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林樂洋被季冕森冷的目光凍住了,囁嚅道,“季哥,你怎麼了?”
施廷衡從後面走上來,“老季,今天還拍不拍了?”
季冕收回目光,沉聲道,“拍,讓大家去基地歇一會兒,我們半小時後繼續。”每一期的拍攝時長是三天三夜,然後再進行剪輯,今天若是不拍,很有可能湊不夠放送量。
他越過林樂洋走進節目組臨時搭建的基地,向助理要來了自己的手機。說是全封閉式拍攝,但拍攝間隙藝人還是可以拿回手機聯絡一下工作,甚至可以來基地歇一會兒,吃些正常的食物。這畢竟只是一個綜藝節目,不用嘉賓拿命去拼。
只有肖嘉樹那個傻瓜……想到這裏季冕又是一陣胸悶,本想給他打一個電話,憶起他在直升飛機上,通話不是很清楚,只好翻開微信編輯文字。但他很快便愣住了,只因肖嘉樹已經刪除了所有與他有關的朋友圈,乾乾淨淨,不留一絲痕跡。
季冕的指尖停留在手機螢幕上許久沒動,原本想要叮囑肖嘉樹的那些話全都消失不見,無論怎麼努力都想不起來。過了大約幾分鐘,他退出聊天頁面,找到黃美軒的微信,編輯道:小樹若是抵達了醫院,你給我打個電話。
他原本可以解釋,也可以把誤會消除,但然後呢?他能帶給肖嘉樹希望,那麼能不能確保不讓他失望?如果他什麼都做不到,解釋再多又有什麼用?
好的,季哥。那頭很快回復。
季冕這才把手機交給跟拍自己的PD,吩咐道,“我調了震動,你幫我仔細留意一下,要是有電話打進來就立刻通知我。”PD接過電話放進兜裏。
季冕走出去大聲喊道,“繼續開拍,大家全都回山上。”
說好可以休息半小時,如今十分鐘都還沒到,嘉賓自是怨聲載道,但拿了錢就得幹事,只好強打起精神爬上山。恢復拍攝後,紅隊的組員明顯感覺到季冕的氣場改變了。他的眉頭總是緊皺著,表情顯得很嚴肅,說話非常簡短,你若是不聽,他就會用淩厲的目光看著你,一直看到你妥協或膽怯為止。現在的他更像一個摒棄了私人感情的領導者,而非紅隊的一員。
之前黃映雪若是走不動了,嬌滴滴的抱怨幾聲他就會提出休息,但現在他就像沒聽見一般。他指著離地兩米高的樹幹,沉聲道,“這就是你們挑選的基座?這才多高?這樣建出來的屋子能叫樹屋嗎?叫吊腳樓還差不多!吊腳樓都比這個高!”
余柏秀戰戰兢兢道,“隊長,這是肖嘉樹選的,他說這個高度足夠了,方便咱們上下。”
季冕呆了呆,冷硬的臉龐瞬間柔軟下來。他大概能猜到肖嘉樹為什麼會選擇這幾根樹幹,無非是擔心他的恐高症。但他的身高足有190多公分,完全可以接受四五米的高度。
他緊皺的眉心鬆開了,心中縈繞著一團格外溫暖的熱氣,“那就建在這裏吧,這個高度剛好,我們搬運木材也方便。”
余柏秀連忙點頭附和,轉過身時跟黃映雪交換了一個“果然如此”的眼神。瞧瞧,只要搬出肖嘉樹,季哥有再大的火氣都能熄滅。剛才還說這樣建出來的屋子不叫樹屋,聽說是肖嘉樹的主意,立馬就能改口。要是對方還在,絕對能把季哥炸開的毛捋得順順的。
林樂洋也明顯感覺到了季冕驟變的情緒。自從肖嘉樹走後,他很有些心不在焉,火氣也非常大,這是在心裏惦記那人嗎?
