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郡王就那麼拎着田鼠走過來,田鼠“吱吱吱”的叫喚着,看的蘇棠汗毛都豎了起來。
見過重口味的,沒見重成這樣的。
雞鴨魚肉不帶他們喫嗎,要嘗這樣的鮮……
白鷺站在蘇棠身後,看到田鼠就心底發毛了,結果信安郡王把田鼠遞給她,叮囑道,“燒辣一點兒。”
白鷺,“……”
她哪敢接田鼠啊,怕的直往蘇棠身後躲,“奴婢不敢……”
信安郡王又看半夏,白鷺不敢,半夏也不敢啊。
信安郡王鬆了口氣,他看着齊宵和沐止道,“沒人燒,咱們沒這個口福。”
說着,把田鼠往遠處一扔,田鼠在地上滾了一圈,撒丫子就跑。
然而沒跑幾步,一顆石子飛過來,直接把它打死了。
陳青出的手,他看着信安郡王他們道,“幾位爺要喫,我去燒。”
信安郡王,“……”
齊宵,“……”
沐止,“……”
他們可不是真的要喫田鼠。
前幾日,信安郡王他們幾個圍着火堆烤肉喫,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田鼠身上,一旁幾名小兵記住了。
這不,今兒逮住一只田鼠,就屁顛顛的給他們送來。
之前大放厥詞要嘗田鼠的味道,小兵獻殷勤送來了,說不敢喫太丟面子了,信安郡王就硬着頭皮接了,齊宵沐止知道信安郡王沒這膽子,笑他不敢喫。
信安郡王能讓自己兄弟小覷嗎?
必須得喫!
信安郡王坑完自己,身邊的兄弟一個別想逃。
這不,激將齊宵和沐止和他一起嚐鮮。
誰都拉不下臉先說不喫,就帶着田鼠來找謝柏庭了……
結果好不容易找到不傷臉面的法子把田鼠放走了,陳青還把它留下了,還要燒給他們喫。
信安郡王感動到想打人,他朝陳青走過來,勾着陳青肩膀道,“你又改行做廚子了?”
身爲暗衛,不務正業,終日搶小廝的活幹,不是跑腿就是做車伕,現在連廚娘的活都搶了,他一個人把活都幹完了,其他人幹什麼?
這麼大個人了,難道連偷懶都不會嗎?
陳青道,“我現學。”
信安郡王,“……!!!”
爲了給他們添堵,現學做菜?
簡直令人髮指。
信安郡王道,“我得罪你了?”
“沒有得罪我……”
陳青話沒說完,蘇棠笑道,“誰讓你嚇唬半夏的。”
半夏小臉緋紅,見信安郡王他們都往她這邊看,羞的趕緊跑了。
給信安郡王他們臺階下,陳青去追半夏。
信安郡王他們眸光落到蘇棠手裏拿着的信上,道,“前兩日不是才送過家書來嗎,這麼快又送來了?”
蘇棠道,“是我大哥的消息。”
知道蘇寂平安,信安郡王他們都放心了。
好不容易有蘇寂一點消息,蘇棠肯定要告訴蘇鴻山和許氏,讓他們也安心。
蘇棠和謝柏庭先去找蘇鴻山,正好蘇小北和六皇子也在,蘇小北想大哥想的厲害,眼眶都紅了,“大哥這回離家出走好幾個月都不回來,他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
蘇棠搖頭,“大哥沒說……”
蘇小北小臉上全是失望。
蘇棠寬慰他道,“大哥有自己的事要做,他肯定也想回來看你和爹孃,你姐夫的人留在大哥身邊了,以後會經常送消息回來的。”
蘇小北懂事的點點頭,叮囑道,“那讓姐夫的人別忘了告訴大哥,我也在邊關,讓大哥別忘了給我寫信。”
蘇棠笑道,“不會忘記的。”
蘇小北擦掉眼角的淚花,和六皇子出去玩了。
蘇棠也沒多待,蘇鴻山有事和謝柏庭商議,她就退出營帳,陳青帶人護送她去鎮子上。
馬車在小院前停下,半夏下馬車後,扶蘇棠下來,白鷺最後。
邁步進小院,繞過照壁,蘇棠就看到了曬着太陽,做着針線活的許氏,還有鐵柱和坐在輪椅上的獨孤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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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蘇棠,許氏把繡簍子放下,道,“今兒怎麼來了?”
