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是我女人
一連幾天,白憐兒都有些心不在焉,就連陪白素素吃飯,也是無精打采。
“憐兒,怎麽不吃?”
白素素看著堆積在白憐兒碗裡的飯菜,關心的問道。
“啊,沒有,我在吃啊,嘿嘿……”
聽到白素素的問話,沉浸在自己思緒之中的白憐兒猛然回神,抬頭,看著一臉關切的白素素,她有些尷尬的傻笑起來。
“憐兒,娘發現你最近總是神思恍惚,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白素素並沒有打算放過她,秀眉微皺,有些不解的問道。
連續三四天的時間,不管是沒事陪著她也好,還是吃飯的時候,她都是一副沒精神的模樣,白素素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沒有,娘,只是有點累而已。”
看實在是搪塞不過去,白憐兒才隨便找了個理由。
“最近樓裡很忙嗎?”
“嗯,還行,到月底了,帳本看得我頭疼,夜晚有些失眠。”
伸手,輕輕揉著額角處,微微閉上了眼睛。
失眠是不假,可真正原因不是看帳本看的,而是莫名其妙的失眠,連她自己都說不清原因。
“今晚娘給你熬點安神湯,你喝喝應該會好點。”
白素素看著女兒神情疲憊的模樣,心疼不已。
“謝謝娘,還是娘最好。”
一把摟住白素素的胳膊,白憐兒撒嬌著說道。
“你啊,呵呵……”
看著依偎在自己身子上的女兒,白素素還算年輕的臉上泛起幾抹溫柔的笑意。
第二天,白憐兒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伸出懶腰走出房門,她不禁感歎:娘的安神湯還真好使,一夜無夢,睡得很舒服。
白天是“鳳凰涅盤”拒絕營業的時候,所以樓裡的姑娘一般都是睡到日上三竿,當白憐兒收拾妥進了前院三樓的時候,卻發現一向晚期的姑娘們此刻都倚在二樓的欄杆上,伸長脖子不知在看什麽。
“妃兒。”
坐在三樓的窗戶旁,看著妃兒也在其間,便叫了一聲。
原本看得起勁的白妃兒一聽到白憐兒的叫聲,立馬轉身上了三樓來,“姐姐,你來了。”
“嗯,她們都在看什麽呢。”
伸手指著二樓伸長脖子不知在看什麽的姑娘們,疑惑的問道。
“姐姐不知道?”
白妃兒貌似有些驚訝。
“知道什麽?難不成皇城發生了很轟動的大事麽?”
白憐兒不解。
“也不算大事,不過有些轟動罷了。”停頓了一會兒,看著倚在窗戶邊的白憐兒,白妃兒伸手,將她拉到另外一扇窗戶旁,隨即迅速打開窗戶,指著下面陣勢浩大的儀仗隊說道:“喏,冷皇要離開咱們這裡了。”
毫無思想準備的白憐兒,猛然聽到這句話,再看著樓下經過的長長隊伍,心,不知為何,猛然一窒,隨即一股子莫名的失落感洗遍全身上下,連帶著眼睛都變得酸澀起來。
“聽說,冷皇拒絕了陛下的聯姻,玲瓏公主傷心之下,差點上吊自殺呢。”
白妃兒聽著市井傳聞,眼睛看著樓下聲勢浩大的儀仗隊,酸酸的說道。
“估計就算她真上吊自殺,冷皇也不會勉為其難;她也是,雖然是一國的公主,身世顯赫富貴,可是她也不看看冷皇是誰?那可是天下最優秀完美的男子,豈能看上她不成?”
處在興奮狀態的白妃兒,一個人自顧自地說著,眼睛始終瞄著樓下的儀仗隊,所以,也就沒發現身邊的白憐兒正神情落寞中透著一股子難言的心傷。
“唉,你說冷皇都來這麽久了,怎麽也不來咱們樓玩玩?傳聞都說他長得俊美如鑄,絕世無雙,就算不能嫁給這樣的男人,只要能見上一面,一飽眼福,我此生也了無遺憾了。”
說道動情之處,白妃兒將雙手捧在胸前,做花癡狀。
“他……真的有那麽好麽?也許傳說並不可靠。”
斂去雙眸之間的所有情緒,粉唇微啟,嗓音低低,帶著絲絲的迷茫。
她也不知怎麽了?
