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9章

發佈時間: 2024-07-15 17:4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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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不知道為什麼,林語驚說著這句話的時候,沈倦總覺得她在暗示他。

——沈倦,你是不是不行。

這是屬於男人的敏感區域,冥冥之中,他總有種自己某方面遭到了質疑的錯覺,加上她走到哪兒屁股後面都跟著一堆男的的不爽,以及要搬回到寢室住的不情願,疊加疊加疊加疊加以後——

「行, 」沈倦點了點頭,平靜地朝她招了招手,「來。」

林語驚靠著洗手台邊兒,沒動:「幹什麼?」

「摸摸你,」沈倦懶聲, 「不是想讓我摸嗎?」

「……」

林語驚移開視線:「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打個比方,」

她看著他眨了下眼,小聲說,

「你以前不是總喜歡摸摸我嗎?我都成年了……」

「……」

沈倦眼皮子一跳。

林語驚確實沒什麼不敢說的,給她根火柴她就能燒個山頭。

總也捨不得她,睡了半個月沙發連床邊兒都不敢蹭一下,沈倦連火柴都不敢給她遞,怕她還沒接過去,自己已經先燒著了。

結果她反倒先給他遞過來了。

沈倦覺得有點兒忍不了,他垂著眼看了她一會兒,林語驚扎著辮子,薄薄的耳廓露出來,說完這句再明白不過的暗示以後,耳朵紅成了一片。

沈倦走過去,將她人圈在自己和洗手台之間,抬手捏了捏她的耳朵:

「喜歡?」

林語驚清了清嗓子,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量鎮定一點兒:

「什麼?」

沈倦單手撐著洗手台檯面,垂頭,含著她耳垂輕輕咬了咬,在她耳邊問:

「喜歡我摸你?」

「……」

這句話就不在林語驚能回答的範圍內了,她抬手抵著他:「你能不能……」

沈倦扣著她手腕扯下去,人往上又貼了貼,舌尖掃過她耳垂上軟軟的肉,舔了舔,低聲繼續問:「喜歡我摸你哪兒?」

林語驚頭抵在他身上低低垂著,徹底不抬起來了。

沈倦扣著她腦袋抬起來,逼她看著他,側頭親著她的唇角,唇瓣貼合著,又問:「喜歡我怎麼親你?」

「……」

林語驚實在忍不了了,惱羞成怒:「你能不能閉嘴?」

沈倦笑了一聲,半強迫地扣著她往上壓了壓,和她接吻。

和以前所有的都不一樣。

他的手,他的動作,他的聲音。

林語驚被他壓著,後腰碰到洗手台冰涼的大理石邊兒,

涼得往前縮了縮,就好像主動地貼在他身上。

兩個人緊密地靠在一起,

一點一點,緩慢地,不容置疑地貼上來,存在感十足。

林語驚人徹底僵住了,唰地睜開了眼睛,

下意識咬了一下他掃蕩著闖進來的舌尖。

沈倦感覺到她的僵硬,動作都沒停,動作幅度很小地往前,輕輕頂動了一下。

我,日。

林語驚有點兒沒反應過來,羞恥慌亂呆滯中,喉嚨裡溢出一聲很輕微的聲音。

直到她感覺自己快憋死了,沈倦才放開她,抓著她手腕引導著往下拉,聲音沙啞的喘息著:「寶貝兒……摸摸它。」

……

林語驚覺得自己手要斷了的時候,沈倦終於放開她。

手一被放開,林語驚蹬著他逃命似的竄到床邊,生怕他還沒完事兒。

沈倦撈著她腰把她勾回來,聲音帶啞:「跑什麼。」

「你還沒完嗎,」林語驚簡直服了,「你還能不能完了?!」

「完了,」沈倦說著側身,從床頭櫃子上抽了一堆紙巾,「手黏不黏,給你擦擦。」

「你他媽……」林語驚簡直想把他直接踹下床去,「閉嘴行不行? 」

她腳丫子蹬在他身上,沈倦也不惱,坐在床上,點了床頭的燈。

本來以為在洗手間一回就完了,結果並沒有,她剛洗完手,又被拽著拉進了臥室。

到最後林語驚手臂已經完全酸得抬都抬不起來,在他一聲聲讓人難以啟齒的教學指導下,任由他把著她的手胡作非為。

沈倦拉著她手腕把人拽到自己面前來,小姑娘白嫩嫩手心有點兒紅,手上的東西順著指縫滴滴答答落在床單上。

那畫面讓林語驚整個人都不太好,急急想要抽手:「我自己擦。」

「我來,」沈倦抓著她手腕不放,他垂下眼睫,柔軟的紙巾仔仔細細地擦乾淨她每一根手指,動作不緊不慢,「畢竟我的東西。」

「……」

林語驚閉上眼睛,忍無可忍:「沈倦,你要點兒臉吧,你的東西你怎麼不自己弄出來。」

沈倦把那一堆紙團丟進床邊垃圾桶裡,從後面抱著她靠在床頭:「你不是喜歡我這樣麼。」

林語驚也實在懶得動了,軟趴趴裡靠在他懷裡,把他當沙發,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我什麼時候喜歡你這樣。」