蘇棠笑道,“有大哥的消息了,怕娘擔心,特來和娘報個平安。”
許氏拉着蘇棠的手坐下道,“邊關本就風沙來,還來回跑奔波,以後有事讓陳青來說一聲就成了。”
蘇棠搖頭說不累,許氏道,“你大哥也是的,一走許久,也不知道派人送個消息回來,叫這麼多人跟着擔心。”
自打做了噩夢後,許氏就沒有哪一天不擔心蘇寂的,如今有蘇寂的消息,知道她平安,許氏懸着的心總算是安下來。
秋葵給蘇棠倒茶,蘇棠轉身看向坐在輪椅上的獨孤雪,鐵柱就把獨孤雪推了過來,蘇棠既然來了,肯定要給她把個脈。
獨孤雪脈象還算穩定,恢復的挺好。
檢查了腿,又看了看獨孤雪毀容的臉,左邊臉上傷疤小,恢復的也快,只剩淡淡疤痕了,半個月應該就恢復如初了,右邊臉傷的嚴重,沒一兩個月,怕是難復原。
蘇棠看過後,獨孤雪把面紗罩上,然後看着蘇棠,欲言又止。
蘇棠知道她要問什麼,道,“雖然抓了你舅舅,但我們寧朝不會要他性命的。”
獨孤雪垂下眼眸道,“我知道……”
連她都救了,何況是她舅舅了。
寧朝願不願意打仗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蘇棠是真心希望寧朝和東雍能早日結束戰爭。
獨孤雪沒有多問閔國公的情況,她被自己的親爹親大哥傷的太深了,舅舅再親,也親不過自己的親生父親。
這樣被傷一次,就不再信任人,蘇棠是不贊同的。
她今兒來,不止是和許氏報平安,還有別的目的。
她看着獨孤雪道,“等東雍找到宋國公屍體,我寧朝就會放了你舅舅,你要想給他寫封信,我幫你帶給他。”
獨孤雪低着頭的擡起來,“可以嗎?”
蘇棠失笑,“這有什麼不可以的,你大哥今兒還見到你舅舅了。”
都讓獨孤邑見閔國公了,幫獨孤雪帶封信給閔國公更不叫事了。
許氏讓秋葵端筆墨紙硯來,獨孤雪就寫了封信,交給蘇棠。
蘇棠叮囑半夏道,“把信收好。”
半夏貼身藏好,蘇棠看着獨孤雪道,“你舅舅被抓入我寧朝軍營那天,我就見過他了,當時就有將軍提議招降你舅舅,扶風王說他骨頭硬,招降不了,便沒人再提這事,只把他關起來,派人守着,你舅舅不通武功,他怎麼在邊關?”
許氏正端茶喝,聽到蘇棠的話,她眉頭一挑,側目看了蘇棠一眼。
獨孤雪垂眸道,“舅舅和我一樣,年輕的時候是有武功的,只是出了意外,再沒法習武了,這些年身子骨一直不大好,手裏的兵權都是我爹在掌管,他來邊關,肯定是爲了我……”
蘇棠道,“那你舅舅很疼你啊。”
獨孤雪沒有接話。
以前她爹也很疼她,她要什麼給什麼,結果呢。
蘇棠道,“你舅舅年輕時出什麼意外了?”
獨孤雪擡頭看蘇棠,不懂蘇棠打聽她舅舅意外做什麼,不過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東雍京都的人都知道,真想知道,派人去東雍打聽便知。
獨孤雪道,“舅舅花燈會上搶花燈,和人過招的時候,突然渾身無力摔了下來,被一根竹子穿了肩……”
那時候還沒有她,這些事她也是聽她娘說的。
想到那場景,獨孤雪就心疼自己的舅舅。
許氏繡着針線,接着獨孤雪的話道,“閔國公昏迷了足足半個月才醒,雖然武功全廢,好歹命保住了,可老閔國公受不了愛子的打擊,一病不起,纏綿病榻半個月,在閔國公醒來的前一天就撒手人寰了。”
頓了下,許氏道,“閔國公能醒來,還多虧了澹伯侯找來名醫,當年老閔國公的喪事都是澹伯侯這個女婿一手操辦的,人人都羨慕閔國公府得了個‘忠孝仁義’的好女婿。”
忠孝仁義?
澹伯侯?
蘇棠一時間不知道這誇讚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了。
她看向獨孤雪,卻見獨孤雪臉色不知道什麼時候變的慘白了,甚至連嘴脣都白了。
鐵柱嚇住了道,“你沒事吧?”
獨孤雪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在往外冒寒氣。
不……
不會的……
一定是她多心了。
她心底恨父親,也不該懷疑外祖父的死,舅舅當年的意外和父親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