每次一提到他,她的心底就像塞了一團棉花,脹脹的感覺,卻又似不真實。
“小五子他哥不就是在陛下殿前當差的麽,曾見過他,好看得連女人都嫉妒了,那一向驕傲自大的玲瓏公主,在見了他之後,立馬臣服了;嘖嘖,你試想想看,那該有多美?”
白妃兒依舊花癡無限。
“男人美又何用?不過是頂著一副好看的皮囊,整日作惡多端,可惡之極。”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想起了她放蕩不羈的行為舉動、想起那個深吻……”你是我的女人!”
還有,想起了這句不知是真是假的霸道佔有。
“姐姐,你怎麽了?”
白妃兒終於發現了白憐兒今日的異常之處,轉身,回頭,看著一臉憤慨的美麗俏臉,疑惑的問道。
“沒什麽!”
看著白妃兒疑惑不解的眸子,白憐兒趕緊垂下眼簾,掩去其中所有的情緒。
“噢。”
白妃兒仔細研究了白憐兒半響之後,看她始終不抬頭,便也作罷,於是又將視線轉向樓下,這一看,立馬讓她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興奮起來。
“姐姐,快看,冷皇在看咱們!”
白妃兒無比激動的聲音傳來,讓白憐兒的頭猛然抬起,視線看下,卻發現不知何時一頂金黃色的轎子緩緩經過樓前,轎子窗戶上的簾子被掀開,那個絕世無雙的男人正抬頭看著她。
他的眸子邪魅妖嬈、深邃漆黑,透著一股子幽深難測的光芒,視線對上,她便再也移不開了。
每次與他對視,他的黑眸中彷彿有種魔力一般,深深將她的視線吸住,想逃脫卻無力逃脫,只能任由自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樓上樓下,兩雙眸子深深對視,原本喧囂的街道,在此刻白憐兒的耳朵裡全都消失了,彷彿,她的整個身心都漂浮在他的視線之中一樣,外面的一切都不曾影響到她。
依仗隊伍在緩緩前行,那頂金黃色的轎子隨著隊伍的前進緩緩移動著,直到走出了“鳳凰涅盤”的樓前,轎子裡面的男人才放下掀起的轎簾,隱匿在被侍衛緊緊守衛著的轎子裡,不見了。
“咦,那個冷皇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白妃兒皺著秀眉,疑惑不解的自言自語。
一旁的白憐兒依舊沉浸在自己萬千思緒當中,絲毫沒聽見她說的話。
“啊,是他!”凝思良久的白妃兒突然雙手一擊掌,大叫一聲,嚇得一旁沉默凝神的白憐兒猛然轉頭,看著她一驚一乍的樣子,皺起了眉頭:“怪叫什麽?”
“姐姐,你有沒有發現那個冷皇像極了一個男人?”
白妃兒一把抓住了白憐兒的胳膊,神情激動的問道。
“誰?”
白憐兒的神情突然緊張起來。
妃兒一定是想起來了,畢竟,兩人見過兩面。
“就是那個來找你的男人!”
白妃兒無限肯定的說道。
“誰啊?我怎麽不知道?”
收回視線,轉身坐在一旁的榻上,不敢看白妃兒灼灼的眼神。
“姐姐,你難道忘了麽?就是前幾天那個把你飯菜都吃了的那個男人,你好好想想,他長得也很俊美。”
白妃兒也跟著轉身,坐在了白憐兒身邊,搖著她胳膊問道。
“噢,他啊,呵呵,我都忘了。”
彷彿才想起來似的,白憐兒的神情狀似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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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兩人是不是很像?”
白妃兒興致盎然的繼續問道。
“剛剛……剛剛沒看清楚,光顧著去看儀仗隊了。怎麽?很像?”
為了掩飾真相,白憐兒只得選擇說瞎話。
“哎呀,姐姐,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那麽絕世的完美男人,你不去看他,倒看起依仗來了;那依仗再好看,也沒有冷皇真人好看啊。”
白妃兒丟給白憐兒一個白眼之後,再次起身,趴在窗戶上,朝樓下看去。
而,此刻的白憐兒卻明顯松了一口氣,起身,走到書桌旁,順手拿起了帳本。
帳本攤開,良久良久,攤開的那一頁還是昨晚臨睡前看的那頁,眼睛盯在上面,可是她的思緒卻早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
他走了,終於走了!
