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黑透,雨也停了下來。
楚景牧坐在馬背上,一路疾馳,臉都被雨水打得麻木了,終於看到了驛站。
“三哥,前面就是驛站,我們進去修整一下吧,馬兒也累了,需要更換。”
“好。”
驛站的差役連忙迎接,準備了熱水飯菜送入房間。
楚景牧換過乾燥的衣服,喝了一碗熱茶,終於感覺自己活過來了,連忙去看楚寒霄的狀況。
房間內,楚寒霄坐在凳子上,銳影小心翼翼幫他揭開紗布,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
傷口本就剛剛結痂,這會兒經過雨水浸泡和衣料的摩擦,已經再次滲血,有些地方破潰,和紗布黏在了一起,取下來就是血肉分離。
“主子,您忍着點。”
楚景牧進來,看到楚寒霄血肉模糊的後背,忍不住一陣齜牙咧嘴。
“三哥,你這不行啊,銳影,帶藥了嗎?”
“帶了一些金瘡藥,不過,進水,都給泡了,完全不能用。”
“驛站呢,應該會存一些藥物備用纔是。”
“屬下問過了,前些時日用光了,還沒有來得及補充。”
“這……難道讓三哥硬扛着嗎?”
楚寒霄神情倒是平靜。
“無妨,將傷口晾乾,包紮一下,到下一刻驛站再說。”
楚景牧心中有些難受。
“三哥,你好歹也是王爺,這日子過得……我實在想不明白,太子的腦子是糊塗了嗎?父皇都關注到洛城了,他竟然還搞這麼多幺蛾子。”
楚寒霄搖搖頭:“不一定是太子所爲,他不至於愚蠢到這種程度。只是,太子爲了籠絡人心,對官員的態度始終容忍放縱,將他們的心和膽,都養大了。”
楚景牧冷哼一聲。
“有這一次的事情,看他以後收不收斂。”
楚寒霄突然想到了什麼,起身拿過了一大坨牛皮紙包。
他小心翼翼的拿出食盒,冷冽的眼眸瞬間變得柔和。
楚景牧眼神大亮:“三哥,驛站的粥喝的我嗓子疼,快打開三嫂的食盒,看看是什麼好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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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三哥最喜歡的弟弟,三嫂的手藝,肯定有他一份。
楚寒霄柔和的眼神瞬間恢復清冷。
“這是你三嫂給我專門準備的,冒着那麼大的雨,一個人騎着馬,穿着蓑衣送來的,渾身都被雨水溼透了,臉也被淋的冰涼……”
楚景牧呆愣的嚥了口唾沫。
“三哥,你別說了,這是三嫂給你的心意,我不能動。”
總感覺他今日要吃了一口三嫂準備的東西,那簡直跟不是人一樣的。
楚寒霄收回目光,小心翼翼的解開了繩子,撬開了封蠟,一排排貼着不同標籤的藥瓶映入眼簾。
楚景牧探頭望過去,驚訝道:“是藥!三哥,快看看,有沒有治療你傷勢的?”
楚寒霄從棉花一側拿出紙條,上面仔細的記錄着各種藥的功效和使用方法。
他輕輕摩挲了一下紙條上字跡,拿出兩個藥瓶。
“這兩個藥瓶,藥粉外敷,藥丸內服,每日一次。”
一刻鐘,楚寒霄包紮好傷口,穿上外衣,後背上的灼燒和疼痛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舒適的清涼。
楚寒霄又取出一個牛皮紙包。
楚景牧好奇:“三哥,這又是什麼?你之前外出抄家的時候,我就看到你懷裏鼓鼓囊囊了。”
“沒什麼,不過是八寶擔憂我,將他最喜歡的錦鯉包送給我了。”
說着,從牛皮紙中取出胖錦鯉。
錦鯉圓滾滾的,放在桌子上,像球一般滾了滾。
楚景牧伸手去戳,卻被楚寒霄一個冷眼制止。
“啊,三哥,我好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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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怎麼沒發現,三哥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銳影和他混得熟,笑着開口:“殿下讓安王妃也給您準備就是了。”
楚景牧撓了撓頭:“明緋身體不好,我纔不捨得她勞累,嘿嘿,時辰不早了,三哥你早點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出發。”
“好。”
楚寒霄將錦鯉包包放在牀頭,又把食盒密封好,放在視線範圍內,這才躺下休息。
這一夜,他本以爲傷口會加重,影響睡眠,卻不想一覺睡到了天亮。
起身之後,身體活動十分自如,好像傷口一下子好了大半。
銳影幫他換藥的時候,徹底驚呆了。
昨天還流着血的傷疤,外表看着雖然嚴重,可皮肉內裏竟然好了大半,只等着過些時日,結痂自動脫落即可。
“主子,太神奇了!”
楚寒霄聽到他的描述神情微愣,看向食盒的目光越發的柔和,片刻之後,冷聲開口:
“此事爲絕密,不可告知第二人知曉。”
“是。”
每個人都有祕密,選擇說是她的自由,不說是她的權利。
他只需要安心等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