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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他的深藏不露,小傢伙却很興奮,她拉著媽媽的手道:「這麽說媽媽要回來和我們一起住嗎?」
林青青點點頭。
小傢伙更開心了,臉上的笑意仿若能開出花來,「那我和爸爸現在就去幫媽媽整理東西好不好?今天晚上就回家去。」
林青青蹲下來,用掌心揉了揉他的小臉道:「媽媽需要整理的東西不僅是平時要用的,還有心裡的。媽媽明天就回去了,你明天放學就可以看到我了。」
小朋友雖然有些失落,但是媽媽要回家他還是開心的,最終答應了。
易澤延道:「我和孩子送你回去。」
林青青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的。」
她和小傢伙道了別騎上她的小電驢回家了。
她已經和姐姐說好了,姐姐得知她要回去很高興,搞得她都有一種好像自己被嫌弃了的錯覺。
實際上當林青青知道自己結婚生子之後是驚愕的,甚至說是深受打擊的,畢竟在幾個月前她還是一個大學生,才過完她二十歲的生日,風華正茂,結婚生孩子這種事情離她還很遙遠。
更何况她結婚的對象還是個完全陌生的男人。
一開始她不太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可是後來她靜下來之後滿腦子都是小淵低著頭說媽媽討厭他之時那失落的表情,還有在記憶片段中,他歪歪扭扭向他走過來,用著軟糯的聲音對她說媽媽不哭之時的場景,以及後來他被她燙到哭得撕心裂肺之時的可憐。
第一次見到小淵的時候她還羡慕誰家這麽好的福氣竟然有這麽個可愛懂事的孩子,可是現在這個孩子變成她的,在一開始驚愕的同時其實她也有種隱隱的幸運的感覺。
他是她的孩子她的小骨肉啊,不知道以前自己究竟是出於什麽原因不喜歡他,可是現在她是喜歡他的,看到他那張白嫩嫩的臉就母愛爆棚,不管是聖母心泛濫也好,還是女孩子本能的母愛情節在作祟也好,她很想在這個孩子身邊陪伴他成長。
所以她决定好好做他的媽媽。
她想將以前對他的傷害彌補回來。
這天晚上林青青沒有睡好,第二天很早就醒來,飯店的大門還沒有開,林青青和姐姐一起去開門,姐姐又囑咐了她一些話,類似於回去之後不要使xin子還有澤延這些年一個人帶孩子也不容易這類的話。
林青青也都乖乖應著。
捲簾門被慢慢推起來,却見門口道路旁邊已經停了一輛黑色的車子,有個男人站在車邊抽烟,聽到開門的聲音他轉頭看來,然後立馬將手上的烟摁滅丟在了垃圾桶中。
林珍珍笑道:「他來得倒是挺早的。」
他今天穿著一身黑,黑色的襯衣黑色的西裝,外面的風衣也是黑色的,衣服設計簡潔,剪裁得體,整個人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凝重的黑色似乎也讓他身上的氣場更强。
他走過來的時候,似迎面有一陣風襲過來,林青青下意識打了個激靈。
「我幫你拿東西。」他走上前來對她說。
對於這個男人林青青是敬畏的,他身上的氣場太足,哪怕他是笑著也足以震懾著她。她低垂著頭說道:「你跟我來吧。」
說完她就先一步往裡走去,飯店後面有座小樓房,她和姐姐就住在那裡,樓房很寬,以前是一大家子住,如今就她和姐姐住,這樓房就顯得太空曠了一些。
她走在前面,他落後一步,那種面對他之時無措的感覺真是惱人,她覺得她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
明明在昨天之前他還是個陌生的男人,可是現在他却是她的老公。這感覺真是微妙。
她整理了兩包東西出來,一個大一點一個小一點,她衝他道:「你拿大的吧,我拿小的。」
不料他却將外面的長風衣脫下來遞給她,林青青楞楞的接過,却見他一手一個就直接提了起來往外面走。
他看上去是莊嚴又一絲不苟的,他身上的每一個細節都透著一種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貴公子氣息。所以此刻他做這些粗活,給人一種完全與他格格不入的感覺,林青青也不由得看待了。不過他的力氣是真的大,提著那麽重的東西腰杆子還能挺得那麽直。
將東西裝進後備箱,林青青正要拉開門上車,易澤延却將副駕駛的門拉開衝她道:「坐這裡。」
林青青:「……」
原來今天他是自己開車來的,林青青道了謝,在車上坐下,她想起他的衣服還被她抱在手上便衝他道:「要不要先穿上衣服?」
「不用,你先拿著吧。」他發動車子離開。
車程大概有四十分鐘左右,林青青有點無聊,當然最主要的是,單獨面對易澤延的時候她莫名有種緊張感,所以乾脆玩手機打發時間,只是她無意間用餘光瞟到他,却看到他嘴角挂著笑意。
他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車子一直開到了思安區,是在思安區城郊的地方,這邊有個地方叫「天湖墅野」,這裡是一片別墅區,綠化做得非常不錯,而且還有幾個人工湖在別墅群中錯落開。這應該是近幾年才開發出來的,因爲在林青青的記憶中,這裡還是一片荒原。
車子開到某個別墅前,別墅大門右側的墻壁上,用石碑鑲嵌了一個「易」字。有個身上戴著圍裙像是幫傭模樣的人將大門打開,車子慢慢開進去,沒想到別墅還自帶前院和後院,在北城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即便是在郊區,但是買這麽一套別墅也要花不少錢了。
易澤延在車棚中將車停下,林青青注意到這車棚中還有大大小小二十來輛車,雖然她對車標幷不是很熟悉,但是看的出來這些車絕對都不便宜。