「不是說自己成年了,勾引我?」他親了親她的側臉,「這就喊累了,以後怎麼辦?」

外面天黑了大半,光線昏暗,林語驚看了眼牆上的表,也對自己未來的生活有些擔憂了。

「我覺得,」她努力地思考了一下,怎麼說才能顯得這個話題唯美又清新絲毫不下三路,慢吞吞地說,「那個事兒應該沒有這樣累,因為我是不需要動的。」

沈倦笑了起來,胸膛震顫:「隨你,你不想動就不動。」

摸也摸了碰也碰了,他的子孫都跟她友好地握了個手,雖然還是很……羞恥,但林語驚這會兒也不想矯情了,她轉過頭來,仰著腦袋看著他,忽然叫了他一聲:「沈倦。」

沈倦靠著床,聲音懶洋洋地:「嗯?」

「我說我的成年了的意思是,你想對我幹什麼都行。」林語驚說。

他一頓,垂眼看著她。

沈倦有點兒燥,如果不是剛折騰得次數多了點兒,林語驚這一句話,就足夠讓他再燒一次了。

沈倦嘆了口氣:「你今天是不是想榨乾我?」

林語驚仰著脖子,去咬他下巴:「我跟你說正事兒。」

「沈倦,你不欠我的,我願意做的事兒就是因為我想這麼幹,這跟我哪兒傷著了什麼的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我覺得談戀愛總去關注這些就會不對勁兒了。」

林語驚說:「你不用覺得愧疚什麼的,不然我會覺得你對我好都是因為愧疚,這麼說你明白?」

沈倦沒說話。

怎麼不明白。

林語驚如果真的覺得他外面有什麼她肯定直接走人了,根本不會跟他廢話,走之前可能還得揍他一頓。

她在提醒他。

沈倦沉默半晌,嘆道:「林語驚,我不會因為愧疚就對誰好。」

他抱著她,手指碰了碰她大腿細細小小的疤,指腹摸過去,動作輕而小心:「想對你好是因為喜歡你。」

他摸得林語驚有點兒癢,笑著去捉他的手。

沈倦順勢握著她的手,十指相扣舉到唇邊親了親:「想對你好一輩子,是因為有比喜歡多得多的東西。」

林語驚心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

她放開他的手,忽然撐著床面轉過身來,跪坐在他面前捧著他的臉,直直地盯著他:「是什麼。」

沈倦沒說話。

他不是擅長說這種情話的人。

林語驚知道,但還是抿了抿唇,固執地重複問了一遍:「比喜歡多得多的東西,是什麼?」

她聲音很輕,有些不穩,像是迫切又不安地想抓住什麼。

沈倦看著她,低聲說:「是我愛你。」

林語驚沒動,就那麼跪坐在那裡,安靜了一會兒。

她閉了閉眼睛,人湊過去抱住他。

沈倦抬手,一下一下輕輕捋著她的背,哄小孩兒似的。

林語驚頭埋在他懷裡,聲音悶悶的:「沈倦,我長這麼大,沒人愛過我,他們都不要我。」

沈倦抱著她的手臂收緊。

「你得一輩子愛我,說好了,」林語驚吸了吸鼻子,抬起頭來看著他,眼睛有點兒紅,聲音很小地重複,「說好了,你不能不要我,你得疼我。」

沈倦心疼得想把心挖出來給她。

「說好了,」他啞聲說,「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十一月進了十號,日子開始過得飛快。

自從兩個人有了一點點新的進展以後,沈倦簡直像是脫了韁的野馬,不止終於有床睡了,還不把她的手當手,不把她的腿當腿了。

林語驚發現,逼著他說了一句我愛你以後代價付出得好像有點兒多。

她開始後悔了。

沈倦用實際行動身體力行地告訴林語驚,他十一的時候說的那句「你從頭到腳我都能幹點兒什麼」這句話真的不是吹牛逼的。

林語驚不知道這人哪兒來的這麼多花樣,也不明白他為什麼佔盡了便宜卻依然從來不往下一個階段多走上哪怕一步。

但她還是累,每天晚上都肝腸寸斷的累,乾脆火速搬回了寢室裡,雖然沈倦那天看著心情不怎麼好,但是還是沒阻止,幫著她把東西都搬回去了,林語驚回去的那天,寢室裡三個人還開了個演唱會。

小蘑菇的表情又羞澀又激動:「你們……省狀元是不是各個方面都是省級的?」

「……」

林語驚心道別的方面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但是省級好像可能大概是有點兒屈才了。

她沒說話,她也是有點兒自己的小困惑的,但是她又不能,就這麼說。

那總不能說我們實質性的那種事兒從來沒做到過最後一步吧?!

她明明都同意了,她也成年了,也暗示他了自己完全OJBK的,甚至還主動了,沈倦到底是因為什麼?他難道有什麼前戲以及各種花樣都可以很猛但是不能做到最後一步的難以啟齒的隱疾嗎?

這得是個什麼樣兒的隱疾?

