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吳婆子見顧清黎愣神，連忙小聲提醒。
“吳嬤嬤，我可能信你？”顧清黎目光嚴肅的看向了吳婆子。
吳婆子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小姐，奴婢知道，自己以前做了許多錯事，罪該萬死，可奴婢也是個知道感恩的人，大小姐不計前嫌，救下奴婢的性命，奴婢真的不敢再有二心了。”
“好，那你可能幫我一個忙？”
顧清黎將自己的計劃訴說了一遍。
吳婆子不理解，爲什麼大小姐之前拼了性命也要嫁入王府，現在卻又要詐死離開，不過，身爲下人，她也不敢多問。
“大小姐，若是尋常情況，您的辦法應該行得通，可是現在怕是……您不知道，王爺下令，要以燕王妃的規制爲您下葬。”
“王妃規制？”
“是，王妃喪禮，應停靈三日，還要有禮部找人爲您裁製壽衣、打造首飾、之後，進行身體防腐、家人弔唁、告別……”
吳婆子越說聲音越小。
顧清黎聽罷，眼底的希望一點點熄滅，這麼個流程，絕對露餡無疑，同時，她心中升起一絲不解。
楚君晏不是恨自己恨得要死嗎？怎麼又要以燕王妃的規制埋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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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有什麼陰謀？還是突然良心發現？亦或者是爲了堵住原身外祖家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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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因爲什麼，他選擇這樣做，必定是有所忌憚，那麼就是她可以利用的點。
吳婆子看顧清黎打消了念頭，不由得提醒：“大小姐，即便是計劃能成，您一走了之，可是府中還有夫人呢……”
她從前不在意顧清黎死活，自然也不管她身後的牽扯，如今真心將她當成了主子，就要爲她思量周全了。
“夫人……”
顧清黎微微一怔，吳婆子口中的夫人，應當是原身的母親。
原身的生母雲氏乃是丞相顧輕舟的原配發妻，生下原身之後不久，就因爲身體虛弱，常年纏一綿病榻，之後幾經重病，變得神志萎靡、瘋瘋癲癲，時常需要下人捆綁起來，才能控制自己。
即便病的這樣嚴重，可在原身的記憶中，母親從未對着她發過瘋，有時剋制不住，哪怕是對着牆面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也從未傷過原身分毫。
一陣酸楚和心痛涌入，顧清黎擡手按住了胸口。
在跟着老師學習之前，她是孤兒，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爲何人，更沒有體會過母愛，可透過原身記憶，她剋制不住的升起了一股憧憬、孺慕之情。
母親嗎？
顧清黎皺了皺眉心，心中頓時拿穩了主意。
“吳嬤嬤，你幫我打傷了周婆子，我記下你這份情，你體內的餘毒，我也會幫你解開，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幫我個忙。”
餘毒？
吳婆子心驚：難道剛剛解毒不徹底？
她頓時萬分慶幸，若是剛纔沒有選擇以顧清黎爲主，自己肯定也活不了了。
“是，大小姐請吩咐。”
一刻鐘之後，一聲尖銳的哭嚎傳遍了半座王府。
“王爺，快來人救命啊，王妃瘋了，她打殺了周嬤嬤，徹底的瘋了！”
渾身是血的吳婆子一邊喊着，一邊將清秋苑的大門撞開，直直朝着沐雲煙的院子而去。
顧清黎披散着頭髮，端着一個裝水的銅盆出了門，順着吳婆子跑過滴落下的血跡，緊跟着向前而去。
沐雲煙本來安心等待着顧清黎的死訊，卻沒想到等來了一身血的吳婆子。
“你說什麼？顧清黎活着？還把周嬤嬤打死了？”
沐雲煙的神情一陣扭曲，差點沒維持住往日的形象。
這個踐人怎麼如此命大？
她滿臉受到驚嚇的柔弱模樣，焦急道：“快去，通知王爺，王妃癲狂發瘋了！”
“是。”
沐雲煙起身往外走，剛剛走出院門來到一處池塘邊，突然一道人影從角落中竄出來，端着一盆涼水，兜頭潑在了她的身上。
“啊！”
吳婆子撲上前去，一把拉住了沐雲煙的手臂，讓她停留在原地。
“哎呦，沐姑娘，是王妃！”
沐雲煙渾身溼透，擡眸目光怨毒的看向了前面端着水盆的人。
“顧清……王妃姐姐，你這是做什麼？”
眼前的人一身血跡和泥污，髮絲披散、一身狼藉，簡直看不出個人樣。
顧清黎握緊手中的水盆，滿意的確定潑準了，她在水裏加了點好東西，一點都不能浪費了。
現在，表演正式開始！
她歪了歪腦袋，突然擡起銅盆，猛地朝着沐雲煙的方向一揮，厚重的銅盆直接抽在了她的下巴上。
“哐當！”
沐雲煙牙齒相撞，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一聲，差點將她的舌一頭咬斷。
“唔……”
她疼的連嘴都張不開了，她慌忙的想要後退，卻被慌亂的吳嬤嬤踩住了裙子，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因爲手臂被吳嬤嬤拉住，直接臉着地，摔了個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