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城四月, 全城冷雨綿綿。安之申請到了學校給新生的勤工儉學的位置, 周末去學校圖書館裡幫助老師整理歸借的書籍, 安之主動完了周末的值班。
周末早上的圖書館,九點半開館,陰雨天適合賴床, 一個多小時了來人廖廖。安之推著小推車, 按照書籍的標簽把書放置到書架上。
圖書館裡很安靜,她穿著開衫毛衣,踩著步子, 慢慢地踱步在書架間, 依稀還能聽到登記書籍處校工的閑聊聲, 偶爾還有一兩聲在懶懶的哈欠,許是哪個學院備考學生發出來的。
一小車放完,安之回到登記處去推書, 時間來到了十一點,已經有幾個人在排隊等著登記借出或者歸還的書。她剛要推另外一輛小推車, 校工要去上洗手間, 讓她先替代。
安之坐上位子,拿過排在前面學生的借書證, 掃碼, 再一本本掃碼, 眼睛同時看電腦確定書籍。
《兒子與情人》、 《古韻通曉》、 《歌德談話錄》 《唐前志怪小說史》、 《道林·格雷的畫像》《且介亭雜文》 以及《笑話大全》 ?
安之瞅著屏幕,酒窩抿了抿,這人看的書也太雜了。
這位看書的人這時問她:“師妹, 我借的書都拿來了嗎?”
普通話很標準,嗓音很好,一點點隨性和細膩,就像早上那場淋落在樹葉的雨。
安之瞧了她一眼,來人牛仔外套內搭一條白裙,長發綁著,眼睫如羽扇,笑意盈盈地問她。
有些面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安之查了一下,對她說:“還差一本《時間的玫瑰》北島的。”
“哎呀,我又忘記了,”來人敲敲腦袋,淺笑:“那隻好下次啦,謝謝啦,小師妹。”
安之點點頭:“不客氣,師姐。”
這時校工回來了,安之起身,把桌面幾本書搬到她的小車子去,推進去館內。
拿起最後一本時,安之翻了下,一張飯卡掉到地上,安之撿起來看了看,“林涵。” 似乎是屬於剛才那位師姐的。安之也沒多想,放到失物招領處。
等到上午下班時,這位師姐急匆匆又跑過來,“小師妹,你有沒有看到一張飯卡?”
“有,但是你要先說出名字和學院,我才能確定是不是你的?” 安之神情無比認真,捏著飯卡。
師姐揚了揚秀眉,眼睛的笑意無處隱藏:“文學院大三,林涵。”
安之瞄瞄飯卡,還真是的。
林涵師姐接過來,臉上的笑意已經遮蓋不住了,安之越看她越覺得眼熟。
出了圖書館,天地仍是密密的雨霧,安之撐開傘,旁邊是林涵師姐,她比安之要高一些,側臉輪廓精致,似乎很愛笑:“小師妹,你到哪個食堂去吃飯?”
“我跟宿友約好在一味軒。”
“咦,那不是在研究生樓那邊?這麽遠?”
“嗯。” 安之沒說自己住在研究生公寓裡,大一上學期剛進來不久,就聽到有些風言風語,安之才知道即使是多交了費用,研究生樓也是禁止本科生住的,甚至她申請勤工儉學都花了比別人要久的審核才通過。
“你是哪個學院的?” 師姐微笑地問她。
“化工。師姐我先走了。” 安之快步走上另外一邊校道,與她道別。
直到她和楊蒙蒙吃完飯回宿舍,安之才想起來林涵就是迎新晚會上唱從前慢那首歌的人。
以為不過是一面之緣,接下來一個月安之發現在校園裡經常會碰到這位師姐。
湖邊她背誦英文時,圖書館自習,甚至她去實驗室的路上,還有食堂排隊時。
這麽大的一個校園,即使是巧遇,次數也太多了。
每次見到她,林涵都是一臉笑意,她有一雙特別美的眼睛,笑起來燦如星辰。
引起了楊蒙蒙的注意,第二次她和安之在一起偶遇到林涵時,當晚回宿舍就跟安之說:“安安,我覺得林師姐想要追你!”