林語驚實在是有點看不明白,顧夏在旁邊看了她一眼,晚上,趁著兩個室友都不在的時候問了一句:「你們倆那什麼,不太和諧?」

林語驚:「 ……」

林語驚猶豫再三,還是委婉的,簡單兩句話跟她說了一下這個問題。

顧夏也很茫然:「啊?」

顧夏回過神來:「你們一起住了,這麼久,就算最開始是顧忌著你的傷,後面是為什麼啊?」

林語驚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這個問題問得真是太有價值了,你直接把問題給我拋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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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他是不是稍微有點兒什麼情節,就是那種,講究儀式感的男人。」

顧夏的想法比她的「難以啟齒隱疾論」要樂觀很多:「比如他想挑個比較有紀念意義的日子?就,節日之類的,顯得比較隆重一點兒,正規一點兒?有紀念價值一點兒?」

「……」林語驚都愣了,順著她隨口胡扯道,「比如國慶中秋端午元旦?」

顧夏接道:「五一勞動節六一兒童節八一建軍節?」

「……不是,為什麼啊,」林語驚覺得這個解題思路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難以置信道,「這事兒難道成了以後他還得先放個五百響掛鞭,然後舉國歡度普天同慶奔走相告一下嗎?」

第88章

她們聊到一半,小蘑菇從圖書館回來,這個話題停留在「狀元上個床是不是得有儀式感,擇良辰吉日,放掛鞭普天同慶」階段,沒能繼續進行下去。

沒準兒還得要兩個人的生辰八字兒呢,再翻翻老黃曆,林語驚有一搭沒一搭的想。

她也不是非得跟沈倦發生點兒什麼實質性的關係才會比較有安全感,就是覺得這事兒水到渠成,很自然而然的發展,實實在在地不是很明白沈倦到底還在顧慮些什麼。

連顧夏都覺得神奇,某天下午在圖書館,低聲和她咬耳朵:「人家別人家的情侶好像都是男方比較積極,你們倆可好,正好反過來的,狀元對這檔子事兒怎麼好像不怎麼熱情呢。」

林語驚「唰唰」寫著筆記,沒抬頭,嘆了口氣,心道沈倦對這檔子事兒可真是不能太熱情了,再熱情點兒她的手可能得裝個假肢什麼的。

林語驚也低聲道:「我已經打算選修課選個心理學什麼的了,研究一下異性行為心理。」

整理完今天專業課上的最後一點兒東西,她合上筆記和書,裝進包裡起身:「我先走了。」

「找你們家狀元去啊?哎——」顧夏抬頭,攔了她一把, 「人可以走,筆記留下。」

林語驚把筆記本抽給她,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沐浴在全班第一的光芒下,好好學吧,少女。」

這會兒下午五點多,她晚自習準備翹了,沈倦要訓練,林語驚出了圖書館去買了點兒喝的,往射擊館那邊走。

十一月份天轉冷,射擊館這邊兒人本來就少,又背陰,林語驚從圖書館一路走過去人都打了個哆嗦,在門口碰見了拎著外賣正準備進去的容懷,男生站在門口,朝她招了招手。

林語驚跟著他一起進去,往訓練室走,她手裡拎著一堆飲料,清茶奶茶咖啡什麼的都買了,推門一進去,幾個沒在訓練的隊員看見她,熱情地跟她打招呼。

沈倦進A大射擊隊這段時間,他八面玲瓏的小女朋友比他本人受歡迎。

用隊裡一個師姐的話說,小沈同學每天練習強度高得跟自閉似的,話都沒時間說兩句也就算了,還天生長了一張「你們這群菜雞」的群嘲臉,在隊裡人緣全靠女朋友幫他維持。

林語驚把飲料給大家分了,靠在牆邊兒看著沈倦訓練。

沈老闆這點還是很讓人佩服的,他無論做什麼事情,一旦進入到狀態裡,就會非常無我,外界所有事物全被屏蔽,這人啥都看不見聽不見感覺不見,專注的最高境界。

林語驚後來了解了一下他這個項目,25米手槍速射,一共60發子彈,每組5發,按照8秒,6秒和4秒的順序,兩組一輪,一共兩輪,最後看總成績。

和她印象裡的那種,瞄好半天才出去一槍的不一樣。

林語驚覺得好神奇,怎麼能在8秒甚至4秒內打出去五槍,還能保證每一槍都中的?

