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古村迷霧33
齊思元的腳，自動跟隨著小女孩的腳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空地中央。所幸他的腦袋還能自由轉動。齊思元這才注意到周圍的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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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所處的空間不大，也就是一百平方米的樣子，天花板很矮，上面刻著一些看不清的圖案。四面的牆上都有一盞不大的油燈，眼前的光線便來源於那裡。
這個空間不是他之間見過的神殿，因為在這個四四方方的空間裡，四面牆壁都是封閉的，並且，除了他和燕南瑞還有那兩個孩子之外，什麼都沒有。
這裡是一個完全封閉的密室！
在齊思元走到中央的同時，燕南瑞也像他一樣站了起來，跟在了小男孩的身後。很明顯，燕南瑞也是和齊思元一樣，身不由己。
這樣，就變成了小女孩在齊思元前面，小男孩跟在齊思元身後，而小男孩的身後又跟著燕南瑞。兩人兩鬼就這樣在這個四方形密室的中央圍成了一圈，繞著圈走著。
“大哥哥，來玩呀，一起來唱歌吧！嘻嘻嘻……”小女孩笑著，又重複了一次剛才說過的話。
小男孩高興地拍拍手：“啦啦啦，一二三，有客來，拍拍手……”
小女孩很快就接著唱：“啦啦啦，三四五，有客來，拍拍手……”
“怎麼辦？真的要陪他們唱歌嗎？”燕南瑞問齊思元，心中也是各種發毛。
“我倒是知道該唱什麼了，但是我有點不敢接。我不知道跟著他們唱完會發生什麼。”齊思元苦笑著，身不由己地跟著蹦蹦跳跳的小女孩繞圈，幸好頭部是自由的，兩個人還能自由商量著。
“我也知道該接什麼。”燕南瑞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要不我先來試試吧！”
這是一種極其冒險的行為，因為童謠裡兩個小孩沒有唱出來的內容是“好姑娘，夜點燈，姑娘拿出剪刀剪了頭”和“小毛頭，翻筋斗，撐破了肚皮滿地走”。這種恐怖的歌詞，他們兩個人都害怕，萬一剛唱完就應驗在自己身上了呢？
齊思元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說到冒險精神，自己也許真的是要輸給燕南瑞了。
就兩人商量的這會功夫，兩個小孩的童謠已經唱到第三遍了，可是齊思元和燕南瑞兩個人似乎都還沒有陪他們“玩”的意思。
所以，小女孩忽然就“轉”過了頭，是的，她的頭顱直接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旋轉，她的身體還是朝著前方腳步不停地走著，臉卻已經轉向了齊思元，她青灰色的臉上此時已經沒有了笑容，這樣顯得她的眼睛和純黑色的瞳孔特別特別的大，她的聲音也不再可愛清脆了，而是帶著絲絲冰冷，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對著齊思元說：“大哥哥，來玩呀，一起來唱兒歌吧……”
小男孩也搖搖擺擺地在齊思元的身後拍著手喊道：“唱唱唱……”
這個時候，齊思元和燕南瑞的身體同時都感覺到了極度的冰冷，不是因為恐懼，而是真實地感受到了兩個小孩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這是死亡的威脅！
“唱，我們唱。你們開始，我們來唱一遍完整的。”燕南瑞望了一眼小女孩說道。
好在，他們居然真的能聽懂人話，小女孩聽完這句話後，果然又露出了原來的笑容，她將腦袋又轉了回去，又開始笑嘻嘻地拍手：“啦啦啦，一二三，有客來，拍拍手……”
燕南瑞便接著唱道：“好姑娘，夜點燈……”他唱到這裡略略停頓了一下，心一橫才繼續接下去唱道：“姑娘拿出剪刀剪了頭……”
等了幾秒，什麼可怕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但是兩個小孩明顯笑得更加歡快了。他們“咯咯咯”地笑了一陣，小男孩這才接著唱道：“啦啦啦，三四五，有客來，拍拍手……”
事到如今，齊思元也沒有什麼可以猶豫的了，於是接著唱道：“小毛頭，翻筋斗，撐破了肚皮滿地走……”然後便屏息等待著，童謠已經完整唱完，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本來應該是極其緊張的時刻，燕南瑞卻忽然笑了一聲，然後說道：“齊思元，你五音不全。怪不得……”
怪不得每次該到這童謠出場的時候，他總是喊歐陽欽來唱。
齊思元差點被口水嗆了一下，臉上一陣尷尬，人無完人，總歸有不擅長的事情，概莫能外。
一輪童謠唱完，並沒有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在小女孩的帶領下，他們又唱了兩輪。原本恐怖的氣氛也每每在齊思元唱完屬於他的那一段後、在燕南瑞輕輕的笑聲中，消失殆盡。