安之一開始還沒放在心上,也許只是碰巧,她們聊過幾次天,安之覺得她人挺好的,很健談,說話也挺有趣,不怕會冷場。
“林師姐雖說跟男生談過戀愛,但我打聽到她似乎也交過女朋友,不簡單哪!”楊蒙蒙摸摸下巴。
“就是碰過幾次而已啦,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才怪,化工學院和文學院一個在東區一個在北區,相差遠了,哪裡有那麽巧,哼哼。”
“哎,你對她有沒有感覺?” 楊蒙蒙問。
安之想笑:“才認識好嗎?不過……” 她確實是不討厭林師姐,跟她聊天也很自在。對方也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尤其她穿襯衫笑起來的樣子……
安之心神一動,怔住了。
天空灰沉沉的,一場大雨將要來臨,言蹊從律師所出來,今天把久拖未決的文件簽好了。
言蹊決定不把這件事告訴安之,也沒對家裡的任何人說起。律師所是在商場旁邊,她還沒走到車庫就下起大雨來,涼風瑟瑟。言蹊決定去喝一杯。
一杯咖啡,一小塊美式蘋果派。
言蹊在商場三樓的一家文藝甜品店,靠落地窗而坐,望著雨幕吃完。
出來她拿起手機對著滿天雨幕拍一張,冷風撩開她的長外套,露出內裡淺綠色的裙邊,言蹊別了下頭髮,突然毫無預兆地飛馳過一輛紅色的Aventador,濺了她一腿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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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蹊皺眉“哎”一聲,車上的人探出頭來,見到她雙目一輛,也顧不顧得能不能停車,跑下來:“對不住,對不住。”
來人一頭亂糟糟的頭髮,T恤長褲,穿著一點都不講究,卻像雜志裡走出來的男裝模特。
“請給我一張名片,我一定把乾洗費……”似乎還是混血,眼睛是漂亮的淺藍色。
“不用了,意外而已。“言蹊急著趕回電視台,匆匆就走了。
隔了幾天,言蹊隨著柳依依去參加慈善派對,席間也遇到了他。
言蹊對這雙淺藍色的眼睛有幾分印象,柳依依在她耳邊道:“中文名字吳亦揚,他老爹是XX投資集團投資人,這是他與外國超模前妻生的。他是模特,直的,大家都叫他Evan,”
柳依依端著酒杯,笑眯眯地盯著前面的男人:“我見過他拍照,那身材嘖嘖嘖,告訴你兩個字——可睡。”
“一看就比我小。”
“不到25吧,他估計在國外呆久了,也不怎麽看國內的電視,其實不認識你,但是前幾天跟我打聽你。消息挺靈通啊,知道我們的姑嫂關系。”
言蹊有點頭疼:“你別亂來,我比他大多了。”
“沒讓你結婚,怕啥,再說你嫩著呢,人家沒準就喜歡姐姐款。”
言蹊搖頭,正巧EVan上來,當慣模特的人,太會利用自身條件了,眉眼都像放電,直接開口就約她,言蹊隻好推辭。EVan一點都不惱,陪著兩位女士聊了幾句,也不招人煩,末了,還像白衫黑褲的侍應生拿了紙巾和筆,寫了他的號碼,笑吟吟地遞給言蹊。
言蹊推辭不了,只能收下。
回到車上她就把紙巾塞給柳依依,柳依依笑罵一句:“我是不會出軌你哥哥的!”
“安之最近去你那裡沒有?”言蹊轉開話題。
“沒有啊……好像在勤工儉學吧。”柳依依掏出鏡子補唇膏。
“為什麽要勤工儉學?她……不夠錢花嗎?”言蹊皺眉。
“你不知道呀?勤工儉學沒啥啦,可能要社會實踐啥的。”
言蹊抿唇,默聲開著車。
柳依依:“你這是回哪裡?”