她瞄準個一分鐘打出去一槍都脫靶。

林語驚咬著吸管,看著沈倦單手插著褲袋站在那兒,手裡握著槍,手臂抬起,又放下,槍口在檯面上點了下,修長漂亮的手,拇指習慣性地微微抬了抬。

唇角微微向下撇著,側臉看起來傲慢又冷漠。

明明是個速射的標準姿勢,不知道為什麼放在這人身上就像是在裝逼。

林語驚「嘖」了一聲,叼著吸管搖了搖頭。

她旁邊兒不知道什麼時候竄出來個腦袋,隊裡一師姐跟著她搖頭:「芳心縱火犯啊……」

林語驚嚇了一跳。

師姐捏著杯咖啡,也靠著牆站,看著沈倦:「是不是帥?唉,我這輩子能給這麼個小帥哥當師姐也算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不過應該也當不了多久,估計也就再兩個比賽吧,國家隊就得來要人了。」

林語驚笑了起來:「他未必會去的。」

師姐看著她,也笑了:「怎麼可能不去,練這個的沒人不是想去國家隊的,不想去他回來幹什麼?」

林語驚不置可否,沒再接下去。

這師姐姓朱,據說也是個牛逼人物,外面大廳展櫃上掛著的獎牌有三分之一都是她贏回來的,性格也好,跟誰都能聊上兩句。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一會兒,朱師姐看著沈倦,忍不住感嘆了一句:「我說實話,沈倦剛來的時候我真沒覺得他有什麼戲,空了四年才回來那想拿成績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兒。尤其我們射擊這東西,練得都是童子功,小學初中十幾歲人就得開始挑了,手感這東西根本做不到一朝一夕就練出來了。 」

朱師姐嘆道:「怪不得容懷把他當神仙似的供著,我真沒想到他狀態真能回得這麼快。」

林語驚捏著奶茶杯子,仰了仰頭靠在牆上:「沒什麼他不行的。」

他就是無所不能,沒有不可能,沒有做不到。

她有種說不清楚的感覺,那種無比驕傲的感覺,心情比她考試考第一還要好。

我的少年他帶著光。

沈倦接到沈瀾電話的時候剛結束訓練,夜幕低垂,林語驚在後面趴著,已經睡著了。

晚上降溫降得厲害,訓練室空調溫度不高,小姑娘縮著肩膀把自己團成一團睡著,睡得還挺熟,還給自己帶了倆耳塞。

沈倦一邊接電話一邊找了一圈兒遙控器,聲音壓低:「喂。」

沈瀾大著嗓門:「下週你生日啊!」

沈倦掃了一圈兒,沒找到遙控器在哪兒,把身上的隊服外套脫下來,蓋在林語驚身上,淡道:「怎麼。」

「大魔王讓你回來過,要給你辦個生日趴呢——原話,生日趴,這人老太太學的新詞。」沈瀾說。

沈倦皺了皺眉:「明年吧。」

「明——」沈瀾一口血沒吐出來,「你這一竿子把我支到明年去了是什麼意思?老太太可說了啊,你今年不回來她就給你打電話哭。」

沈倦看了林語驚一眼,靠坐進她旁邊的椅子裡:「我沒時間,有安排了。」

「什麼安排啊,」沈瀾問,「和你那個小女朋友?」

沈瀾瞬間就來了興致:「是不是我上次見著那個?是不是那個?帶回來,給帶回來!」他說到一半兒,忽然扯脖子喊,聲音由近到遠:「奶奶!阿倦有女朋友了!!!」

沈倦:「……」

那邊嘰裡咕嚕地說了些什麼,過了半分鐘,沈瀾的聲音重新出現,興高采烈地說:「大魔王說了,你這個生日趴你不用回來了,讓你女朋友來。」

沈倦:「……」

沈瀾學著沈奶奶的語氣,繼續說:「你們家就派出一個代表就行,你愛哪兒去哪兒去吧。」

「……」

沈倦有點兒頭疼。

沈家老宅子那邊兒,沈倦很久都不回去一趟,最多過年的時候拜個年,二老生日回去看一眼,自從他花了一千萬拍了張自以為是傅抱石其實是某路人甲的畫以後,他連門都不怎麼進了,回去一次,沈瀾嘲笑他一回。

他生日這天剛好是周六,林語驚本來說這週不回來了,結果前一天晚上十二點整拖著她的小箱子噠噠噠跑回公寓來,手裡還提著個蛋糕,笑瞇瞇地祝他生日快樂。

沈倦從打開門看見她的那一瞬間起,目光就開始發沉。

林語驚沒注意到,她現在處於很興奮的狀態,整個人被成功的喜悅籠罩著,有點兒飄。

她今天成功做出了人生中第一個生日蛋糕。

從從頭到尾,從第一步到最後一步,全都是她自己弄的,那個DIY蛋糕房的師傅都服了,估計沒見過她這樣的,麵粉澱粉分不清也就算了,連雞蛋都不會打。

但是她還是做出來了!

小林老師果然也是無所不能的!