可是,為何她的心卻是那麽的難受?
手不自覺的捂上心口處,感受著心跳的頻率;頻率依舊,只是那顆心像是被浸泡在醋水裡面,酸酸之中帶著絲絲疼痛感。
好莫名的感覺!
他走了,她應該高興不是嗎?可是為何她卻高興不起來,心底除了酸痛之外,好像還壓著一塊石頭似的,重得她連平常的喘息都覺得困難。
“姐姐。”
用視線送走了依仗隊,白妃兒走了過來,看著正低頭看帳本的白憐兒,出聲喚道。可,連喚兩三聲卻得不到她絲毫的反應,於是,伸手輕輕推了推。
白憐兒被她一推,猛然驚醒,抬頭驚道:“怎麽了?”
白妃兒嘟起嘴巴,不解的問道:“姐姐,你在想什麽呢?都叫你好幾聲了,你都沒反應。”
她覺得姐姐有些反常,不止是今天,是最近三四天,都很反常。
總是一副深思恍惚的模樣,還總是走神,有時候她推門進來,她都不知道。
這種事情在以前是絕對不會存在的!
“沒啊,我一直在看帳本呢。”
繼續編瞎話。
“看得這麽入神?”
白妃兒明顯不相信。
“嗯,不然你試試,今夜你把帳核出來?”
說著,拿起帳本遞了過去。
看著眼前的帳本,白妃兒嚇得連忙後退一大步,雙手搖搖,堅決的拒絕道:“我一看到數字頭都疼,我先出去了,沒事別叫我。”
說完,像只兔子似的躥了出去。
白憐兒看著火燒尾巴似衝出去身影,不禁微微咧嘴,輕笑了出聲。
沉重的心情有所減輕,便再次垂頭,拿起帳本認真看了起來。
這一次,一直看到太陽落山,燈籠掛滿街道,她依舊沒有慌神。
直到肚子餓得“咕咕”時,她才抬頭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夜,意識到,原來天黑了。
收拾了東西,剛想下樓,門在這個時候卻被敲響。
“進來。”
轉身回到房間中央,輕聲說道。
門被推開,白妃兒神情激動的走了進來,“姐姐,好消息好消息。”
“什麽事這麽高興?撿元寶了?”
白憐兒疑惑的揚眉,不解問道。
“撿元寶算啥?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剛小五子告訴我的,我立馬就跑上來告訴你。”
關了房門,白妃兒一把拉著白憐兒坐下,神秘兮兮的說道。
“唉,妃兒,說重點,到底什麽事?”
看著她的舉動,眉頭蹙起,無奈輕歎一聲。
她真的好餓哦,中午都沒吃,飯還放在一旁涼著呢。
“小五子說,是他哥哥傳出信來,就在下午不久,尚書大人不知犯了什麽罪,突然被陛下打進了死牢,並且抄了全家。”
白妃兒眉色飛舞的說道。
這個突如起來的消息,讓白憐兒愣住了。
自從她懂事的那天起,她心裡一直有個願望,期盼著有一天,自己能變得強大無比,保護好娘親和自己的同時,也要將那些欺負虐待過她們的每一個人,打入十八層地獄,讓他們也嘗試一下被困地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淒慘。
而這麽多年來,她一直都是朝著自己的願望發展著、前進著;而今天,當她聽見這個消息時,原本應該歡呼的她,卻沒有絲毫的興奮所言。
沒感覺的感覺是什麽?
其實就是沒感覺!
好像這個消息和自己無絲毫的關系,那個尚書就是祈國的一個尚書,而她白憐兒就像是祈國眾多民眾其中普通的一名。
聽到這個消息,連嘴角都沒動一下,臉上的表情風輕雲淡,一如平常。
一旁的白妃兒滿眼激動的瞅著她,想感受一下她真實的興奮和快樂,不料,等了半天,她卻毫無反應,就像是沒聽見她說的話一樣。
於是,她鬱悶了!
“姐姐,你剛剛有聽到我說什麽嗎?”
白妃兒搖了搖她的胳膊,委屈的問道。
“聽到了啊。”
白憐兒微微笑道。
“那你怎麽沒反應?”