“我回台裡,這段時間我都住那邊。”
柳依依瞧了她一眼,嘲笑她:
“怕回去變成空巢吧?”
“我總……感覺陶陶在避開我……”言蹊沒理會她的話,深思道。
柳依依挑眉,口吻如往常般:“哦?上次見面什麽時候啊?”
言蹊有點悶道:“……過年。”年前恰恰是她最忙的,也只是過年那幾天她們一同在老宅,不過單獨呆在一起時間太少了,安之要給大小胖補習,幫忙帶駿駿,還有陪言奶奶。
沒幾天,她就會回學校了。
“我都跟你說話啦,孩子上了大學誰還粘著你啊,本來跟你就好幾個代溝,正常正常啦。”柳依依的唇角暗自翹起來。
言蹊又抿住嘴不說話了。
“楊蒙蒙她這個小話癆人緣好,她們身邊肯定很多玩的來的朋友啦,哦,最近還結交文學院大三的學姐。”
言蹊開著車路過一個路口,輕“嗯”了一聲似乎想繼續聽下去。
“不過楊蒙蒙最近好像在談戀愛,所以那個師姐大部分時間都跟小安之呆在一起。”
“師姐?只是師姐嗎?”言蹊問。
柳依依露出疑惑的眼神:“對啊,聽說是師姐啦,怎麽了?”
言蹊嘴唇動了動,說:“沒什麽。”
柳依依忍笑:“啊,又不是師兄,不用擔心她們會談戀愛啦。”
言蹊緩緩合了下眼睛,想張口說什麽卻不能說。
“要是師兄就好啦,大幾歲也會疼愛小安之,挺好的。我覺得小安之也會喜歡比她大一點的。”
柳依依忍笑忍得腮幫子都酸了,她瞥向言蹊,見她面無表情,唇瓣都抿成一條直線了。
八月中旬, 言以南和余勝男的婚禮在度假村舉行。
依山傍水, 風景秀麗。他們兩位都是醫生, 本來不想大辦,為了言爺爺奶奶開心,他們選擇舉行一個小型的婚禮, 只有家人和朋友參加。
鑲嵌著新鮮白玫瑰的拱門, 被翠綠的藤條簇擁著,言以南西裝楚楚,滿臉椿風地站在那裡, 嘖了一聲對言蹊說:“小五, 你哥結婚, 你也沒找個伴跟你一起?”
“三哥,適可而止吧。” 言蹊瞪他。
“哈哈,對對對!以後要照顧你這個空巢老人!”
言蹊手臂交叉於胸:“這個外號要叫到什麽時候!”
“哈哈哈哈!” 言以南椿風得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上揚的嘴角。
言蹊白了他一眼, 不想理他。走到裡面的化妝室去。背後還傳來言以南跟他同事搭話的笑聲。
花癡!
化妝室裡柳依依正在給余勝男化妝,“幸好我拉你一起去做facial, 你皮膚這樣才像樣嘛!”
余醫生眯眼笑了笑, 還是覺得裙子很麻煩。
“拜托拜托,這可能是你這輩子唯一一次穿裙子啦, 好歹忍忍!”
本來柳依依想請專門的化妝師和服裝師給她打扮的, 可是余醫生堅決不要, 沒辦法她只能自己上場了。
穿簡單的白色裙子,面紗也不願意戴,好歹頭髮留長了些, 整體效果也算簡單端莊,還有股利落灑脫感。
“好啦,你不要動,我給你畫眼線。”
“麻煩!”
“余醫生,你老公言以南還給自己的臉修容和打高光了,你好歹也畫個眼線塗個睫毛膏吧!”
