,梅成川如此評論已犯大忌。
梅成川挑眉看著傅元令,冷笑一聲,“她跟我之間有什麽家人的情分,若不是她吐露我的行蹤,瑾王妃又怎麽能及時增援瑾王?”
傅元令心裡一震,沒想到梅成川居然會認為是梅瑩玉出賣了她,這倒有點意思了。
看來傅宣禕比自己預料中的還要厲害些。
只是傅元令承了傅宣禕的情,此時當然不會揭她的底兒,只看著梅成川說道:“若是梅三爺沒別的事情,我們夫妻就告辭了。”
跟他說這些,實在是浪費口水,沒有絲毫的意義。
“並不是利益驅動。”
傅元令腳步一頓,知道梅成川這是在回應之前的話題。
傅元令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想起自己那一場黃粱之夢,心頭有些發涼,轉頭看著梅成川,面上卻做出一副不解的樣子看著他,“梅三爺,我說了我對這個並不感興趣。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總之你做了,到今天你輸了,那就成了。”
梅成川的眼睛一直在傅元令的臉上粘著,直到此時才慢慢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嘴角微微勾起,面上竟有幾分輕松之色,“王妃說的是,人這一輩子匆匆幾十年,恍若一場時日較長的夢境,夢醒了,自然是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了。”
傅元令只覺得手腳有些發涼,卻不敢有絲毫不妥表露出來,做出疑惑的目光看了梅成川一眼,力持鎮定淡淡的開口,“看來梅三爺一敗塗地之後,倒是大徹大悟。若是真的這樣,就該好好交代你的惡行,對西北的百姓,對喪命在你手下馬匪的商戶護衛們,對那些因為你們的惡舉生活困苦的百姓道歉跟懺悔。”
梅成川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傅元令看著肖九岐,“九爺,咱們回吧,我累了。”
肖九岐這才打個呵欠睜開眼睛,“說完了?可真夠囉嗦的,回家,回家,我得睡個回籠覺去,這一天天的不消停。他這樣的人,怎麽值得你來一見,一籮筐的廢話,要我說咱們在府裡喝著茶賞著花,我陪著你看看帳冊不美嗎?”
傅元令笑,“九爺說的是,下次聽你的。”
肖九岐喜滋滋的扶著媳婦的胳膊往外走,看也沒看梅成川一眼。
兩人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石階深處,梅成川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收了起來。
瑾王妃跟他不一樣。
她應該是不知道的。
可是怎麽會呢?
梅成川從闕舟海港出海之後就開始做夢,夢境總是斷斷續續的,畫面很多,一開始讓他摸不到頭腦,等到後來傅元令出現在夢境碎片裡,事情就慢慢的捋順了。
夢裡的傅元令可淒慘多了,他們梅家從關外進入上京要晚兩年,雖然進入上京晚,但是梅家跟吳王早有合作。
吳王在外偷偷蓄養的私兵,是梅家暗中協助。
夢中很順利,梅家蓄養私兵小心翼翼沒有被人發現,後來以聯姻的方式進入上京。
只是,夢境中吳王的準王妃傅元令,在侄女進入王府之前就病逝了。
吳王養私兵的銀子梅家出了一部分,但是大部分是來自傅家,當年梅家還覺得吳王這個王妃真是大方的有些傻,還沒嫁過去就拿著家業貼補吳王。
只是後來萬萬沒想到,傅元令死訊一出,傅家僅剩的管事、夥計跟護衛一夜之間全都散了,只留了一個空架子給吳王,傅家的家奴將傅家的庫房炸了,據說庫房裡存有傅家所有的帳冊、庫銀跟傅元令自己的私庫銀子。
除此之外,最令人驚訝的是傅家廚房裡最不顯眼的一個廚娘,手持血書狀告吳王謀財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