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官道上,馬車不疾不徐的往前駛去。
雖然蘇棠沒有爲鐵柱再在農家小院逗留,但畢竟他傷的嚴重,不宜顛簸,是以馬車沒有像來的時候那樣趕,速度慢不少。
信安郡王騎在馬背上,扭脖子動肩膀,打了三天地鋪,這會兒他是腰也酸背也痛,渾身不舒坦。
沐止也好不到哪裏去,雖然他們在府裏也沒少打地鋪,但墊一牀被褥和兩牀被褥差別大了去了。
齊宵斜了他們一眼,臉上是不加遮掩的鄙夷,“要說還是柏庭兄厲害,坐懷不亂。”
不像這兩貨,想起來他就一肚子氣。
齊宵誇謝柏庭,信安郡王和沐止沒話反駁,小院隔音效果幾乎沒有,他們都是習武之人,隔壁要有什麼動靜,他們會聽得一清二楚,還以爲會飽受折磨,沒想到什麼動靜都沒有,不能不佩服柏庭兄的忍耐力。
信安郡王他們在心底佩服謝柏庭,然而坐在馬車裏的蘇棠,此刻正在心底一遍一遍的問候某個對她動手動腳的混蛋。
住小院的時候都沒這麼不老實,這廝擺明了是想在馬車裏要她,蘇棠嚇的抓緊了在她腰間作亂的手,她也知道他忍的辛苦,但他們在趕路啊,而且周圍都是人,她可沒他那麼厚的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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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蘇棠只有兩只手,抓住了謝柏庭的手,就捂不住嘴了,被他親的身子軟成一灘春水,腦袋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鬆開了手摟上他的脖子……
等她反應過來,已經阻攔不住了。
蘇棠能做的只有咬緊脣瓣,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陳青趕着馬車從一塊大石頭上碾過去,馬車歪斜,蘇棠魂都差點飛了。
……
馬車外,春意盎然。
馬車內,春色無邊。
……
馬車一路未歇,到午時纔在官道邊的路邊攤前停下。
謝柏庭從馬車上下來,意氣風發,精神抖擻,蘇棠精神就沒那麼好了,只當她是坐馬車累着了。
吃面的時候,謝柏庭給蘇棠夾醬牛肉,“身子太弱了,多喫些。”
蘇棠那叫一個氣啊,惡狠狠的瞪他一眼,把醬牛肉塞嘴裏,下一秒好看的臉就疼變了形。
氣頭上,她咬到自己舌頭了。
疼的她是眼淚直飈。
謝柏庭心疼壞了,“你慢點兒喫。”
蘇棠氣的拿眼刀削他,“還不都怪你。”
“……是,都怪爲夫夾的牛肉不好。”
隔壁桌,信安郡王聽到謝柏庭這句直接就噴面了,噴到對面坐的齊宵一臉。
齊宵的臉黑的成煤炭一樣,他懷疑信安郡王是故意的!
報復他讓他打了三天地鋪!
信安郡王沒差點嗆死過去,沐止看他,“你這麼大反應做什麼?”
信安郡王咳了好幾聲才惆悵道,“忽然明白了父王母妃嫌棄我的原因。”
剛剛蘇棠和謝柏庭這一幕,他也遇到過啊。
他和馮媛一桌喫飯,他說着京都近來發生的有趣事給馮媛聽,馮媛邊喫邊笑,結果樂極生悲,一個不小心把舌頭給咬了,疼的眼淚直往外涌。
他也擔心,“喫飯都不會嗎?”
馮媛氣道,“還不都怪你。”
他抗議,“這怎麼能怪我呢?”
“就是怪你!”馮媛道。
本着好男不跟女爭的原則,他道,“確實怪我,怪我沒想到娶的媳婦連飯都不會喫,一會兒哥教你喫飯。”
馮媛氣的不理他,再開口是當着他母妃的面喊他“哥”。
母妃聽的皺眉,“怎麼能喊他哥,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是兄妹。”
馮媛就道,“是相公讓我這麼喊的。”
然後他就被自家母妃劈頭蓋臉罵了一頓,還讓阿媛別事事依着他。
信安郡王鬱悶,他當時怎麼就沒想到把鍋甩給菜呢,看來有必要和柏庭兄學一下怎麼甩鍋了。
吃完面,繼續趕路,這回說什麼,蘇棠也不肯和謝柏庭同坐一駕馬車了,這廝蝕骨知味,意猶未盡,她還想多活幾年呢。
進不去馬車,某世子爺就只能和信安郡王他們騎馬了。
謝柏庭他們騎馬不到一天半的路程,蘇棠坐馬車趕路兩天也能到,因爲帶上鐵柱,用了整整三天的時間才抵達邊關。
馬車往軍營駐紮地奔去,馬蹄帶起黃沙,離軍營還有一里地,就能聽到軍營方向傳來的整齊劃一的訓練聲。
將士們守在軍營外,見到騎在馬背上的謝柏庭和信安郡王他們,忙衝軍營裏喊,“快去通知大將軍他們,護國公主到了!”
馬車在軍營前停下,謝柏庭翻身下馬,去扶蘇棠下馬車。
蘇棠才從馬車裏鑽出來,將士們就跪下給她行禮。
聲音響徹雲霄。
蘇棠走過去道,“都起來吧。”
將士們這才起身。
謝柏庭領着蘇棠往軍營裏走,才走了十幾步,就兩道兩聲呼喚傳來,“姐姐!”
聲音被訓練聲蓋去了七七八八,蘇棠還以爲自己幻聽了。
她聞聲望去,就見蘇小北和六皇子兩個往這邊跑。
跑的很急,差點和走過去的一隊官兵撞上。
兩人繞着官兵跑過來。
蘇棠看向謝柏庭,“你騙我!”
謝柏庭道,“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蘇棠道,“你不是說他們不在軍營嗎?”
謝柏庭有種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感覺。
他走的時候,他們確確實實不在啊,誰想到會這麼巧,也不怪蘇棠會覺得他在騙她。
蘇小北和六皇子一口氣跑過來,近前時,臉紅撲撲的,大喘氣。
謝柏庭就問他們,“你們什麼時候來的軍營?”
蘇小北道,“昨兒午時。”
說着,蘇小北看着蘇棠道,“幸虧姐姐來邊關了,娘要不是知道姐姐也來邊關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帶我們過來。”
蘇棠一邊往前走,一邊問道,“你們之前在什麼地方?”
蘇小北鼓着小臉道,“就在離這裏四十里路的青沙鎮上,娘給我和六皇子請了先生教我們讀書,一待就是幾個月,要不是爹昨兒派人去接我們,我和六皇子都準備溜回京都了。”
他們待的那鎮子太太太小了,前後加起來就五條街,他和六皇子一個上午就逛完了,實在沒意思,他們是要進軍營玩的,偏娘把他們拘在那鎮子上,哪都不許他們去,還不如待在京都呢。
再晚一天,就得到處找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