言蹊進來就看到她兩位嫂子在拉鋸戰,一位揮舞著化妝刷一位尷尷尬尬地躲避著,旁邊沙發的少女忍笑看著這個畫面。
言蹊無聲地笑了笑,走了進去,坐到對面的沙發。
“二嫂,你拿化妝筆好熟練!”
“三嫂!術業有專攻,這跟你拿手術刀一樣,還有這不是化妝筆……這是眼線筆。”
坐到沙發上的安之忍不住捂嘴笑幾聲,才注意到對面沙發有人在注視她。
她側頭,就看到言蹊正注視她,唇瓣有她最熟悉的暖意的溫柔。
有多久沒見到面了,安之根本移不開視線,她臉有點熱:“姨姨。”
言蹊笑了下,安之感覺她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有只小兔子忙到都不回家,我還以為今天看不到你了呢。”
安之臉頰更熱,小兔子……言蹊從未有這樣叫過她,這稱呼似乎有點不一樣的東西在裡面,也有可能是她多想了,“我生日的時候回去了。”
“哦……” 言蹊語氣拖長,安之在她的密集的視線下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擺好。
暑假她和楊蒙蒙去一家輔導機構兼職,機構是已經畢業的一位師兄創辦的,邶城理工大學的名聲非常大,何況安之還是16歲就保送大學的學霸,她們經過面試和試崗,順利地留下來了。
這一忙,暑假都過去了一個多月,她差點連自己的生日都忘記了。
安之眨了好幾下睫毛,又去看言蹊,發現言蹊也在看著她,微微一笑。
安之十分確定自己的臉頰已經紅了。第一眼看到這女人就心跳,目光被她的眼睛,被她的臉吸引。現在才看清,言蹊穿了個杏色的露肩短裙,長度收在膝蓋以上,露出纖長雪白的小腿,腳下一雙細高跟勾出性感的足勾。
視線往上那赤果果露的肩膀白得會反光。這是成熟女人才有的性感和風情,更要命的是,她一點都不自知。
安之不敢再看,扭頭看向兩位舅媽。
“好了,好了好了,三嫂我不畫了,就這樣吧。” 柳依依辛辛苦苦,勉強給余勝男化了個淡妝。
時間已經到了,她們一眾人出去了外面。大家喜慶洋洋,也沒講究規矩,言以南直接過來拉過余勝男,余勝男毫無新娘子的羞澀忸怩,大大方方地上前就稱呼言家二老“爺爺,奶奶。”
言大嫂笑著說,“等等,我們有主婚人的,這個流程還是要的。”
主婚人開始念誓詞,輪番詢問他們的意願。言以南和余勝男始終對視,眼裡是有相愛的人才有的繾綣。
安之不知不覺也被感動了。
交換戒指,大胖拿著言以南的男士戒指,安之拿著余勝男的女士戒指。
在全家人和還有好友充滿愛和笑意的目光中彼此交換了戒指。到了親吻環節,余勝男一把揪住言以南的領帶,拉過來就親。
婚禮進行曲一直響著。
大家大笑歡呼,圍著他們周圍,連空氣都是喜氣,言爺爺和言奶奶互相握著手,笑眯眯地看著。
安之雙手捧著臉也在笑 ,雖然婚禮離她很遠,但是她仍然受到觸動。
言蹊的目光拂過來落在她這邊。婚禮女性都避開穿純白的,她穿了粉色的細肩帶裙子,雙肩系著蝴蝶結,她頭髮已經很長了,扎成個半丸子頭。
言蹊想她是不是又高了一點點,立在人群裡亭亭玉立,褪去了不少青澀,多了些少女的嬌妹,無與倫比的美麗。
天公作美,晴空萬裡無雲,長長的自助桌盛滿了美食,甜點,酒水一應俱全,賓客,家人和侍應生穿梭其中。
安之一早趕過來已經有點餓了,她往盤子夾了三文魚片和扇貝,侍應生端著盤子過來,安之眼珠子轉了轉,把手伸到了香檳杯子,言蹊在她後面比她更快一步,拿了那杯香檳。
