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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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蓮帶的早餐也不少,一份紅棗湯,一份蔬菜粥,一份雞蛋疙瘩湯,一份番茄土豆牛肉粒,一份肉蛋炒飯,一份小炒青菜。

薑葉拍了拍身側,讓裴征坐上來,兩人一塊吃早餐。

筷子就一雙,薑葉用杓子,把筷子給了裴征,她喝湯時,裴征就夾牛肉喂到她嘴裡,他低頭吃青菜時,薑葉就舀了一杓疙瘩湯喂到他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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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薑葉吃得最開心的一次病號餐。

或許是有人跟她一起分享早餐,也或許是因為陪著她的人是裴征。

總之,她的心情格外地好。

裴征收拾乾淨桌子,等主任查完房,這才陪著薑葉下樓轉轉,下樓之前,薑葉給丁蓮發了消息,讓她別送早餐過來了,他們已經吃過了,丁蓮就說,那一會送午飯。

薑葉回復:【他要做午飯給我吃。】

丁蓮:【?】

丁蓮忍不住發語音過來:【這男人長得那麽彪悍,怎麽還會做飯呢?哎,我怎麽還單押了。】

薑葉:【……】

她有時候真的跟不上丁蓮的腦回路。

兩人在樓下花園轉了一圈,也是巧,正要上樓的時候,一個男人衝裴征打了個招呼:“嗨!裴征!真的是你!”

裴征轉頭一看,是一個大學校友,兩人雖然不是一個班,但一塊打過籃球,還吃過幾次飯,關系也還不錯,後來畢了業,就再沒聯系了,聽說他去外地發展了,沒想到又回來了。

對方注意到邊上的薑葉,衝她笑了笑:“這位是嫂子吧?嫂子好。”

“你好。”薑葉微笑。

裴征見她沒有反駁,唇角一彎,攬著她的肩膀介紹說:“這是我校友,叫方題泉。”

方題泉又問薑葉頭上的傷怎麽回事,薑葉說出了個小車禍,對方點點頭,又說起自己,是來求人辦事的,這人的父親生病住了院,他就過來忙前忙後跑腿伺候,忙活半個月了,想辦的事兒還沒著落。

“不是在外地嗎?怎麽又回來了?”裴征問。

“唉,跟人合夥創業,虧了一大筆錢。”方題泉一言難盡,他看了眼手表,說一會還有得忙,跟裴征薑葉打了招呼就往醫院外面跑。

薑葉以為就只是個小插曲,沒想到,裴征回家做飯時,她無聊下樓逛了逛,又碰到裴征的校友。

他疲憊地靠坐在椅子上,看見薑葉還是擠出一個笑:“嗨。”

薑葉衝他點點頭。

對方盯著她頭上的傷,忍不住問:“你是真的車禍還是別的……什麽傷?”

薑葉定住腳,看著他問:“別的什麽傷?”

方題泉也不是什麽八卦的人,見她這個反應,猜到她或許不知道裴征的事,便沒有再說:“沒事,我隨口問問。”

“其實不是車禍。”薑葉挑起眉,“是被打的。”

“啊?真的啊?”方題泉露出驚愕的表情,“是……是裴征打的?”

薑葉眯起眼:“為什麽你會覺得是他打的?”

方題泉一下被問住,他匆匆拿起地上買的禮盒,站起身往外走:“呃,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薑葉皺了皺眉,她進電梯時,方題泉又追了上來:“那個,我真沒別的意思,如果不是就好,也不是……哎呀,你別問裴征啊,我就是隨口一問,跟他沒關系。”

“你對他好像有誤會。”薑葉進了電梯。

眼看著電梯門即將合上,方題泉不得已也跟了進來:“不是我,是……所有人,都好像誤會了他,也不是誤會吧,主要他也不解釋,我們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問他吧,他也不說,這就讓人很難判斷啊。”

“他打過女人?”薑葉問。

方題泉不回答她,只是問:“你頭上的傷到底誰打的?”

薑葉摩挲了一下頭上的紗布:“這確實是車禍撞的,剛剛那些話故意詐你的。”

方題泉:“……”

電梯門開了,薑葉一邊出去,一邊摸出手機給裴征打電話,電話一接通,她就開門見山地問:“你以前打過女人?”

方題泉趕緊跟在薑葉身後,非常擔心他倆吵架,還想搶過手機解釋一下,自己不是故意說漏嘴的。

裴征剛做好飯開車出來,聽她這麽問,知道或許是方題泉在她面前說了什麽,他握著方向盤轉了個彎:“沒有。”

“那你怎麽不解釋?”薑葉問,“你的同學好像對你有誤會。”

“這種事……不好解釋。”裴征大學時交往過一個女朋友,當時兩人熱戀期打得火熱,他在牀上沒分寸,把人給弄傷了,下體有些撕裂出血,裴征當即就把人帶去了醫院,還給她辦了住院。

因為有同學在醫院遇到他倆,謠言就開始漫天飛,有的說,裴征把女朋友搞大肚子在醫院做墮胎手術,有的說,裴征把女朋友給打傷住院了。

至於後來為什麽那麽多人信,是因為裴征的女朋友只解釋自己沒有懷孕,而沒有反駁第二條謠言。

首先傷的是那個地方,其次她覺得羞恥和丟人,根本不知道怎麽解釋,於是在學校念了一學期後,就匆匆退學去了國外。

再後來,謠言越傳越真,全校都知道,裴征是個暴力狂,會打女人。

方題泉在邊上聽完全過程,都有些目瞪口呆,直到薑葉掛了電話才說:“裴征真是個男人,他那段時間被全校很多人排擠,同學也都不跟他說話,關鍵是他也不解釋,哎呀,其實要我說,也沒什麽,幹嘛不解釋呢。”

“沒什麽?”薑葉淡淡看了他一眼,“如果你的下體受傷,和被女朋友暴打受傷,你希望別人知道的真相是什麽?”

方題泉:“……”

他吞了吞口水,忽然就明白了什麽。

裴征提著食盒下車時,看見薑葉就站在不遠處等他,他快步往前走,拉開大衣將人攬進懷裡:“外面冷。”

“難過嗎?”薑葉仰起臉看著他問。

裴征知道她問的是大學那段時間,倒也沒說謊:“有點。”

所有人都當他是過街老鼠,看見了無一例外,全部都對他指指點點,他遭受過很長時間的網絡暴力,話也變得越來越少。

“她後來找過你嗎?”她問。

“嗯,要結婚那會,她打電話給我,跟我說對不起。”裴征長長歎了口氣,“其實我從來沒有怪過她,就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薑葉停下腳,抬起雙手,牢牢抱住他的後腰。

“怎麽了?”他單手提著食盒,另一只手箍緊她的腰。

薑葉靠在他胸口,很輕的聲音說:“好傻。”

傻得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