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語見狀,有些擔憂,小聲道:“你若是身子不舒服,不如我遣人送你回莊子,好好休息。”
江紫萸自然是求之不得,正欲點頭時,忽聞一個笑銀銀的聲音道:“江姐姐不舒服麽?快來這裡坐坐,倒一杯熱茶來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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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個聲音,江紫萸下意識就生出幾分害怕來,再看黎枝枝眉眼微彎地看著她,只覺得脊背發涼,張口要拒絕:“我不——”
誰知這時候,一向少言的蘇清商竟然也開口了,對蘇棠語道:“帶江表妹過去坐吧,太子殿下大駕光臨,豈能先行離席?”
蘇棠語一想,確實如此,總不能在太子殿下面前失了禮,連忙攙扶著江紫萸在黎枝枝身邊坐下了,黎枝枝親自倒了一盞茶,放在她手裡,溫溫柔柔地笑著道:“江姐姐,可小心燙啊。”
那以盞茶確實很燙,江紫萸險些一個哆嗦,把茶水打翻了,黎枝枝察覺有一道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遂抬眸望去,那人是蘇清商,他的眼尾微揚,似乎是笑了一下,彼此的目光中都透著了然,倒像是一起在惡作劇的小孩子。
卻不防這一番無聲的交流,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蕭晏微微挑起劍眉,面上浮現些許若有所思,他看著那兩人,不知怎麽,心底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但是具體怎麽個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於是複又看向自己身側的裴言川,少年正地盯著黎枝枝,一眼又一眼,想看又不敢多看,彷彿眼珠子只能瞧那一個方向似的,蕭晏不禁有些嫌棄,真是沒眼看了。
太子一來,這宴上的氣氛便收斂了許多,國子監的學生們都頗為拘謹,好在有裴言川一行紈絝子弟在,他們雖然銀詩作賦不行,但是飲酒作樂十分拿手。
沒多一會兒,氣氛重又輕松起來,眾人也逐漸發現蕭晏沒什麽架子,看起來脾氣很好,就如傳聞中一樣,這位太子很清閑,清閑到往北屏山這種旮旯裡鑽,到處看風景。
待氣氛十分融洽的時候,忽有人提議道:“正好無事,諸位不如來玩藏鉤吧?”
眾人聽罷,紛紛同意,所謂藏鉤之戲,其實很簡單,把參與的人分為兩組,然後將帶鉤藏於一組任意一人的手心,由另一組的人來猜,猜中者為勝。
裴言川問蕭晏道:“殿下可要參與?”
蕭晏頷首:“可以一試。”
提議玩藏鉤之戲的人是裴言川的好友,就是喜歡鬥蛐蛐的那位兄台,姓賀名鳴,自告奮勇地要來主持,將參戲的人分為兩組,甲組是裴言川,蕭晏,黎行知,蘇棠語,黎枝枝,又在蕭如樂的強烈要求下,把她也分了進來。
裴言川向賀鳴投去充滿肯定的眼神:好兄弟。
賀鳴自是十分得意,又將剩余的林序秋,蘇清商等人分為乙組,宣布道:“由甲組先猜,乙組藏。”
眾人沒有反對的,甲乙二組各自聚在一處,圍成一圈,如此方可隱秘商量藏鉤,蘇棠語低聲問黎枝枝道:“你覺得會是誰藏?”
黎枝枝搖首,道:“過一會兒看看再說。”
不多時,乙組的人便說藏好了,一字排開,各自伸出手來,緊握成拳,拳心往下,黎枝枝看了一陣,也沒瞧出什麽問題,皆因為那帶鉤太小了,若真的藏在手心,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
她便盯著每一個人的臉仔細觀察,先是蘇家表小姐,她面上笑銀銀的,並無異樣,緊接著是蘇家大姐姐,手持紈扇,斂目微笑,再是蘇清商,他眉眼從容淡然,跟之前沒有任何分別,緊接著是江紫萸……
她的臉色非常蒼白,低垂著眼,像是很緊張一般,伸出的手不自覺輕輕發抖,十分心虛似的,這實在有些過於明顯了。
裴言川立即指著她道:“我覺得是——”
黎枝枝忽然拉了他一把:“慢著。”
裴言川一怔,眼神既驚又喜,卻還強自按捺著,鎮定道:“怎麽了?”
聲音都低了一個度,語氣是不同往常的輕柔,知情的幾個狐朋狗友聽見了,都紛紛擠眉弄眼起來,旁邊的人皆是莫名其妙,蘇清商似有所覺,朝這邊看了過來,蕭晏微微眯起鳳眸,不動聲色地打量著。
而黎枝枝並未察覺,只輕聲解釋道:“我覺得可能不在她手中。”
她很清楚,江紫萸這般反應很有可能不是心虛,而是因為害怕罷了,倘若猜她,十有八九會輸。
但是……
黎枝枝的目光又落在蘇清商身上,他抬起眼看過來,神情依然淡淡,只是眼尾輕揚,像一個很細微的笑。
問題來了,蘇清商同樣作為知情人,不排除他故意為之,就是要把帶鉤藏在破綻如此明顯的江紫萸手中,讓黎枝枝猜不準。
除此之外,還有宋凌雲和林序秋二人,宋凌雲面帶微笑,若胸有成竹,而林序秋麽……
黎枝枝忽然開口問道:“這位哥哥,帶鉤是藏在你手裡麽?”
誰也沒想到她會發此一問,就連蘇清商也怔了一下,而林序秋則是猛地睜大眼睛,緊接著,他的耳根慢慢紅透了,甚至還有蔓延的趨勢。
他有些結結巴巴地道:“我……不、我……”
一試便出,知情人皆是露出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黎枝枝撲哧笑了,對賀鳴道:“帶鉤就藏在他手中。”
蘇家小表姐乾脆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地對林序秋道:“你什麽你?你瞧見她就結巴了麽?虧我們演得這樣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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