白妃兒不解反問。
此刻的她不是應該興高采烈的大笑大叫麽?這個結果,她可是等了好久呢。
“要我怎麽反應?大跳幾下大叫幾聲,然後向全街的老老少少宣布我的喜悅?”
“也沒那麽誇張,不過,你的反應也太平淡了些,出乎我的意外。”
“妃兒,這麽多年過去了,其實我早已不執著於去報仇,看淡了,將那些不堪的過往已經看得很淡,前幾年,之所以不斷加高他們來樓裡的價錢,只不過出於戲謔而已;真的,我也以為,當我看到他們遭到惡報時候,我會高興、我會歡呼,其實不然,我心底根本沒有感覺,耳朵裡聽到的好像是別人的事,和我自己沒有絲毫的關系。”停頓了下,收起落在一旁的視線,看向兩眼迷茫的白妃兒,輕輕笑道:“這種感覺你懂嗎?”
白妃兒先是用那種很迷茫的眼神瞅了她半響之後,然後輕輕回道:“我不懂。”
“不懂?”
白憐兒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語意深長的再次說道:“不懂就算了,我的思想,以你這個小腦袋瓜,就算想破了也不會想明白的。”
說完,轉身走下樓去。
身後,白妃兒抬頭仰望天花板,喃喃自語道:“她的思想?她的什麽思想?為什麽我就不能想明白?”
停頓片刻後,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恍然所悟,轉身,跑到樓梯口,看著已經走到樓下的那抹綠色人影不依的大叫道:“你……你又嫌我笨了!”
“呵呵,笨丫頭!”
樓下傳來女子銀鈴般的笑聲,傳得好遠好遠。
回到小院後,白素素已經將晚飯準備好了,三菜一湯,都是白憐兒喜歡吃的。
女兒最近核帳十分辛苦,白素素就煲了一鍋豬蹄湯,給她好好補補,看著眼皮底下的黑眼圈,她就心疼。
“真好吃。”
喝著湯汁,白憐兒很滿足的說道。
“多喝點,也別光喝湯,吃點菜。”
說著,夾了一筷子菜放進了白憐兒的碗裡。
“嗯,我要多吃,把這幾天落下的全都吃進肚子裡面去。”
張嘴吃進去一大口的飯菜,然後鼓著腮幫子,開心的說道。
“這才乖。”
白素素憐愛的笑了。
接下來,兩人靜靜的吃著飯菜,都沒有吭聲。
“娘,給你說個事。”
“嗯,說吧。”
“他被打進了死牢。”
抬頭,看著對面的娘親,白憐兒神情依舊淡淡。
“誰?”
白素素猛然愣住。
“十二年前趕咱出府的那個男人!”
話音落,一陣瓷碗落地的聲音響起,白憐兒看著呆住的娘親,沒有說話。
娘她最終還是沒有全部放下!
深夜,將娘親安置妥當後,白憐兒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簡單的洗漱之後,半躺在牀上,心情卻變得莫名煩躁起來。
今天一天,似乎發生了很多大事一樣,讓她的心在這片夜深人靜之際,突然感覺到了疲憊。
那個男人的離開,讓她已經感受到了疲憊,只是自己不斷鞭策著自己,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沒事人一樣,繼續看帳核帳,忙得似乎連午飯都忘了吃。
忘了?
怎麽會忘?
她只是沒有胃口,不想吃罷了。
忘了吃不過是自己給自己找的一個借口罷了。
下午的時候,原本心情略微平靜,卻又聽見了那個消息。
說實話她的心底真的沒有絲毫的波動,但是,她卻不願看到娘心痛,哪怕絲毫,她都不願意看到。
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
何況是做了十二年的夫妻,雖然那個男人對她視而不見,甚至想生氣時就拿她出氣,盡情虐待;可是,他是她的夫,這是事實,無法改變。
所以,她能理解娘現在的心情。
“唉……”
重重歎息一聲,便脫了外衣,鑽進了被子裡,閉上眼睛。
不去想,什麽都不要想,閉上眼睛,睡著就好了。
只是,良久後,依舊輾轉難眠,似乎周公根本就將她遺忘了似的。
“好煩好煩!”
拉起被子,將頭蒙住,懊惱的大叫起來。
“心煩意亂?是為了我嗎?”
突然,一個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房間內響起,帶著一股子熟悉的魅惑人心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