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乖
裴纓看著自己發出去的這句話，一下子滿頭黑線。
為什麼她猶猶豫豫了這麼久，挑了一句最平淡的話發過去……
她特別想把這條消息撤回來，可是撤回以後又會有對方撤回一條消息的提示……微信怎麼這麼煩啊，既然人家都撤回了，它就不能讓別人默默地撤回嗎……
就在她抱怨微信的不人性化時，宋南川的回信突然跳了出來。
川川：晚上好。^_^
裴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接下來她應該說什麼！
比起她的手足無措，宋南川倒是遊刃有餘地又發了條消息過來：「這兩天在忙什麼？我看你早上八點過才吃早飯，應該是沒有拍戲吧？」
裴纓愣了愣，沒想到他這麼細心，連她發早飯的時間都留意了……
裴纓：嗯，殺青之後就沒有工作了orz不過我和朋友開的網店最近要搞活動，比較忙
川川：網店？
裴纓：嗯，是一家女裝店，我的主要工作是模特。
宋南川想起他之前好像是在裴纓的資料上看到過這一條：「原來如此，挺適合你的。」
裴纓：[害羞]就是和朋友一起搞點副業，如果只靠通告費我就餓死啦
宋南川輕笑了一聲，微微勾著嘴角在對話方塊裡輸入：「別著急，工作會越來越多的，上次我去片場時，導演還稱讚你演技了，說你比陶桃演得好。」
裴纓看著他發過來的這條消息，輕輕笑了一聲。她演技比陶桃又怎麼樣呢，陶桃還是女主角。不過她相信宋南川說得沒錯，工作會越來越多的，事情也會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只要她不斷提升自己，總會等到合適的機會。
她一向是個樂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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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在給宋南川回復消息，手機鈴聲毫無徵兆地響了起來。
裴纓有些懵地看了一眼螢幕，頓時更懵了。
電話是宋南川打來的。
她如臨大敵般地盯著來電，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接起電話：「宋總？」
「嗯。」還是那把華麗清貴的嗓音，只不過透過聽筒傳來，似乎又增添了一些別樣的魅力，「打字太麻煩了，我就直接打了電話。」
「…………噢。」裴纓頓了三秒，才應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笑了一聲，才道：「這好像還是我們第一次通電話。」
「是呀……」裴纓現在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的呼吸會洩露出她此刻的緊張。
「感覺還挺特別的。」宋南川輕聲說句了，聲音裡還帶著笑。
裴纓握著電話坐得筆直，臉頰微微泛紅地問道：「宋總，你工作是不是很忙啊？」
「嗯，是有點。」宋南川的聲音裡難得染上了一絲倦意，「這個客戶比較難纏，競爭對手也比較有實力。」
「啊，那我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
「沒關係。」宋南川笑著道，「和你聊天我很放鬆。」
裴纓：「……」
可是她快要緊張死了。
「嗯，對了，我今天拍了好多照片，你要不要看看？」裴纓本意是想說點什麼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是……她說了些什麼啊！幹嘛要問人家看不看自己的照片，這個話題爛透了！
但這會兒說出去的話連撤回功能都沒有，她突然覺得微信還是人性化的。
宋南川那邊也彷彿靜默了一秒，才重新傳來了聲音：「好啊，你待會兒直接傳到我微信裡。」
「嗯……」裴纓默默地羞紅了一張臉。
「我看你現在每天在好好吃早飯，是按照我發的那個食譜做的嗎？」
「是的，食材也是用的你送的。」
宋南川笑了一聲：「真乖。」
這兩個字炸得裴纓差點魂飛天外，特別是他語氣裡那若有似無的寵溺，讓每一個字都像隕石一樣沉沉的砸在她心上。
「一天之計在於晨，早餐一定要認真對待。」他說。
「……嗯宋總你也是，不要因為工作忙就忘記吃飯……」裴纓的腦袋還沒有恢復正常運轉，只下意識地說著這些話。
宋南川道：「那這麼晚我就不打擾你了，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等電話那頭沒了聲音，她才發覺電話已經掛斷了。
「真乖」這兩個字還跟魔音似的盤旋在她腦海，也許他只是隨口一說，可這兩個字太過親昵，裴纓的整顆心都被攪亂了。
川川：別忘了傳照片給我。:)