等到童謠第四輪開始唱的時候，齊思元還在想著，他們要這樣迴圈到什麼時候，小女孩歌唱的內容，突然就發生了變化：“啦啦啦，一二三，有客來，夜點燈，好姑娘，找媽媽，油燈滅，閻王來……”
因為歌詞改變了，燕南瑞和齊思元都是一呆，當然也沒辦法繼續介面，而小男孩這一次也沒有等他們接上，而是自己接著唱了下去：“啦啦啦，三四五，有客來，夜點等，小毛頭，找媽媽，油燈滅，閻王走……”
就在齊思元和燕南瑞還在思考著這新的歌詞是什麼意思、接下去該怎麼應對的時候，他們的身體卻忽然停了下來。
原來，是兩個小孩停住了腳步。
然後，小姑娘笑嘻嘻地轉身對齊思元說：“大哥哥，找媽媽，嘻嘻嘻……”然後她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剪刀，慢慢伸向了她自己的脖子……
歌詞裡的那一幕發生了。就在齊思元的眼前，一切都彷彿成為了一幕電影慢動作，就這麼展現在了齊思元的眼前。
隨後，小男孩也動了，他也是笑嘻嘻地跳了起來，然後在空中翻了一個怪異的筋斗，之後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同樣，也是歌詞裡的那一幕……
齊思元和燕南瑞就那麼呆立在當場，不知所措。
四周的火光忽然滅了，兩個人黑暗中都能夠聽到彼此急促的呼吸。
這一次，黑暗的時間非常短暫，也就是那麼兩三秒的樣子，牆壁四周的火焰就再次放出了光明。
等到周圍恢復光亮的時候，齊思元和燕南瑞也發現自己已經可以自由動彈了。可是，他們並沒有動，還是站在原地互相望著彼此。
周圍已經沒有兩個孩子的蹤跡了，地上也沒有血液，彷彿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兩個人的幻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齊思元才歎了一聲，緩緩坐到了地上。
這一次，燕南瑞也沒有矜持，沒過一會，他也學著齊思元的樣子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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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好像並沒有惡意。他們好像是想要告訴我們一個故事。應該是曾經在這個村子裡發生過的故事。”燕南瑞說。
“我覺得，他們是在求助。他們說，找媽媽。”齊思元歎道，即使他們找到了這個完整的故事，恐怕這也並不會是一個令人愉快的故事。這麼想著，他的心裡不免就有些沉重起來。
兩個人在原地沉默了一會，一想到剛才在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大概就是從前在這個村子裡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心情都不免有些沉甸甸的。
“昨天早上我和肖莫航來到這裡的時候，我發現兩個神殿的刑罰，都很有點十八層地獄的意思。十八層地獄是懲罰陰魂生前罪過的。神殿外面的空坪上，跪著那麼多像是在懺悔的人，我就覺得，這個村子，大概從前隱藏著什麼罪惡吧。如果，我們這一次的真實任務，是找到這個村子的過去呢？”齊思元說，這是他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在心裡環繞、思索的事情，此時說出來正好，燕南瑞是一個非常適合的討論物件。
“所以，系統發佈的存活任務，是一種消極的任務。這會讓很多玩家以為，只需要努力存活到下個月十五村子安全開啟的日子就可以離開了。”燕南瑞介面道。
燕南瑞確實是一個非常好的討論物件，他們倆人的對話，並不需要互相對自己的論點有所解釋，大家只需要闡明自己的觀點，就能夠互相理解對方的意思。
“當然，下個月十五可以離開村子也並不是一個謊言，而是一個真實的陷阱。這樣也就能夠解釋為什麼這一次遊戲系統任務發佈得如此怪異了。”齊思元說。
燕南瑞點了點頭：“所以關鍵並不是在於我們存活一個月以後是否能夠離開，而是在於——如果不破解村子的過去，我們能不能活過一個月。”
“因此，客棧也好，濃霧也好，村民的舉動也好，這是一個篩選的過程！”齊思元肯定地說道。
“篩選嗎？”燕南瑞先是露出了一個稍微疑惑的神情，然後又了然地笑了：“或許是吧。你已經想明白了村民為什麼要邀請大家到家裡了是嗎？”
“還沒有完全明白。目前只是猜測，還需要一些東西來佐證才行。”關於村民的邀請，齊思元昨天去過石有糧家裡，那時候便有一些猜測了。
“這個村子的迷題很多呢，一樁樁一件件。”燕南瑞歎道。
“其實不是迷題多，而是線索雜。但我們只要找到關鍵線索，將這些事情全部串聯起來的話，應該就會得道一個有關聯的、完整的故事了。”齊思元沉銀道。
“你覺不覺得，我們剛才看到的事情，可以和‘女神的憤怒’聯繫起來。我們假設，‘女神’就是‘媽媽’的話。”燕南瑞問，“女神的憤怒”就是早上系統給出的線索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