她父親開飯店發迹之後也買了一套別墅,置辦了幾輛好車,但是跟眼前的比起來還是有不少差距。
有兩個幫傭走上前來一臉恭敬詢問是否需要幫忙搬東西,易澤延便讓她們將她的行李搬上去。
易澤延直接帶她上了二樓,那兩個幫傭已經幫她將行李拿到房間了,此刻就站在門口等著指示。
易澤延衝她道:「這就是你的房間。」
林青青走進房間,裡面很寬敞,收拾得也很整潔,窗外正對著湖水,湖面上還有兩隻白鸛在喝水,景色美得像是畫一樣。
記憶碎片中的房間好像就是這裡,所以這個房間對她來說幷不算太陌生。
不過看情况她和易澤延的感情應該不是很好,還分房睡,當然這樣對她來說更好。
易澤延又跟她介紹了一下那兩位幫傭,那位個子瘦瘦的,看上去稍微乾淨一些的幫傭叫文嫂,是專門負責買菜做飯的,而那個體態稍微胖一點,長得也稍微粗糙一點的叫慧姨,是專門負責打掃衛生的。另外還有個修剪的工人是一周來一次。
「這裡就是你的家,你隨意就好。」易澤延又向她說道。
站在這裡林青青依然有一種似夢非夢的感覺,所以聽到易澤延的話她也只是楞楞的點點頭。易澤延又交待了幾句便離開了,他公司裡面還有事情需要處理,而帶她熟悉環境的工作就交給了慧姨和文嫂。
這房子一共有三層,第一層是厨房和客廳還有飯廳,以及兩間客房,幫傭們就住在這裡。第二層是臥室和工作室,三樓是只有一半,有個閣樓,還有一個專門晾衣服的大陽臺。
房子後面有個院子,院子裡有湖還有亭台假山,很有古代園林的感覺,雖然是中西結合,但是搭配得也挺和諧,幷沒有給人不倫不類之感。帶她熟悉完房間幫傭阿姨又開車帶她去熟悉周圍的環境,這邊不遠就有幾個小區,那邊一應物資俱全,林青青路過一個文具店的時候看到有賣拼圖的便買了一個。
回到家後阿姨們便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林青青獨自在別墅裡走走看看,即便已經熟悉了半天了,可是她走在這個有些陌生的地方依然覺得不可思議,真的沒有想到她這些年都住在這裡。
感慨完了之後她回到房間,阿姨們都在忙,她無事可做,有點不好意思,慧姨在三樓洗衣間裡面熨衣服,林青青走進去衝她道:「你今天也忙了這麽久了,這裡交給我來就好了。」
慧姨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她幷沒有多問,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同意了。
林青青接過熨鬥開始熨燙,這麽一熨她才發現這是易澤延的襯衣,剛剛只顧著讓阿姨去休息也沒多想,這會兒看到眼前攤開的易澤延的襯衣,她却覺得無從下手。
林青青有點不自在,臉上也有點燙燙的感覺,不過她隨即便安慰自己,不就熨個衣服嘛,熨就熨吧,也沒啥。
易澤延特意提前了一點回家,他上樓,她房間的門和工作間的門都開著,她幷沒有在裡面。
易澤延又去了三樓,却見晾衣間的門開著,那邊有個大陽臺,採光很足,豐富的陽光漏進來,將裡面照得透亮,他看到有個人影在裡面,下意識往那邊走。
阿姨們分明在樓下,難道在裡面的人會是她嗎?她跑到晾衣間幹什麽?
易澤延走到門口,一眼就看到裡面的人,她就站在裡面,頭髮被隨意扎到腦後,耳旁有兩縷沒有扎到,隨風纏綿在她的臉頰旁。
她穿著寬鬆的格子襯衣和牛仔褲,很簡單很休閒的衣服,此刻她就站在光暈中,這樣的衣著竟給他一種賢良溫柔的感覺。
溫柔?這是婚後他從未在她身上看過的。
他掃了一眼檯子,上面放著的是他的襯衣,她竟然在給他熨衣服?
有那麽一刻,易澤延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他放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在大腿上擰了一把,他能感覺到痛。
這不是幻覺。
她真的在給他熨衣服。
那個嫌他噁心,連半米都不許他靠近的女人竟然在爲他熨衣服。
林青青很快感覺到有人靠近,她下意識抬頭看過去就看到易澤延站在門口,他目光注視著她,看得很專注,那原本深邃又淩厲的目光竟也變得迷離起來。
他長得很高,站在門口立馬給她一種壓迫感,她有些無措,問他:「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你……在熨我的衣服?」他問道。
他的面色看上去很平靜,可是林青青却感覺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種急切感,好像在催促著她給他答案。
林青青有點囧,她抓了抓頭髮乾笑道:「我……沒事做,所以就想幫幫忙。」林青青爲了讓他放心,忙又道:「你放心,我在家裡也熨過衣服的,我……不會熨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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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澤延:「……」
誰擔心她熨壞了?
易澤延微垂著頭,所以林青青幷沒有看到他眼底一點點蔓延而上的笑,也看不到他放在褲子口袋中爲了克制握緊的拳頭,她只是看到他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抬頭,輕咳一聲,一臉淡定衝她道:「無所謂,你以後想怎麽熨都行,我衣服多,熨壞了算我的。」
林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