林語驚蹦躂著進屋,把蛋糕放在桌上,雙手撐著桌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沈倦。

那表情就像是在催他:你快點打開,快點打開。

沈倦幾乎沒見過她喜悅這麼外露的時候,開心起來像個小朋友,上一次見到還是幾年前,她站在夜市遊樂園,一邊倒退著走一邊看著他,眼睛亮亮的問: 「沈同學,我可愛嗎?」

沈倦走過去,手指捏著蕾絲包裝帶,她纏得很嚴實,寬寬的絲帶一圈兒一圈繞著方形的盒子,最後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沈倦拉開蝴蝶結,腦子裡面已經開始湧進別的東西,他想像著這蝴蝶結的絲帶綁在林語驚身上時的樣子。

白膩的肌膚,纏繞著鮮紅的綢緞絲帶。

沈倦解開蛋糕袋子,打開盒子,把蛋糕從裡面抽出來。

沈倦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醜的蛋糕。

抹得凹凸不平的奶油,歪歪扭扭的花,上面用巧克力醬畫了一條小小的鯨魚,鯨魚的身上寫了個20。

林語驚撐著桌面,笑瞇瞇地看著他:「好看嗎?」

「好看。」沈倦沒猶豫。

林語驚往前湊了湊,看著他,輕聲問:「那我好看嗎?」

沈倦一頓,抬起頭來。

她畫了妝,眼尾挑著,媚氣又勾人,紅唇嬌嫩,直勾勾看著人的時候,像是下一秒就要勾走你的魂的狐狸精。

大概還用了香水,人一靠近,帶著點兒脂粉味的玫瑰香,和她的沐浴露的牛奶味兒混合在一起,奇異又讓人上癮。

狐狸精看著他笑,聲音溫軟的:「二十歲了,倦爺,想要什麼禮物?」

沈倦清晰地感受到了生理上的衝動。

他伸手,掌心擱在她腦後,扣著她壓過來,舌尖掃蕩著闖進來。

林語驚手抓著他的肩,仰起頭。

國慶元旦中秋不知道沈倦喜歡哪個,非要說的話,儀式性的日子眼前就有,沈老闆快過生日了。

林語驚想,沈倦果然是一個在生活上很注重儀式感的人。

所以她也打算重視一回。

兩個人親著親著摸著摸著就摸進了臥室,又從臥室摸著摸著摸進了浴室,林語驚被壓在洗手台上擺弄,到最後她都顧不上重不重視為什麼又回到了之前的發展趨勢了,靠在他肩膀上有氣無力地吸著鼻子直抽手:「手疼……哥哥,哥哥,別來了。」

沈倦體貼地放開她的手,啞聲跟她商量:「那用腿?」

「……」

林語驚真是無語了。

沈倦感受到她的僵硬,笑著抱著她,緩慢地磨:「我看你今天本來是想幹點兒什麼的意思啊,不幹了?」

「不幹了不幹了,就這樣吧,」林語驚靠在他懷裡,服軟道,「睡覺,我們去睡覺。」

沈倦垂頭,親了親她:「洗個澡。」

林語驚是動都不想動的,她任由沈倦把她塞進浴缸裡洗了個白白,套上睡衣爬上床,然後看著他再次把浴室門關上了。

林語驚坐在床上,聽著裡面嘩啦啦的水聲,真心實意地想給沈倦抱個拳。

是個狠人。

這真是一個讓人猜不透的男人。

林語驚想不到還有哪天,能比他的生日更有儀式感了。

但是他還是不,不僅不,他甚至猜透了她的想法,故意折騰得她哪兒哪兒都累,讓她徹底至少在今天,什麼想法都不再有了。

難道不是因為儀式感嗎?

林語驚想著要不要乾脆直接問他算了。

沈倦,你為什麼不願意跟我來一發??

……算了,還是自己查查吧。

林語驚看了眼表,她現在對沈倦的時長已經了解得很透徹了,沈老闆倔強的子孫們至少要再過個十幾二十分鐘以後才會願意出來跟他握手相認,林語驚想去客廳裡拿一下她的手機。

但是她真情實感的累,腿都是軟的,只想癱在床上一動不動地就這麼躺著,她覺得真的幹點兒什麼以後的感覺大概也不過如此了。

林語驚掃了一圈兒,看見沈倦的手機放在床頭。

沈倦這人沒什麼秘密,他手機都不設置密碼鎖的,她平時有的時候在訓練室等他等到電話沒電也會拿他的玩,裡面還一堆她下的小遊戲。

林語驚伸手拿過來,翻了好幾頁,找了好半天才找到搜索引擎的那個APP。

林語驚一邊點開,一邊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應該要怎麼問,順便還沒忘記一會兒搜完以後刪一下搜索記錄,不然萬一被沈倦看見得多尷尬。

雖然這人看起來就不是會用搜索引擎的人,他就差在臉上寫上——我,一個全知全能的神。

林語驚一邊想著一邊點進搜索框,剛要打字,下面一排搜索歷史同時跟著就蹦出來了。

——小姑娘只有十八歲第一次會不會太早。

——發育完全了嗎,會不會影響發育?

——會不會影響身體健康?

——對身體有傷害嗎?

林語驚:「………………」

原來。

如此。

林語驚覺得,沈倦真是操碎了心。

第89章

林語驚沒想到她自己想給自己解個惑,還沒來得及付諸以行動,這個千古難題竟然就這麼迎刃而解了。

也不知道腦子裡是不是哪根線搭錯了,她手一抖,竟然點了一下下面的搜索記錄,點進去看了看。

還真有不少人問這個問題,答案五花八門,有說十八歲確實有點兒小的,也有說不會有什麼大影響的,兩邊各有各的道理爭執不下,林語驚一時間竟然有些茫然,陷入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疑問當中。

她之前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就覺得既然已經成年了,那就沒事兒了。

結果沈倦竟然是往這方面想的。

林語驚有些啞然,誰家男朋友會考慮這種問題?

