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應該是夏舅舅的意思,他給舅舅打了電話,第一遍,沒人接,直到第三遍舅舅才接聽。
他說了好一會兒,舅舅沉默半晌,最後‘嗯’了聲,就掛了電話。
很快,他們放行,沒再攔著他。
餐廳裡,盛夏點了自己喜歡吃的幾樣食物,叮囑服務員,只上五分之一的分量就足夠,最近她常來這邊吃,她們已經記住她的特殊要求。
餐廳裡放著輕音樂,是一首鋼琴曲,她輕輕和著,手指不由在桌面上彈奏,側臉看著路上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
任彥東盯著她的側臉看了會兒,把西裝搭在椅背上,坐下來。
盛夏忽然回頭,不由蹙眉,上下打量他一眼,他今天穿的依舊很正式,白色襯衫,還打了領帶。
一貫的寡淡,帶著點禁欲系。
她拿桌上的台卡把他放在桌上的手給撥下去,“這裡不拚桌。”
任彥東:“我坐會兒,平時你上課我見不到你。”
他剛才在前台已經點過餐,這會兒沒服務員來打擾。
盛夏看著他:“你要是來跟我解釋或是道歉的話,不需要了,過去這麽久,我早就想清楚,也感覺現在的狀態挺好。”
她那麽平靜,彷彿在說著別人的事情。
在去澳洲時,她對外婆之前跟她說過的一句話,又有了新的理解,要學會放下一些東西,負重前行,太累。
所以,她把他放下了,那份感情,之於她,太累,以至於失去自我。
任彥東:“我是要追你,像其他追求者那樣追你。”
盛夏狐疑的看著他,他追人?一句話都能把人噎半死。
她這輩子大概都忘不了,他那個經典的關於鎖和鎖有共同話題的謬論。
很快,他們點的餐上來。
任彥東之前不知道盛夏點了什麽,等食物上來才發現,兩人竟然點了一模一樣的餐,只是分量上,盛夏餐盤裡的只有他餐盤裡的五分之一。
盛夏沒再接茬,只想趕緊吃完離開。
任彥東想給她把那小塊的羊排切開,被她用手擋住,“謝謝,我自己來。”
他望著她,“盛夏,給我半年時間追你,好不好?”
盛夏跟他對視,“為什麽要給你時間?”
任彥東靜默一瞬,低聲道:“不是命令你也不是強求你,是求你。”他看著她的眼,又重複了一遍,“求你給我半年時間。”
盛夏咽下嘴裡的羊排,安靜了幾秒才說話,反問:“任彥東,你憑什麽這麽篤定,你半年就能追到我?”
任彥東:“不是篤定能追到你,如果我要的時間太多,要一年,我怕你不給。”
他說:“要是這半年裡,我還是讓你看不到希望,達不到你的預期,你不用接受我。”
盛夏:“我不是跟你置氣,達不到的,那會兒是我追你,我對你幾乎沒什麽要求,你都達不到我想要的。現在我對你沒感情了,對追求者的要求高的沒了邊,你說你怎麽能達到?”
她也不想再跟他糾纏,心平氣和勸他:“別浪費時間了,真的。最後還是沒任何結果,何必浪費時間和精力?”
任彥東:“不浪費。”
他心不在焉的切著羊排,許久後又說了句:“就算最後我還是沒達到你的要求,對我來說,至少還能多跟你待半年。”
第四十章
任彥東那句, 能跟她多待半年,盛夏沒接話,垂眸開始吃自己盤子裡的食物, 任彥東也沒再多言。
之後的用餐時間裡,一直很安靜。
盛夏的餐量少,很快吃完,任彥東也隨即放下刀叉, 盤子裡還有不少沒吃完,盛夏瞅瞅他, 他的飯量不至於那麽一丁點, “別浪費了。”
小廈言情小說
任彥東:“打包回去吃。”
他知道她不會等他。
盛夏已經無話可說, 原本已經站起來,又坐下。
餐廳裡的曲子像泉水一般依舊緩緩在流淌,她偏頭望著街景, 夜色頗濃, 景致一般。
她大概是第一個讓任彥東說出‘求’這個字的人,要是以前, 不管他有多大的錯, 她肯定就原諒了。
如今, 她的心臟像一台年久失修的發動機,已經沒了去愛的動力。
任彥東食不知味的吃著晚餐,不時會抬頭看盛夏兩眼, 她正意興闌珊的看著外面,像是走神, 又像是在想事情。
他忽然出聲,“嶽老師說,你是被上帝吻過的女孩。”
盛夏也沒回頭,嶽老師她知道,Allen的朋友,任彥東跟Allen關系不錯,她也是最近才知道這些。
而她在墨爾本跟Allen的合奏,也不是機緣巧合,是任彥東費心安排。
“謝謝。”
任彥東:“應該的。”
他看著她的側臉,有些話一直堵在心口,悶了他很多天,“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何德何能,讓你曾經那麽喜歡,為我犧牲了那麽多。”
盛夏沒回應,也沒看他,一手撐著下巴,另一手不自覺又拿起桌上的那個精致台卡把玩著。
任彥東自顧自接著道:“我是一個特別無趣的人,除了會賺錢,其他的一塌糊塗。”
沒跟盛夏在一起前,有時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忙,後來跟盛夏在一塊,回到家他知道自己是誰,看到盛夏他就不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