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古村迷霧29
所以，本來還想爭辯兩句的齊思元，立刻就想起了自己今天因為精神不濟而犯下的錯誤，於是便乖乖地躺下了。只是還有一件事，就是關於歐陽欽。
“最後說一件事，我就休息了。關於歐陽欽這個孩子，你怎麼看？”
“我覺得他沒有說謊。他身上也沒有一些老玩家的氣息，應該真的是第一次參與這種遊戲。是個孤獨的孩子，像你小的時候。可以放心交往看看他品性如何，可能的話，希望這個孩子也能活著離開這裡。”
“我小的時候？”齊思元喃喃自語著，這說明，肖莫航在“小的時候”就認識自己了，可是，自己依然對他沒有任何的印象。
“是啊。你現在成長了，和以前也漸漸不一樣了。我最欣賞你的地方就是，你永遠只往前看，從不沉湎於過去的傷痛。好了，你休息吧，我守一會夜。”肖莫航結束了話題，再次催促齊思元休息。
“你昨天也沒休息……你……”齊思元在黑暗裡看不清肖莫航臉上的表情，他知道他的體溫又降下去了，卻無法得知他身體的情況……
肖莫航輕笑了一下：“我的體質變化很大，和普通人不太一樣，不一定需要睡著了才算休息。你安心睡吧。”
“那好。”齊思元輕輕答道：“如果夜裡發生了什麼，你記得喊我起來。”
“好。”
齊思元和著衣服躺下，不久，便沉沉睡去。其實，齊思元並非是不警醒的人，特別是在這樣的環境裡，他心思重，本該難以入睡才對。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肖莫航在身邊是緣故，他睡得很沉、很安心。
本來一切安好，淩晨時分的時候，打更人又出現了，口中喊的還是和昨天夜裡一模一樣的話。這天夜裡，住在客棧裡的玩家們都十分安靜，再也沒有像死去的宅男那樣因為好奇心作死開門偷看的人了。
打更人的出現都沒有能吵醒齊思元，但是到了後半夜大概三四點的時候，外面又有陰森的女音唱起了童謠：“一二三，有客來，好姑娘，夜點燈，拍拍手，姑娘拿出剪刀剪了頭……三四五，小毛頭，翻筋斗，夜點燈，拍拍手，撐破了肚皮滿地走……”
再接著，就是“乒乒乓乓”打砸東西的聲音還有女鬼的怒吼聲。
齊思元就是在這個時候醒過來的。肖莫航一直到這個時候都沒有睡過，他守著齊思元，直到齊思元醒來。
倆人一起側耳傾聽著外面的聲音，只有女鬼的怒號而沒有人類的慘叫，看來，他們昨天的推理是正確的，今夜應該並沒有人員的傷亡，這是一件值得慶倖的事情。
外面就像昨夜一樣，鬧騰了一陣之後，這樣那樣的聲音終於徹底消失了。
再往後，齊思元也睡不著了，便逼著肖莫航去休息，他難得地執拗，肖莫航也沒辦法，於是真的躺下休息了，換成齊思元守夜。
天亮的時候，還是遠遠的有村子裡的公雞在打鳴。聽到雞叫聲，肖莫航幾乎是立刻就醒過來了。
“怎麼不多睡一會？”齊思元輕聲問，屋子裡依舊伸手不見五指，但是那一瞬間，他就是能感覺到肖莫航已經醒了。
“沒事。我不需要休息太久。”肖莫航的嗓音還帶著幾分晨起時候的慵懶，聽起來顯得格外低沉而有磁性。
“嗯。我們晚點再出去吧。等你的體溫升上來。”齊思元說。
“好。”黑暗裡肖莫航笑的燦爛。齊思元已經開始細心地注意自己身體的變化和關注關於自己身上的一些細節了，這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不是嗎！
倆人正說著話，手機卻在這個時候發出了“叮”的響聲，大概是太久沒有接收到手機的訊息，齊思元愣了一下才伸手去拿出手機。
恭喜大家活過第一輪遊戲。
本次遊戲參與者：25人
本場遊戲將不統計存活與死亡人數。
遊戲最終目標：活著離開村子。
第二輪遊戲提示：女神的憤怒。
大家遊戲愉快，祝好運。
第一次，在本場遊戲中，大家終於收到了一個正常的遊戲通告。
“女神的憤怒……女神的哭泣……”齊思元皺著眉頭喃喃自語。
“女神的憤怒”是系統給他們活過本場第一輪遊戲的獎勵，“女神的哭泣”是齊思元完成“王愛花的心願”得到的任務線索。這個村子所有的一切都跟這個“女神”緊密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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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目前有限的線索，齊思元還無法找出這兩條線索之間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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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瑞說得沒錯，我們今天還得去神廟。”齊思元說。