浴室裡面水聲漸止,她退出了軟件,踢掉了APP,將沈倦的手機重新放回牀頭,還擺了擺角度和位置,讓它和之前一模一樣,然後拉起被子,人鑽進去。

沒一會兒,沈倦從裡面出來,他低垂著頭,單手扣著毛巾隨意揉了兩下半濕的頭髮,小臂肌肉的線條乾淨流暢,身上隨便套了件白T,衣擺一邊兒掖進了褲腰,勾勒出的腰胯部位看起來結實有力。

林語驚將被子拉高,摀住了眼睛。

誰說只有男人看女人會有欲望。

女人對男人也是有的。

沈倦那邊兒聲音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幹什麼,大概幾分鐘以後,林語驚感覺到他走到牀邊兒,緊接著旁邊一沉。

她將被子拉下來,轉過身看著他。

沈倦靠坐在牀頭,垂眸:「還不睡?」

「我在給你計時,」林語驚說著,看了一眼表,「我發現你這次怎麼比較久。」

沈倦看了她一眼:「不一樣。」

林語驚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怎麼不一樣。」

沈倦從牀頭拽了本書過來,翻開,他現在每天訓練佔了大部分時間,專業課的部分基本上都是見縫插針地找時間來看,比如每天晚上睡前的半個小時。

他將林語驚那邊兒的燈關掉,開了自己這頭的,平靜說:「你幫我弄和我自己動手,當然不一樣。」

只聽著她的呼吸和聲音就已經夠讓人衝動的了,更別說看著她,感受著她的觸碰。

「……」

林語驚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就是多餘問。

男人這種生物全都是能把這麼不要臉的話說得這麼面不改色的嗎?

她白了他一眼,重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臉,琢磨著怎麼跟沈倦探討一下十八歲上牀對身體到底有沒有啥傷害這個問題。