看著宋南川剛剛發過來的消息，裴纓又窘迫了。她的內心其實拒絕的，但剛才是她自己說要給別人傳照片，只能自己作的死，自己受著。
她手機裡的照片並不多，任珊珊只傳了幾張給她。她在相冊裡翻了翻，挑了張她最滿意的發過去。
啊……果然還是好羞恥……
她一邊紅著臉，一邊等著宋南川回復。
手機震動了一下，裴纓的心跟著戰慄了一下。
川川：很漂亮，感覺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裴纓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紅，就差沒頭頂冒煙了。她往後一仰倒在牀上，抱著被子翻滾起來。
這一夜裴纓的心都輕飄飄的，她覺得不管是二十三歲還是十六歲，在愛情面前都一樣，她的年齡沒帶給她任何優勢。
她晚上很晚才睡過去，第二天早上，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她的右手摸索了半天，終於摸了自己的手機：「喂……」
「裴纓你竟然還在睡！我昨天走的時候還特意提醒過你今天一早來工作室的！」
任珊珊憤怒的咆哮讓裴纓漸漸清醒，她「嗯？」了一聲，揉著頭髮猛地坐了起來：「我馬上過來！」
飛快地拾掇完自己，裴纓乘著計程車飛馳在馬路上。小跑進任珊珊的工作室，裴纓神情惶急地甩掉自己的包包：「快快快，拍照！」
任珊珊看了她一眼，目光變得探究起來：「你氣色怎麼這麼不好，昨天晚上偷雞去了？」
「……昨晚上跟宋南川通了個電話。」
任珊珊眨眨眼：「你們是通到了半夜嗎？還是說在電話裡聊了些少兒不宜的東西？」
「……就聊了幾分鐘，我上次送你的去污粉你沒用嗎？」
任珊珊翻了個白眼，又優雅地笑了起來：「就聊了幾分鐘？宋總有些快哦。」
裴纓：「……」
她聽不懂她聽不懂……和任珊珊這種汙妖王老司機根本沒法聊天！
她徑直拿起一套衣服，走到更衣室去換了。
因為配合網站的活動，工作室一直很忙，再加上任珊珊雇的員工都是身兼數職的，更是忙得暈頭轉向。裴纓這個小老闆也不能像以往那樣拍完照就閑著，因為大家都沒空，她就扮演起了客服的角色。
促銷活動和大量的上新使得買家的諮詢量也急速上升，裴纓這幾天幾乎都是早上一大早就去任珊珊的工作室泡著，晚上天黑了才離開。
雖然工作挺累，但也讓她少了時間胡思亂想，不知不覺便過去了三天。
這天還是在任珊珊的工作室做牛做馬了一整天，裴纓洗了個澡從浴室出來，習慣性地拿起手機翻了翻。
微信有一條新的消息，她飛快地點了進去。
川川：我回來了，明天下午有空嗎？我這裡有兩張朋友送的音樂會門票，要一起去看嗎？
裴纓有些緊張地吞了口唾沫，想了想，明天網店的活動就正式開始了，所有前期工作都準備完畢，應該沒她什麼事了。
裴纓：好的，時間地點呢？
川川：明天下午兩點，我來接你。
裴纓清晰地聽著自己的心跳聲，努力鎮靜地回復他：「好的。^_^」
敲定這件事之後，裴纓幾乎是第一時間打開了衣櫃，對著琳琅滿目的服裝開始挑選明天要穿的衣服。
既然是去看音樂會，那就要穿得稍微正式一些，她試穿了好幾件，最後還是挑了一件自己最喜歡的正紅色連衣裙。
這條連衣裙是今年流行的一字肩，春天穿可能還是有些冷，不過為了好看她也不在乎冷不冷了，而且她的一頭長髮披下來，也和穿了一件衣服沒多大區別。
準備好衣服後，裴纓稍稍安了心。雖然她和宋南川已經一起吃過兩次飯，但兩個人單獨出去，還是頭一次。
想到這裡她又有些緊張，要不要先想好明天見面要聊什麼話題，免得到時候又冷場呢？
裴纓真的認真地想了起來，就差沒拿出筆記本做筆記了。覺得一切萬無一失後，她突然察覺自己忘了問是什麼音樂會，她應該先瞭解一下的啊。
在猶豫了一會兒要不要再給宋南川發消息後，裴纓決定……算了，睡覺。
今晚她可不想再失眠，怎麼也要氣色很好的出去約會才行啊……不，她是說聽音樂會。
躺了沒兩秒，裴纓又猛地翻身起牀，找了張面膜給自己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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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險好險，差點就忘了。
這場音樂會在裴纓的精心準備和萬分期待下，終於來了。
裴纓剛剛精心地化了一個妝，她的化妝技術沒有專業的化妝師好，但也還是能看。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已經跳到了一點五十，裴纓越來越緊張。
那首熟悉的小提琴曲傳來時，裴纓莫名地安了點心，她輕輕吸了一口氣，接起電話：「你好，宋總。」
宋南川笑了一聲，在電話那頭道：「我到你家樓下了，你準備好了嗎？」
「好了，我現在就下來。」裴纓掛斷電話，像奔赴戰場的戰士一般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