季冕冷冷看他一眼,末了衝PD打了個手勢。PD搖頭,表示手機還沒動靜。短短半小時問了十幾遍,季總也是夠了。外界傳言他跟肖嘉樹關係好,他們原本還以為是肖嘉樹故意蹭季總的熱度或公司的行銷手段,但現在看來卻是真的。
季冕似乎不相信PD的話,從他兜裏掏出手機看了看,沒有發現未接來電,心裏便是一空,又打開微信翻閱,也沒有留言,臉色漸漸沉了下去。沒有肖嘉樹陪伴左右,聽不見他那些格外跳脫也格外可愛的心語,這次的拍攝竟變得無比漫長起來。
他很想保持狀態,卻越來越疲憊,也越來越不耐,心裏彷彿憋著一股火沒處燒,在胸腔之中橫衝直撞。他拿起工兵鏟往林間走去,看見默默跟來的林樂洋,冷淡道,“別跟著我!”
這話不但遣詞嚴厲,連語氣也透著幾分厭煩,叫林樂洋呆在當場。
PD默默決定把這一段剪掉。
季冕卻毫不在乎,甩開林樂洋走進叢林,對準幾棵竹子砍起來。PD給他汗濕的臉龐拍了一個特寫,終於發現他的表情不太對,怒火摻雜著焦慮遍佈在他眉宇間,令他看上去顯得非常冷酷。這樣播出去肯定是不行的,得掐掉。季總的狀態很不對啊!
當PD胡思亂想時,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兩下,他連忙掏出來遞過去,“季總,電話。”
與此同時,肖嘉樹已經抵達醫院並做了清創處理,如果晚上沒發燒,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出院了。黃美軒坐在病牀邊苦口婆心地規勸,“小樹,這個節目咱們不錄了成不成?你才出來兩天就弄成這樣,我怎麼跟薛姐交代?她把你交給我,我卻讓你三天兩頭出事,我以後都沒臉去見她了。你說你那麼拼命幹嘛?腳磨破了你就坐著別動,導演又不會拿槍逼著你去錄節目,你就是個死腦筋!”
盯著窗外海景的肖嘉樹忽然回過頭,嗓音沙啞,“美軒姐,我可以不錄嗎?”
“當然可以!”黃美軒見他態度鬆動,連忙道,“我原本就覺得這個節目危險性有點高,怕你受不住,簽約的時候只簽了一期,下期你要是還想去,咱們就續約,你要是不想去了,咱們就退出,沒關係的。”
肖嘉樹思考良久,慎重道,“美軒姐,那我們就退出吧。這個節目我不想做了。”
“好好好,我馬上給季冕打電話,讓他下一期另外找人。這個節目再紅我們也不錄了,還是你的安全最重要。”黃美軒立刻撥通了季冕的電話,那頭接得很快,兩人先是討論了一下肖嘉樹的病情,然後才進入正題。
季冕輕鬆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小樹不拍了,為什麼?”