“你想去哪就去哪。”肖莫航笑著說，也許在他的心裡並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正經的遊戲玩家，他只要跟著齊思元，保護齊思元就好。如果遊戲實在玩不下去了，要死了，無非就是兩個人一起灰飛煙滅。
“為什麼本場遊戲不統計和通報存活和死亡的人數呢？”齊思元冥冥之中感覺自己抓到了什麼，可到底是什麼呢？
“我關於遊戲細節的記憶已經完全被系統抹去，所以無法準確回答這個問題。但是，系統的任何決定都不會是無緣無故的。比如，昨天我們還在想，為什麼昨天存活下來之後一直沒有獲得系統完成任務的提示。直到剛才的提示來臨，我們才明白，原來是兩個晚上才算一輪遊戲。”
“所以我能夠告訴你的就是——既然你注意到了這條規則，就不要忽視它，系統制定規則，終歸是有緣由的。只是，答案需要我們自己去尋找。”肖莫航說。
“我總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關鍵，卻又怎麼都想不到是什麼。”齊思元的眉頭皺得死緊。現在好像線索有很多，但它們全部都是散的，無法將它們完整地串聯起來而形成一條有效資訊。
肖莫航不喜歡看到齊思元如此苦惱的樣子，忍不住伸手去揉他緊皺著的眉心：“想不出來就緩一緩，別把自己逼得太緊。有時候不去想它，反而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
“但願吧。”齊思元喃喃地說，絲毫沒覺得肖莫航的舉動有什麼奇怪的。
正想著呢，就有腳步聲劈裡啪啦地來到了門前，然後立刻就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緊接著就是方之俞的大嗓門：“元元，元元，起牀啦！天亮啦！我們去吃早飯吧！”
“方之俞！”肖莫航咬牙切齒地道：“你是想再砸爛一扇木門讓晚上少一間房可住是嗎？”
“切！我喊元元起牀你嚷什麼嚷！門壞了怕什麼，元元還可以跟我住啊！”話雖然這麼說，但方之俞敲門的力度果然還是變小了。
“我已經醒了，馬上就來。”齊思元無視他們的爭吵，柔聲答道。
於此同時，他伸手握了握肖莫航的手，發現他的手已經不像半夜時候那般冰涼了，這才略略放心。
“那我去對面院子等你，梅姐起來了，在做早飯呢，你記得快點來吃。”方之俞也沒有堅持在門外等著，而是叮囑道。
“好。”齊思元溫和地答道。
等方之俞走後，肖莫航才笑著說：“你對方之俞倒是異常地耐心。”
“嗯。”齊思元笑了一下：“大概是因為，他算得上是我的第一個朋友吧。”
“第一個朋友？”那我呢？肖莫航突然覺得心裡莫名的有點不是滋味：“那天夜裡，明明是我先遇見你的。”或者s說，明明是他先找到他，還救了他，並且一直守護著他的！
齊思元又笑，無論是肖莫航還是方之俞，似乎對這種相互之間的比較都異常執著，他其實是不太理解的。但齊思元想，這大概才是正常人類都會有的情緒吧，自己有的時候，確實異類了一些。
“說實話，那天夜裡遇見你們，方之俞是一個什麼都寫在眼睛裡的人。他裝瘋裝得那麼拙劣，編故事編得那麼破綻百出，我知道他殺了人，也知道他很危險，但是那天他追上我們的時候，我還是選擇接納了他。因為從他的眼睛裡我能看出他的情緒，我能甄別他的謊言，我能感覺到他做事並不是毫無底線的。在那種情況下，我其實更願意相信他一些。”齊思元笑著，想看看肖莫航此時臉上的表情，但可惜的是，黑暗裡，他什麼都看不見。
肖莫航其實已經氣壞了，他直到今天，才算知道那天晚上齊思元是怎麼看自己的，免不得生氣、心酸、又委屈……
齊思元說完了沒聽到肖莫航的動靜，估摸著他生悶氣呢。才又笑著說：“你那天太冷靜太淡定了，好像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我能感覺到，你知道的遠比你說出來的多得多。你的眼睛深不見底的，我時常感覺不到你的情緒。當你以特別溫和的形象出現在別人面前的時候，你總能讓別人的情緒放鬆，可每當這種時候我就覺得你帶了一層面具，我卻相反地、不由自主地對你心生警惕。”
肖莫航此時內心委屈的情緒幾乎已經達到了極致。他當了將近十年的監管者，一直都是硬著心腸觀望著人間百態。那麼長時間了，他付出那樣的代價才終於下定決心去追求心中那份念念不忘的情感，結果就得到了這麼一個評語？
肖莫航想著，甚至翻了個身轉過去，不想再看齊思元。當然，他還做不到方之俞那麼幼稚，會大喊著“我不想理你了”。
“可是後來——”齊思元笑著拉長了聲音，來了一個長長的轉折。他聽見了肖莫航翻身的聲音，知道他氣壞了。
聽到“可是”和“後來”，本來下定了決心今天一定要對齊思元冷淡一些以表示抗議的肖莫航，又忍不住悄悄豎起了耳朵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