沈倦笑笑,俯身親了親她露出來的半個額頭,問:「明天帶你去個地方,去麼?」

「什麼地方。」林語驚臉都埋在被子裡,聲音悶悶的。

「我家。」沈倦說。

「我現在不就在——」林語驚腦子裡還在想著別的,一時間沒思考,隨口說了一半,反應過來,被子拉下來,「你哪個家?」

「我爺爺奶奶家。 」沈倦說。

「……」

林語驚張了張嘴,有點愣,好半天,憋出來一句:「見家長啊……?」

沈倦笑了:「嗯,想見嗎?你不想咱們就不回去。」

「我不是不想,」林語驚忽然坐了起來,看著他,還有點兒呆的樣子,又有些手足無措:「我如果見了,那你是不是也要……」

她後面的聲音很小,沈倦沒聽清,湊近了一點兒:「嗯?」

林語驚看著他,半晌,才小聲道:「沈倦,我不想讓你見我的家長。」

沈倦愣了愣。

「我們家……」林語驚說得有些艱難,「你家裡人會覺得,我們家家庭不太健康什麼的,不喜歡我嗎。」

不少父母或者家裡其實都會在意這個,林語驚是知道的,家長會覺得,扭曲的家庭會對孩子的性格造成影響,隱患比較大。

林語驚知道沈倦有個很幸福的家,有愛他的爸爸媽媽。

但是她沒有。

甚至最開始,她一直都非常非常不想讓他知道她家裡哪怕一點兒情況。

林語驚唇角抿著,一點一點垂下去,剛想說話。

沈倦把手裡的書放下,湊過去抱住她:「沒事,你是石頭裡蹦出來的都沒事兒,沒人會不喜歡你。」

林語驚頭被按進他懷裡,眨了眨眼。

「你是人見人愛林語驚,是不是?」沈倦低聲說,「怎麼會有人不喜歡你。」

林語驚安靜了幾秒。

「你說得對,」林語驚說,她從他懷裡鑽出來,仰頭看著他,伸手捧住他的臉,「我是不是萬人迷。」

沈倦任由她捧著,點點頭:「你是。」

林語驚繼續問:「你快被我迷死了吧。」

沈倦握著她的手拉過來,輕輕咬了咬她指尖:「快了。」

林語驚又不滿意了,她抽手,隔著薄薄衣料摸他的腹肌,小腹,沿著衣擺鑽進去,指尖碰到人魚線。

她本來以為,男人的喉結和手指就已經夠性感了。

自從被沈倦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她發現不是。

他的小腹,從人魚線開始蔓延著一路往上,情動時小腹緊緊繃著的肌肉線條,性感又勾人的力量感。

林語驚手指沿著人魚線摸到他小腹肌肉,乾淨得不帶任何欲望,純欣賞似的觸碰:「沈小倦,你是不是背著我天天偷偷健身啊。」

身材和體力都這麼好。

沈倦「嘶」了一聲,按著她的手,暗示性地往前拉了拉,虛眸低聲警告道:「林小驚,你要是今天不想睡了,咱們就通宵幹點兒別的。」

「……」

林語驚整個人靜止了兩秒,然後淡定地抽手,拉著被子一直蓋到下巴,轉過身去,後腦勺沖著他:「晚安。」

林語驚確實是挺累的,前一天晚上折騰到後半夜,第二天一覺睡到上午十點,醒的時候沈倦還在睡。

他應該挺累的,平時要比她忙得多,不過覺很輕,林語驚從牀上坐起來,剛一動,他就睜開眼睛了。

這倆人都有點兒起牀氣,林語驚剛睡醒的時候得緩一會兒,不愛說話,也不愛動,還不喜歡別人碰,沈倦閉著眼睛胳膊剛伸過來摟她,她一巴掌直接就拍到他臉上了,聲音還挺清脆。

「我操……」沈倦聲音很低的,啞著嗓子罵了句髒話。

這一巴掌直接把他給拍醒了,低著氣壓又不能發火兒,低著氣壓進了洗手間,出來才好。

他出來林語驚已經醒了,坐在牀上,神情恍惚:「沈倦。」

沈倦拉開衣櫃,隨便拽了條牛仔褲出來:「嗯。」

「我是不是要見家長了?」林語驚有些緊張。

沈倦看了她一眼:「好像是。」

「好,我要化一個十二個小時的妝。」

林語驚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翻下來,光著腳蹬蹬蹬往洗手間跑,沒跑兩步被沈倦一把抓回來:「鞋穿上,」沈倦俯身撿起拖鞋來給她套上,「你再多化兩個小時湊湊,我生日就過完了。」

林語驚難得沒接話。

她確實是有些緊張,八風不動林語驚,高考的時候都平心靜氣到沒有任何波瀾,這會兒終於感受到了什麼叫忐忑。

但是她的忐忑是看不出來的,她淡定地跟著沈倦回去了,一直到沈家老宅子門口以前,都是平靜如水的。

直到車停下。

沈家爺爺好古風,不喜歡洋玩意兒,畫愛山水畫,宅子也一樣,磚牆琉璃瓦,九曲長廊大盆栽,建築風格低調奢華有內涵。

一切看著都挺有逼格的。

如果忽略門口掛著的那個,迎風飄舞獵獵作響的紅底黃字大橫幅,千來號黑體大字,上面清晰地寫著——熱烈慶祝沈家子孫沈倦二十歲生日快樂!!

後面兩個感嘆號,起到了強調語氣的作用。

最下面一排還一個破折號,字號很小,林語驚瞇著眼睛才看清楚寫的是什麼——全家人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林語驚都看呆了,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抬手啪啪鼓掌,真心實意地說:「我從來沒見過這麼走心的生日禮物,一個橫幅,多好。」

沈倦一臉平靜到麻木的表情,拉著她進去了,穿過長廊和前院兒,進門。

裡邊兒倒還是偏現代的裝修風格,屋子裡挺熱鬧,幾個人坐在沙發上聊天看電視啊,旁邊搖椅裡坐著個老太太。

老太太最先看見他們進來,老花鏡往下勾了勾,看著他們走過來。

沈倦把手裡拎著的東西遞給傭人,一樣樣接過去,才走過去,叫了聲奶奶。

林語驚也跟著叫了一聲。

沈倦和沈奶奶長得挺像的,老太太看起來七十來歲,人很精神,眉眼間都能看出來年輕時的影子,是個美人,氣質有些冷。

沈奶奶表情冷淡地沖著林語驚招了招手。

林語驚有些緊張,面上安靜乖巧地走過去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時刻準備著回答問題。

她站住,老太太看著她,等了幾秒,見她沒動靜了,朝她勾勾手。

林語驚俯身,湊過去。

老太太神秘地看著她,問道:「你有扣扣嗎?」

「……」

林語驚有些茫然:「啊?」

「你平時在網上沖不沖浪?」老太太又問。

「啊,」林語驚恍惚地回過神來,試探性道,「我……沖一點兒?」

旁邊沙發裡沈瀾「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沈倦靠著沙發站,看著這邊,勾起唇角。

「沖就是沖,不沖就是不沖,那還能沖一點兒?」老太太一邊說著,一邊掏出手機來,眯著眼睛又把老花鏡勾上去了,劃著手機螢幕翻了好半天,「來,你跟我加個扣扣好友,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林語驚這回是真的愣住了,她還真不知道QQ這個好友還能掃的。

她半天沒動靜,沈奶奶等了一會兒,抬起頭來,懂了:「你是不是不會掃,這個還用我教你?你一看就是不經常沖浪,」老太太慢悠悠地說,「我找找啊……」

「……」

林語驚扭頭,求助地看著沈倦。

沈倦靠在沙發邊兒,笑得肩膀都在抖,他直了直身子,走過去:「奶奶,我們這才剛到,您讓她坐會兒?」

沈奶奶看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地放下了手機,林語驚在旁邊坐下,老太太不滿意,又朝她招手:「你離我近點兒,我跟你說說話。」