“你們這個節目太危險了,我不放心讓他繼續拍下去。”
“不是,我們聘請了專業人員隨行保護,每一個地方都探查過,也準備了醫療設施和醫護人員,安全絕對可以保證。這次是個意外,下次我一定會保護好小樹。小樹在嗎?你讓他接電話,我來跟他說。”季冕語氣急促。
“他剛躺下,不方便接電話。”黃美軒可不會讓兩人通話。小樹苗那麼崇拜季冕,難保不會被他勸回去。
肖嘉樹指尖微微一動,猶豫道,“美軒姐,要不我來跟季哥說吧。”
黃美軒只好把電話遞過去,並在空中畫了一個叉,讓他絕對不要聽信季冕的話。
肖嘉樹點點頭,再張口時嗓子像個破舊的風箱,“季哥。”只這一句,所有的難堪和委屈就從心底湧上來,嚴嚴實實地堵在喉頭。
季冕卻大鬆了一口氣,只要小樹還肯接電話就好,聽見他的聲音,季冕心中的焦慮和不安竟緩解很多,表情也變得更為柔和,“小樹,黃美軒說你不想拍了是嗎,你……”
“是的,”肖嘉樹迅速調整好情緒,打斷道,“季哥,我不想拍了。”
“可是我們簽了合約。”季冕並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麼茫然無措。
“美軒姐說我們只簽了一期合約,下一期不拍了完全是可以的。季哥,我吃不了這個苦。”他啞聲道。
季冕聽見了隱約的哽咽聲,肖嘉樹哀傷的臉龐似乎就近在眼前,讓他什麼勸服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沉默了大概半分鐘,他疲憊道,“小樹,別說這種話好嗎?為了鍛煉演技,你能在街頭流浪,吃餿臭的食物,喝綠化帶裏的自來水,還能為了演好一個角色減肥、增肌、泡水、吊高吊低……你從來不是怕苦的人,不要說這種貶低自己的話。你不想拍就不拍,但別讓外人胡亂猜測你缺席的原因,回去後接一部戲,在微博裏發一個通告,我會配合你做出解釋。對著我,你想說什麼都可以,但是對著外人,你別說這種容易被人曲解的話。”
他頓了頓,又慎重叮囑,“娛樂圈很亂,什麼人都有,你要多一點防備心,別偏聽偏信。”
肖嘉樹沙啞道,“好。”
季冕握著手機始終未曾放下。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卻又捨不得掛斷,哪怕對面只有沉重的呼吸聲,也好過半點音信都沒有。
眼見PD抬起胳膊讓自己看表,季冕才狀似輕快地道,“行了,你快躺下休息吧,出院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如果你想回國,訂好機票後給我發一條資訊,到家了再給我報個平安。沒有你的消息,我節目都快錄不下去了。”
他搖頭苦笑,終於不得不承認,肖嘉樹已經對自己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影響。
“好,我會的。”肖嘉樹一一答應下來,掛斷電話後對黃美軒說道,“美軒姐,我們明天就回國吧,我想我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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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冕盯著逐漸失去亮光的手機螢幕,表情有些怔愣,又有些茫然。有那麼一瞬間,他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些什麼,究竟是對是錯。能窺探人心真是一種極其可怕的能力,讓他喪失了對人類的信任,也喪失了開啟一段感情、維繫一段感情,並最終走向幸福的信心。
他再次打開手機,給肖嘉樹發送了一條消息:小樹,好好休息,不要多想。還是那句話,無論你遇見多大的困難,都可以來找我,我的手機二十四小時線上。
“這幾天我的手機都歸你保管,有電話或者資訊隨時叫我。”他對PD說道。
PD接過手機點點頭,“好的季總,咱們繼續拍吧?”
季冕拿起工兵鏟三兩下把竹子砍斷。別的樹木他都不敢動,怕破壞島上的生態平衡,但竹子沒關係,這種植物的生長週期非常快,只要種下一株,就能在六個月的時間裏發展成一片竹林,在熱帶地區更盛,一天可生長一米左右。
把竹竿截斷,用草繩捆起來,他艱難地拖著走,走了沒多遠,忽然道,“手機拿來我看看。”他剛剛給小樹發了一條微信,不知道他回復了沒有。
PD很無奈,關掉攝像機後說道,“季總,咱們這兒拍節目呢,您能別總是看手機嗎?讓您把手機帶出來本來就違規了,我們也很難做呀。”要不是你是金主爸爸,信不信導演懟死你?
