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洛清寒手裡拿著的布料,正是鬱九滾落山坡時不慎被扯破落下的。
深藍色的布料上,沾著斑斑血跡。
血已經乾涸,呈現出很深的紅褐色。
蕭兮兮眼睛一亮。
她趕緊伸手接過布料,開心地道。
「太好了,我可以用它佔卜到鬱九所在的位置!」
想通過佔卦的方式找到一個人,前提條件就是有這個人的生辰八字。
若是沒有生辰八字的話,像是頭髮絲、指甲、血液之類的也可以。
倘若這些都沒有,用長期隨身攜帶的私人物品也能湊合。
所以玄機子曾一再叮囑自己的徒弟們,千萬不要將自己的生辰八字透露給無法百分百信任的人,也不要將血液頭髮指甲之類的東西隨意遺落。
萬一有心懷不軌的人要利用這些東西對付他們,他們會非常被動。
蕭兮兮閉上眼睛,正準備掐算鬱九的去向。
就被洛清寒握住了手腕。
與此同時,她手中的布料也被他抽走了。
蕭兮兮立即睜開眼,不解地看著他。
洛清寒:「你剛才跟我說,你為了逃離鬱九,差點變成廢人,這麼說來,你受傷了?傷哪兒了?給我看看。」
蕭兮兮:「我受的是內傷,外表看不出來。」
聞言,洛清寒沒有再強求,而是將手中的布料收了起來。
「既然你受傷了,就好好休息吧,其他事情交給我去處理就行了。」
蕭兮兮:「可鬱九那邊……」
洛清寒的手掌撫上她的臉頰,聲音低沉溫和。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答應你,哪怕鬱九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會把他抓回來的。你現在唯一需要考慮的事情,就是怎麼好好調養身體,你要記住,你的身體健康比什麼都重要。」
蕭兮兮抿了下唇:「鬱九那人太狡猾了,若不能及時找到他,以後要想再抓到他可就更難了。」
洛清寒:「我寧肯讓他溜走,也不希望讓你為此加重傷勢。」
蕭兮兮抱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他的懷裡,依賴地蹭了蹭。
「可我想幫你嘛。」
洛清寒順勢抱住她,低聲道:「想幫我的話,你得先把自己的身體調養好。」
蕭兮兮無奈:「好叭。」
洛清寒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你先睡吧,我去洗個澡。」
他今天來回奔波,不僅出了汗,還被煙火熏過,味道讓他這個潔癖接受不了,他必須得沐浴更衣。
蕭兮兮抬起頭看他:「都這麼晚了,你還是先睡吧,睡醒了再洗也是一樣的。」
洛清寒卻很堅持。
蕭兮兮沒辦法,只能放開他。
見她鑽回被窩談好了,洛清寒這才轉身走出去。
此時已經是三更時分。
等洛清寒洗完澡回來,天都快亮了。
他就只是閉眼歇了會兒,就得起牀處理各種事務。
首先是昨晚帶回來的那些逆賊,他們之中大部分都死了,還剩下三個活口。
然而不管他們怎麼嚴刑拷打,那三個逆賊就是不肯開口。
這種情形跟上次血雨樓的殺手們被抓很相似。
那些殺手也是不肯說話,寧肯被折磨得死去活來,也也不願張嘴招供。
最後是方無酒出手,將那些殺手的心理防線擊潰,讓他們把實情全招了。
洛清寒不知道方無酒用的是什麼辦法,但不管是黑貓白貓,只要能抓住耗子那就是好貓!
他當即命人去太醫院把方無酒請了過來。
得知大師兄來了,溫舊城和裴千惑、楚劍三人親自出門去迎接。
方無酒走下馬車,見到站在京兆府大門外的三人,先是一怔,隨即揚起嘴角,緩緩地笑了起來。
「你們怎麼來了?」
溫舊城道:「師父算師妹有難,提前讓我們來的。」
裴千惑上下打量他,輕笑出聲:「這才多久沒見,大師兄居然就穿上官服了!」
楚劍湊過來摸了摸大師兄身上的官服,咂舌道。
「真不愧是大師兄啊,隨隨便便就能當上官老爺。」
面對師兄弟們的打趣,方無酒依舊淡定從容,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
他微笑著道:「只要你們願意,你們也可以入朝為官。」
楚劍忙問:「是嗎?我能當什麼官啊?」
方無酒:「大敬司這個職務就挺適合你的,統管宮廷儀仗隊,每次皇帝出行,你都可以騎馬走在最前面,很是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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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劍面露嚮往之色:「這麼厲害啊!」
溫舊城看不下去了,輕咳一聲,提醒道。
「大敬司是宦官的職位。」
楚劍:「……」
他就算再傻也知道宦官是怎麼回事。
他登時就炸毛了:「大師兄你忽悠人!」
方無酒低低地一笑,單手背在身後,走進了京兆府的大門。
師兄弟四個一邊說笑,一邊去了牢房。
面對那幾個死活不肯開口的逆賊,方無酒既不廢話,也沒有要動刑的意思。
他先是拿出個香爐,然後點燃裡面的香料。
這香料似乎有讓人神志昏沉的效果。
很快那三個逆賊就陷入了一種迷幻的狀態,腦子裡面迷迷瞪瞪的,壓根就記不起自己身在何處,身體和神經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緊接著,方無酒又拿出銀針,開始在這三人身上扎針。
溫舊城和裴千惑、楚劍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方無酒是打算用心理暗示那一套。
之前玄機子有教過他們讀心術,學這些主要是為了分辨那些打著玄術旗號的江湖騙子,五個徒弟之中,大徒弟方無酒在讀心術這個課程上學得最好。
心理暗示被包含在讀心術這個大課程內,方無酒將它玩得爐火純青。
他把心理暗示跟藥物針灸結合,讓效果變得更強。
哪怕是經過專門訓練的殺手也扛不住。
方無酒扎完針後,對三個師弟說道。
「你們都出去。」
心理暗示需要一個非常安靜的環境,尤其是面對這種警惕心極強的犯人,必須要讓他們覺得周圍沒有任何威脅,所以不能有外人在場。
原本還打算溜下來看熱鬧的三人只得悻悻離開。
牢門被關上。
外人再也看不到牢房裡面的情景。
直到一個時辰後,牢門才被再度拉開。
方無酒走出來,手裡還拿著三張供狀。
「這是犯人的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