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貴妃愣神了片刻,忽然嘆了口氣。
誰都有年輕單純的時候。
她也曾經想過,可以當上皇后。
也曾經覺得自己和後宮中的其他女人不同。
可一切不過都是妄想罷了。
人這一生有很多的選擇,被困在這座四四方方的天地中,已經很慘了。
所以,她現在只選擇可以讓她開心的事情。
至於什麼帝王真心,皇后之位,不值得她再去費神。
懷素看德貴妃忽然笑開,跟着鬆了口氣。
“奴婢看娘娘的樣子,好像是全然不在意。”
德貴妃喝了口茶,神情渾不在意。
“這有什麼好在意的?
本宮現在已經很知足了。
只要寒霄和雲瀾好好的,八寶和粥粥健康成長。
本宮就別無所求!”
大殿側面的柱子後,皇帝神情有些複雜,片刻之後,扭頭放輕了腳步往外走。
出了瑤華宮的大門,立刻轉頭看向額頭冒汗的吳泉。
“吩咐下去,不要把朕剛剛沒走的事情告訴德貴妃。”
“是。”
第二日早朝。
衆人本以爲朝堂上要商議的事情定然是圍繞着寒王妃和無疾堂。
可沒想到剛剛行禮結束,皇帝便扔下了一道天雷。
“朕要冊封德貴妃爲皇貴妃,諸位意下如何?”
官員們下意識的看向楚寒霄。
說起來,德貴妃在之前就接受朝廷命婦的拜見。
在太后閉宮祈福之後,又執掌後宮,早就有了皇貴妃的權利。
只是在禮制上,差一個正經的冊封罷了。
如今,楚寒霄已經成爲太子的不二人選,給德貴妃晉位,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有官員想着拍拍龍屁,站出來開口贊同。
結果就見禮部尚書上前一步,撲通跪在了地上。
“皇上,臣反對。”
皇帝懶懶的掀了掀眼皮。
別看他在八寶和粥粥面前和善的像是尋常人家的老爺子。
可嚴肅起來,他便是天下生殺大權盡在一念之間的無上君王。
“理由?”
“皇上,如今後位空懸。
而皇貴妃位同副後,在沒有皇后正宮壓制的情況下。
德貴妃被封皇貴妃,手中實際掌握的卻是皇后的權利。
這已經有了僭越的嫌疑,後宮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德貴妃越權,必定會引起天下人議論紛紛,於天下安寧不利。”
陸續又有官員站了出來。
“禮部尚書說的在理,臣附議。”
“皇上,德貴妃晉封貴妃之位才一年的時間。
短時間內連續晉封,實在是無此先例,還請皇上三思。”
皇帝的神情徹底冷了下來。
“後宮乃是朕的家事,德貴妃又伴駕多年,育有皇子成年。
這段時間打理後宮,也是兢兢業業,從無差錯,如何就當不得皇貴妃?
朕心意已決,你們不必再說了。”
皇帝直接拂袖而去。
楚寒霄眉心一皺,立馬跟了上去。
御書房。
皇帝神情悠閒地喂着缸裏的胖魚,絲毫沒有剛纔怒氣衝衝的模樣。
楚寒霄走進門行禮。
皇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你過來幹什麼?”
“父皇,咱們之前商議好了要演戲,可沒有包括給母妃晉位這一條。”
“朕臨時加戲不行嗎?再說了,你不想讓你母妃的位分更進一步嗎?”
楚寒霄眉心動了動,深沉的眼眸看上去極爲平靜,沒有人能夠探尋到裏面真正的心思。
皇帝暗暗嘖了嘖舌。
老三這模樣,是越來越有皇帝的逼格了。
做皇帝,就是得會裝。
不錯。
“父皇,兒臣性子直來直去,有些話就跟您攤開了說了。
兒臣不在意太子之位,母妃同樣也不在意皇貴妃,甚至是皇后之位。
若是換做其他的時候,晉封皇貴妃其實也沒什麼。
可眼下,上京之中流言紛紛,表面上是攻擊雲瀾和無疾堂。
可實際上,矛頭卻是直指朝廷和寒王府。
您這個時候給母妃晉位,恐怕轉眼間,就會有母妃妖言惑衆的流言傳出了。”
皇帝看了看大缸中緩緩遊動的錦鯉。
“那又如何?”
“母妃現在的生活安穩平靜,兒臣只是不希望她受到太多的影響。”
“許多流言都在攻擊雲瀾,你怎麼不怕打擾了她?”
楚寒霄面容嚴肅。
這兩件事情豈能混爲一談?
“一來,雲瀾性子堅毅,根本不在乎流言紛擾。
二來,兒臣自會拼盡全力保護她。”
皇帝轉身坐回椅子上,擡眸,目光沉沉的望過來。
“那你怎麼知道,你母妃的性子不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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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怎麼知道,朕不會拼盡全力的護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