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黎有些傻眼:“王妃奶奶、昭鈺郡主,那些東西……”
皇上賞賜下來的園子,必定都是江南最爲頂級的,就這般送給自己,實在是有些太過貴重了。
安親王妃一眼便看透了顧清黎的顧慮,笑着開口道:“青禮,你先是幫了我家小圓子,如今又幫忙醫治王爺,這份恩情可不是錢財能夠衡量的,這些禮物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可不許拒絕。”
安親王看顧清黎仍舊有些遲疑,頓時眉心一皺。
“你這小嫩草,不就是兩個園子和一些田產嗎?難道你覺得本王的性命還不值這些?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這小嫩草磨磨唧唧的,太討厭了。
顧清黎連忙搖頭:“沒有的,王爺誤會了。”
安親王連忙笑着看向自家王妃:“王妃,他說沒有,那就是代表着願意收下那些東西了。”
關鍵時刻,還是自己聰明睿智。
顧清黎失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還是先幫王爺去抓藥吧,正好今天先喝上一副,再鍼灸一次,緩解了腰背的疼痛,如此晚上就能夠睡個好覺了。”
顧清黎說完便去準備藥材。
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楚君晏望着她的背影,幾次想要開口,都沒有找到機會。
安親王斜了斜身子看了過來:“君晏,你剛纔說那小嫩草是你的救命恩人,怎麼回事?”
“上次遭遇刺殺,乃是小神醫所救。”
“那你的欠條又是怎麼回事?”
“皇叔祖,我的王府裏的情況,您也知道……”楚君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總結起來就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窮!
安親王頓時心領神會,而後毫不猶豫的大笑出聲:“哈哈哈,你說說你,好歹也是先幾個兄弟率先封王的,結果府中窮得連救命恩人都酬謝不起?”
安親王妃聽到這話,連忙瞪了安親王一眼。
“有你這樣嘲笑自家孩子的嗎?君晏別理他。”安親王妃目光柔和。
朝中人人都說君晏這孩子七殺命格,不僅命硬,而且克盡一切,就連皇帝都將他關在了天聖山上,一關就是十幾年。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人忌憚、厭惡,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人,從王爺的手中接過了守衛邊境的重擔,手握長劍,護得一方安寧。
單憑這一點,在她心裏,就比任何的皇子都強。
“君晏,若是府中有什麼困難,就和叔祖母來講,在你皇叔祖將身體徹底的調養好之前,我們都會住在京城的,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不愛說話,什麼東西都壓在心底,這可不是個好習慣。”
楚君晏目光柔和了很多:“多謝叔祖母。”
“待會兒等青禮抓完了藥,也讓她幫你診診脈。”
“好。”
顧清黎抓好了藥,便親自盯着火爐來熬煮,時不時的還要再往裏添上一兩味藥材。
半夏叮囑好了自家父親,出來看到這一幕,慌忙上前:“掌櫃見諒,半夏耽擱時間了。”
“沒事,你來了正好,我剛剛根據安親王的身體重新修改了一副藥方,在熬藥上也有一些需要格外注意的地方,一併說給你聽聽,以後若是遇到了相同症狀的病人,可做參考。”
半夏心情激動,連忙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白紙定製而成的小本子,又摸出來一根炭條:“多謝掌櫃教導,我一定仔細記下。”
“我新改的這副藥叫做八味正氣湯,其中單單是君藥便有八味之多,很多醫者用藥,一味的遵循君臣佐使的規律,往往受其限制,從而使得藥效不能得到最大效用的發揮……”
顧清黎一聊起醫術,便會沉浸其中,甚至不由自主的拿出一些在現代時候見過的例子來舉證,一說便說了兩刻鐘,直到安親王的湯藥熬製好了,這纔回過神來,而後便被緊緊湊到身邊的白鬍子給嚇了一跳。
“寧大夫?”
不知道什麼時候,寧遠已經湊上前來,直接把半夏擠到了旁邊,而且手中已經記錄了厚厚的一疊白紙。
“小神醫接着說呀,你剛纔提到的那位善用附子的老醫師還開過什麼方子?”
附子可是劇毒,可那位老醫師卻用了附子救了上千人,實在是令人心生神往。
“寧大夫,改天再講,藥熬好了,還是趕緊讓安親王服下吧,這副藥要趁熱喝纔好。”顧清黎堅決不說,她還準備釣人來幫自己支撐醫館呢,如今這個餌拋出去剛剛好。
寧遠傻眼了,聽不到滿心向往的藥方,只覺得外面的天兒都不亮了,一副抓心撓肝的模樣:“小神醫,說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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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走過來,直接從他手中將紙筆搶了過去。
“父親,您好好的照顧燕王殿下就得了,掌櫃這邊就不勞您費心了。”
“說什麼呢,我們兩個可是親父女,你的掌櫃不就是我的嗎?幹嘛分得那麼清楚,而且父親看你每天如此辛苦,要不然,父親沒事就來替你在醫館裏當差?”
“沒門!”
“逆女!”
湯藥端了上來,正在說話的安親王頓時住了嘴,一聞到那滿滿苦澀的味道,瞳孔忍不住顫了顫。
“小嫩草,你剛纔去了那麼久,是不是在這藥裏偷偷下了毒藥?”
安親王妃連忙一巴掌拍過去:“胡說什麼呢,別以爲找這樣的藉口就可以不喝藥!”
老夫老妻了,難道還不知道你的底兒?
顧清黎一看到安親王的模樣,眼中頓時帶了笑意:“王爺,藥裏沒毒,不過卻加了不少的黃連,苦得很呢。”
真是想不到,堂堂的安親王竟然會害怕喝藥。
安親王的神情果然更加的僵硬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趁熱喝了吧。”
“那不得涼一涼嗎?這麼熱怎麼喝?反正我是沒法喝,君晏你說是不是?”
楚君晏突然被提及,忍不住擡起頭來,一對上顧清黎的眼睛,便發覺那雙眼睛裏耀眼的笑意淡了許多,不知道爲什麼,一時間竟覺得頗爲不是滋味。
“皇叔祖,還是趁熱喝吧。”
安親王妃直接起身端了藥碗,一把杵到了安親王的嘴邊:“快點喝,不然我可要親手往下灌了。”
安親王十分聽話的張開了嘴,一口下去,臉色一陣扭曲,宛若喝了毒藥一般,可是面對着自家王妃,也不敢停下,硬生生的這樣滿滿一大碗湯藥幹了下去。
昭鈺郡主在旁邊忍俊不禁:父親這個性子,也就是母親能夠對付得了了。
喝完了藥,安親王直接將腦袋靠在了安親王妃的手臂上:“王妃,我有點噁心,有點想吐,要你扶着才能好。”
“我扶你起來走走,正好讓青禮幫君晏診診脈。”說完便扶着安親王往外走。
顧清黎看向了楚君晏,心中一股莫名的怒火往上涌。
“王爺調養了也有段時日了,傷口恢復得如何?”
“應該不是特別好。”楚君晏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波動,一時間心中有些茫然。
果然是討厭自己嗎?
只是這種討厭由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