“不準喝。” 言蹊抿了一口。
“……” 安之小小地撅了下嘴。
言蹊穿著高跟鞋,比她高許多,低眸看著她笑了下,像看清她的心思:“17歲了也不可以。”
“我就好奇,我沒喝過。” 安之想要成熟點說話,但是一靠近言蹊就忍不住放軟聲音。
“嗯,” 言蹊把杯子遞到她唇邊,“就一口。”
安之不知道她臉上的腮紅能不能給她的臉紅一個好借口,她扭扭捏捏地咬住唇。
其實這沒什麽,以前也共同用過一個杯子,一根杓子,以前她總是很害羞,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了,她以為自己都已經能夠自如地在言蹊身邊出現了,能夠成熟大放地面對她,誰知道還是那個暗戀她一靠近就會心跳不已的小姑娘。
安之從言蹊的杯子輕輕地含了一口。
“你沒帶朋友來嗎?”言蹊問她。
“有啊,蒙蒙和她男朋友在那邊。” 安之緩了緩心跳,指了指。
言蹊順著她指的方向瞧過去,蒙蒙手挎住一位男生的手臂正在甜笑地交談著,兩人端著盤子互喂東西吃。
“那個男生是?”
安之笑了笑,“姨姨,你還記不記得陳魏?”
“陳魏?” 言蹊在腦海裡搜尋,恍然:“是他。”言蹊有印象,陳魏是第一個追著安之回家的人,言蹊記得自己還盤問過他,還嚇到他了。
“嗯,陳魏在我們旁邊的邶城航空大學,好像一次聯誼他們就重逢了,然後就喜歡上對方了。”
言蹊輕笑,“也真是太巧了。”
“嗯,有時候緣分就是那麽奇妙。” 安之有點感慨,但是又撅下嘴:“ 就是……楊蒙蒙天天在我面前秀恩愛!”
“你三舅舅也是。” 言蹊無奈道。
兩人不約而同笑了笑,把目光投向那對卿卿我我的新人。
安之掃視了周圍一圈,猶豫了下鼓起勇氣問:“姨姨,你沒有帶朋友過來嗎?”
“有幾個同事在那邊桌子。”
安之瞧了瞧,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感到難受。
“你就帶了楊蒙蒙過來嗎?沒有……其他人?” 言蹊喝完了那杯香檳,貌似不經意地問。
“啊,還有誰?” 安之沒反應過來。
言蹊笑了笑,轉開話題:“輔導班的工作還有多久?”
“嗯,一直到開學。”
“這個暑假都算了,你體驗一下就好,以後寒暑假不用這麽忙。”
言蹊看著她的眼神真的好溫柔,幾乎可以說是繾綣了。這個詞剛出現在她腦海,又被安之推出去了。
“我……想打工。” 安之盯著自己的鞋子。
“你注重學業就好,我聽你三舅舅說,你考進去拔尖班了?”
“嗯,進了學校的‘基礎學科拔尖人才培養計劃’,去年十月就開始新的課表了。”
“去年十月……” 言蹊心裡念了念這個時間,那不是開學一個月的事情了,她到現在才知道,以前安之什麽事情都會跟她說的。她長大了有自己主意了,再說告訴她有什麽用,她也不懂啊。
言蹊跟自己說不要那麽介意,即使這樣,她還是莫名覺得不高興。
有風吹過來,拂動她們的秀發,有一刻的安靜。
有人過來跟言蹊說話,說著婚禮的祝福還有聊著新人,她們的聊天被打斷。安之不露痕跡地退到了人群外面。
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她放縱自己的貪心,凝視著她喜歡的人。婚禮這樣情意綿綿的場合,
所有的眷戀和愛意都應該被鼓勵。
至少還能有凝視她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