“就看一眼。”季冕摘掉手套。
PD只好把手機遞過去。他看了看微信,沒有肖嘉樹的回復,而他以往都是秒回的,說放棄果然就放棄了,那麼乾脆。
季冕心裏空了一大塊,所有情緒都在空洞裏急速下墜,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他定了定神,然後翻開微博,卻發現肖嘉樹給他和林樂洋的合照點了一個贊。有網友在留言區問他為什麼要點贊,難道忘了林樂洋黑他的事,還有人說他只是在給季神點贊,沒有別的意思。
季冕盯著這個小圖示,眸色漸漸變暗。但他最終什麼都沒做,只是關掉手機,將它交給了PD。當他回到露營地時,原本以為的樹屋構架並未搭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依傍山岩的凹面建成的小棚,巨大的芭蕉葉斜蓋在棚頂,灑下一片清涼。
余柏秀、黃映雪和林樂洋就躺在棚屋裏喝椰子汁,表情好不愜意。
季冕臉色一沉,當即就走過去,扯著芭蕉葉問道,“這是什麼?說好的樹屋呢?”由於他太過用力,捆紮在一起的芭蕉葉竟被他全部扯落,還差點把棚屋架子弄倒。
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嚴厲,眼裏隱隱還壓著兩團怒火,把黃映雪和余柏秀嚇得夠嗆。林樂洋囁嚅道,“季哥,我們試過了,用麻繩捆起來的木頭根本就不牢固,一放上樹幹就散架了,我們試了好多次都這樣,只能把屋子建在這兒。你看我們的手,都磨出水泡了。”
季冕冷冷盯視他,正想發作,施廷衡連忙走過來勸解,並附在他耳邊低語,“冷靜點老季,雖然可以剪掉,但我們這兒錄節目呢,你別把情緒帶進來。有話好好說,啊?”
季冕反復調整呼吸,這才恢復平靜,“行,你們愛睡哪兒睡哪兒吧。”話落把竹竿劈開,獨自幹起來。
節目中發生一點口角或矛盾在所難免,PD繼續拍攝,導演也沒說掐掉。如果能增加節目賣點,他們肯定不會剪,除非金主爸爸施壓。
季冕默默幹了好幾個小時,途中黃映雪、余柏秀、林樂洋、施廷衡等人反復來勸過,都沒用。他忽然變得很固執,也很沉默,憑藉自己的雙手和巧思,硬是把屋架搭設成功,並蓋了很多芭蕉葉。
他把肖嘉樹撿來的衝浪板墊在身下,忽然便感到一陣空虛。他的隊員似乎有些怵他,吃完晚飯便躲進棚屋裏小聲說話,並不敢靠近,連林樂洋都是如此。他終於意識到肖嘉樹是多麼強勁的一個敵人,而他對季哥的影響力又有多大。
季哥的情緒似乎被肖嘉樹的離去嚴重干擾了,連在鏡頭面前都無法維持平和的表像,這樣下去可不行啊。節目播出後,觀眾會對一反常態的他產生很大的意見,他“謙和有禮、心胸豁達”的人設也會瞬間崩塌。
人設崩塌對明星來說是一場災難,有可能會造成大量脫粉。我是不是得找個時間勸勸季哥?林樂洋在胡思亂想中陷入沉眠,卻又沒過多久被雨水泡醒。
熱帶海洋氣候的最大特點就是多雨,無干季,一年的降雨量高達2000毫米以上,明明上一秒還是晴空萬里,下一秒就能暴雨傾盆。所以說季冕的提議是正確的,不把屋子建在樹上,說不定哪天就泡進水裏了,尤其在這種低窪地帶。
三名隊員欲哭無淚,好在季冕沒跟他們計較,連忙把他們帶上樹屋安置。把屋子建在石塊上的施廷衡則沒有這樣的顧慮,水順著石頭表面流下去了,他們的地板雖然也濕,墊上厚厚的草垛子卻沒受多大影響。
“隊長,還是得聽你的話啊!我翻個身就差點被水淹死,全身的衣服都濕透了,好冷!”黃映雪哭唧唧地說道。
季冕疲憊道,“吃一塹長一智,你們的包都泡水裏了,暫時沒有乾爽的衣服能換,先熬過這一晚,等明天天晴了再說吧。”他走到最外側,躲開有意無意靠近的林樂洋。
但同樣的事情又再次上演。第二天雨停了,各位組員結伴出去尋找食物,季冕還是一個人行動,卻也反復告誡黃映雪等人不要靠近明顯有水流沖刷痕跡的山谷。但林樂洋看見對面的樹林裏有幾棵木瓜,當即便要跑過去摘,黃映雪也忘了隊長的警告,喜滋滋地跟上。
