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柔無端被訓了兩句,衝蘇棠出氣道,“你跑哪兒去了,丫鬟在集市找了你好幾遍,也沒看到你人!”
蘇棠道,“早上出門的急,忘了帶錢,想找你們借點,但沒找到你們,我就帶丫鬟四下逛了逛。”
丫鬟找不到她們,那她和半夏找不到她們人再正常不過了。
謝柔生氣又沒話反駁,只拿眼刀子削蘇棠。
老夫人道,“用齋飯吧。”
小和尚領着她們進禪房,屋子裏已經擺好了素齋,足足二十多道,把兩張連在一起的八仙桌都擺滿了。
老夫人坐下後,南康郡主她們才落座,蘇棠坐在王妃身邊,四太太來的最晚,三太太笑道,“四弟妹怎麼來的這麼遲?”
四太太沒回她,而是看着蘇棠,笑道,“大少奶奶回府後,記得把髮髻梳起來,以後出門再戴只桃花簪。”
蘇棠有點茫然,三太太笑道,“這是爲何?”
四太太坐下來道,“咱們靖南王府大少奶奶不是從小在京都長大的,從清州進京也沒多久就嫁進了咱們家靖南王府,京都的貴夫人都不認得她,今兒劉夫人,就是欽天監劉大人的夫人受戶部尚書夫人的邀約來大昭寺幫她相看未來兒媳婦,結果你猜怎麼着,劉夫人一眼就看中咱們靖南王府大少奶奶了,戶部尚書夫人到處派人打聽是哪家姑娘。”
四下丫鬟婆子聽得肩膀直抖,一個個都往蘇棠臉上看,看的蘇棠覺得這頓飯她是鐵定喫不好了。
四太太笑着說完,眼角餘光瞥向南康郡主,別人不知道,她們一個屋檐下住了這麼多年的妯娌,誰還不瞭解誰了,南康郡主確實找了欽天監劉大人,但要劉大人像劉夫人那樣誇蘇棠命好,南康郡主是絕不會讓她進門的。
但劉大人到底說了些什麼,旁人也無從得知。
不過滿京都都知道劉夫人的本事在劉大人之上。
劉大人看過大少奶奶的八字,沒見過她人,劉夫人見到大少奶奶的人,沒見過她的八字。
兩人都說大少奶奶命好福氣好,那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南康郡主坐在那裏,腦子裏閃過當日找劉大人給蘇棠和謝柏庭合八字的事,劉大人看着八字,南康郡主沒耐心等他算,直接就道,“王爺要蘇姑娘過門,你知道該怎麼說吧。”
當時她說完,劉大人就擡頭看着她,道,“蘇姑娘和謝大少爺八字不合,不宜成親。”
她以爲這是劉大人算出來的,還挺高興,這會兒看來劉大人分明是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爲她不想照着王爺的意思辦,要打消王爺的念頭!
虧得她還叮囑劉大人,讓他告訴王爺,他們是天作之合,只有娶蘇姑娘,大少爺纔有一線生機。
當時劉大人沒有遲疑就一口答應,她就該有所警覺的!
南康郡主一口銀牙沒差點咬碎掉。
她強忍會意,看向四太太道,“劉大人只說大少奶奶是大少爺活下來的唯一希望,別的倒沒說,我也沒問,劉夫人擅長看面相,她看出什麼了?”
四太太張嘴,緩緩吐出三個字,“伏羲骨。”
南康郡主臉色大變。
連老夫人都倒吸了口氣,看向蘇棠。
屋子裏氣氛一下子就凝固了。
蘇棠看看這個望望哪個,沒忍住問王妃道,“母妃,伏羲骨是什麼?”
王妃笑道,“伏羲骨是天下第一骨,主大富大貴,大名大壽,可享帝王之福,最次也是將相之才,英明神武,大勇機智,消息於全國有安危,喜怒於百姓有禍福……”
王妃一口氣說了一通,最後來了一句,“當今皇上就有伏羲骨。”
也正因爲當今皇上有,所以纔有這麼多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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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太看蘇棠,“不說還沒注意,大少奶奶額頭確實挺像皇上的。”
當今皇上只是先皇的庶出皇子,還出生就喪母,雖然也有實力,但更多的還是靠着逆天運氣才登上的帝位。
南康郡主臉難看成了豬肝色,她對大少爺可真好,竟然給他挑了個有伏羲骨的大少奶奶!
伏羲骨!
遇難成祥!逢凶化吉!
她倒要看看伏羲骨是不是真有這麼神!
南康郡主眸光掃向一旁站着的丫鬟,丫鬟輕點了下頭。
這一頓素齋,蘇棠是扛着大家時不時瞟過來的眸光用完的,本來今天接連受驚就食欲寡淡了,被人看着更是食欲全無,要不是大昭寺的素齋是一絕,她估計連一口都喫不下。
老夫人挺喜歡大昭寺的素齋,等她放下筷子,這頓飯纔算用完。
軟轎和馬車一樣顛簸,喫飽了不能立即坐馬車,要走走消消食,出了禪房,老夫人笑道,“一刻鐘後回府,你們幾個小輩想逛就再去逛會兒,不用陪着。”
集市離停馬車的地方不遠,還能逛會兒,她們就趕緊去了。
蘇棠沒錢,興致缺缺,不過也還是往集市方向走,只是才走到集市口,那邊一八九歲大的孩子捧着碗嬉鬧,蘇棠極力避讓了,可還是撞上了她,一碗綠豆湯潑了她一身。
哐噹一聲,碗砸地,那孩子撒丫子就跑,半夏想抓他都抓不住。
再者抓了又能怎麼樣,人家就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姑娘還能和他一般見識麼,何況人家衣衫襤褸,看着就可憐。
蘇棠抖着溼透的裙襬,半夏心疼道,“才上身的新衣裳,就這麼毀了。”
蘇棠道,“我可帶了更換的衣服?”
半夏點頭,“帶了,在馬車裏。”
只要出門,必帶更換的衣服,這是規矩,早上出門前,馮媽媽怕她不知道,還特意提醒了她。
蘇棠就去馬車換衣服了,溼漉漉的,不說難看了,穿着也難受。
包袱放在馬車坐凳下面,蘇棠拿起來更換,半夏沒上馬車,怕蘇棠換衣服的時候有不懂事的亂掀馬車簾子,在馬車外望風。
蘇棠把包袱拿起來,結果沒注意,髮髻上的金簪勾到了車簾,她一起身,金簪一脫,髮髻全散了。
真是人倒黴起來沒完沒了啊。
她就是換身衣服,好了,現在髮髻都要重梳了。
蘇棠試了下,實在搞不定,準備找半夏幫忙,然而還沒有開口,馬突然發起狂來,揚蹄嘶鳴,馬車往後一傾,蘇棠後腦勺重重的磕在了馬車上,疼的她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