兩人回來時,原本乾涸的谷地竟然淌下湍急的水流,將他們困在了中間的大石頭上。季冕收到消息後又氣又急,立刻綁上安全繩把他們救回來。三人前腳剛踏上高地,河谷立刻就被洪水吞沒了,而且水勢越來越大。
眾人拔腿狂奔,離開老遠才敢站在山嶺上遙望飛沫四濺、霧氣彌漫的山洪,劫後餘生的感覺終於湧上心頭,令他們排出一身冷汗。
出了這麼大的事故,拍攝顯然無法進行了,季冕把一行人帶回基地,冷道,“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們遠離山谷?暴雨過後常常會爆發山洪,你們來之前沒看過安全守則嗎?如果我沒能及時把你們拉上來,你們會怎樣,節目組會怎樣,這個責任誰承擔得了?”
黃映雪嚇得哭都不敢哭,林樂洋臉色慘白地道,“對不起季哥,我們下次不敢了。”
也不知哪一句話徹底激怒了季冕,他忽然彎下腰,死死盯著林樂洋,狠聲道,“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你還會說什麼?林樂洋你能不能別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也要聽一聽別人在說什麼。我說不行,那就是不行,沒有一點餘地,你明白嗎?”
他顫抖的指尖懸在林樂洋的鼻頭,一字一句強調,“如果你聽不懂拒絕,我可以剔除你!不要怪我不講情面,我給你的情面已經夠多了,多到讓你變得貪得無厭起來!下一期你不用錄了,違約金我照付。”
林樂洋被他逼得不停往椅背上靠,表情惶恐至極。他顯然沒料到自己的無心之舉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
旁人有心勸解,但聽著聽著又覺得不像那麼回事兒。季總顯然不是因為今天這點事才會突然爆發,更像是對林樂洋不滿已久,否則也不會斥責對方“貪得無厭”。被打上這麼個標籤,林樂洋以後再想跟季總要資源恐怕是不可能了。
“季哥你聽我說……”林樂洋噙著眼淚站起來,想拉季冕的手卻被毫不留情地拂開。
“滾出去!”他指著房門吼道,“立刻!”
林樂洋還想再說幾句,卻被他的助理膽戰心驚地拉出去。完了、完了,惹怒了季總,林樂洋以後還有什麼前途可言啊!
所有人都離開了臨時辦公室,季冕這才把包裹在塑膠口袋裏的手機從濕透的外套裏掏出來,按了啟動鍵,微信、微博依然沒有動靜,未接來電倒是有幾個,卻都不屬於肖嘉樹。說好了會發資訊,會報平安,他似乎忘記了。
但他何曾忘記過季冕隨口而出的任何一句話?又何曾連續那麼多天不給他發一條資訊,打一個電話?他的果斷決絕讓季冕失措,也讓他焦慮、不安,甚至是恐懼。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了,哪怕沒有今天的事,早晚有一天也會爆發。他打開微博,翻出那張被肖嘉樹點了贊的照片,果斷按了刪除鍵。原本早就該刪掉的,但他總是想著要給林樂洋留一點餘地,而對方卻沒有想過給他留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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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人心總是在變,人性又是多麼可怕。曾經陽光爽朗的大男孩,似乎只是他的一個幻覺,或者一段錯誤的記憶。他推開辦公室的門走出去,疲憊至極地宣告,“第一期的拍攝就這樣結束吧,大家把東西收拾好,準備回國。”
作者有話要說:季冕:不好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