林語驚靠過去,老太太笑著看著她,小聲說,「我小孫子長得好吧。」

林語驚點點頭:「像您。」

「就是脾氣大,」老太太說,「他對你好不好?」

林語驚再點:「好的。」

沈奶奶湊過頭去,小聲地跟她說悄悄話:「他們沈家的男人,遺傳,對自己的女人那都是好得跟什麼一樣的,那個叫什麼來著?氣管病。」

林語驚笑了起來:「奶奶,妻管嚴。」

老太太笑眯眯地拖長了聲:「哎——是這個。」

沈奶奶是個很潮的老太太,求知欲旺盛得像個十萬個為什麼,而且特別愛說話,從中午吃完飯就一直拉著林語驚聊天兒。

一直待到下午三點多,沈倦準備走人,說是還有重要的事兒。

臨走之前,老太太拽著林語驚的手,從手上擼了串鐲子下來,四下瞧了一圈兒,偷偷摸摸地給她套上。

林語驚一愣,要推:「奶奶,這個——」

「噓,」老太太做賊似的,聲音很小的打斷她,「別讓別人看見。」

林語驚:「……」

直到出了院門,林語驚跟著沈倦上車,坐在副駕駛上,眼睛亮亮地看著沈倦:「我表現得好嗎?」

沈倦笑了:「林語驚,你是領導,現在是你來視察,」沈倦說,「怎麼樣,還讓你滿意嗎?能不能過審?」

「太能了,」林語驚靠進副駕駛裡,「我現在已經開始嫉妒你了。」

沈倦看了她一眼,岔開話題:「剛剛在門口,你跟老太太說什麼了。」

林語驚眨眨眼,袖子往上拉了拉:「奶奶給了我這個。」

她剛剛都沒看,就瞥了一眼,這會兒在車上仔細看了看,翠綠翠綠的一個鐲子,在陽光下看著像是要滴出來了。

林語驚眨眨眼,她不太研究這些東西,但是家庭環境原因也見過了不少:「這個多少錢?」

沈倦瞥了一眼:「不知道,反正這鐲子她一直戴著的,沈瀾帶了好幾個女朋友回來過,她也沒給。」

林語驚看著他,舉著手腕在他旁邊晃了晃:「沈倦,這個可能比你的飛機還值錢。」

沈倦笑:「哦。」

林語驚嘆了口氣:「我感覺這禮物一收,我以後就算想跟你分手都開不了口了。」

「這跟你收不收沒關係,」沈倦打了轉向燈,「我勸你想點兒能實現的事情。」

林語驚對A市不太熟,沈倦這條路也不是回家的方向,他沒說去哪兒,在一個藝術園區門口停了車。

A市有挺多這種一片一片的藝術園區,裡面開著各種小店,做油畫的,金屬工藝品的,還有展覽館,各種各樣全都有。

林語驚沒多想,就以為這人是來帶她玩兒的,覺得沈老闆不虧是搞藝術的人,生日約會都選在這種——不是真的裝逼技能點滿都不好意思來地方。

兩個人下了車,沈倦一路往裡走,到一個單開的小門前,推門進去。

林語驚仰頭看了一眼,木製的牌匾,上面就一個點兒。

也是一個不知道幹什麼的,很有性格的店。

她跟著進去,裡面走性冷淡工業風格,一樓一條窄長的走廊,旁邊有個樓梯往上。

林語驚跟在沈倦後面,上了樓,她看見一排排放著色料的架子和熟悉工具,才意識到這也是一家刺青店。

一個很酷的小姐姐坐在樓上沙發裡玩手機,聽見聲音抬起頭來,看見沈倦,又看看他身後的林語驚,吹了聲口哨,往裡面揚揚下巴:「自己弄?」

沈倦「嗯」了一聲,拉著林語驚的手往裡走。

她就這麼迷迷糊糊地跟著他,看著他推開裡面小門,進到裡間,走到旁邊水池前,洗了個手。

然後打開櫃子,從裡面拿出了個一個耳釘槍,消毒。

「……」

林語驚看著他一系列流暢的動作:「不是,沈老闆,你帶我來幹什麼的?」

「打耳洞,」沈倦把手裡的耳釘槍遞給她,「你先?」

林語驚沒接。

沈倦點點頭,朝她走過來:「那我先。」

他手指擦過她左邊耳朵:「右邊可以?你左邊有點兒多。」

林語驚蒙住了:「沈倦,你等會兒,你生日你帶我來打耳洞嗎?這就是你說的重要的事兒?哎——涼涼涼涼,」她縮著脖子,拖長了聲,「你別揉我耳朵,你急什麼?」

沈倦用酒精棉擦過她耳垂,手指捏著她薄薄的耳垂,緩慢有力的揉捏了一會兒,看著它一點點變紅,跟她說話:「林語驚,看著我。」

林語驚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一聲輕響,右耳一瞬傳來尖銳的穿透感,帶著刺痛,林語驚「啊」地一聲慘叫。

她還以為他還會讓她先做一下準備什麼的,聊會兒天兒,說說話,放鬆放鬆,結果沒有。

這人咔嗒一槍就下來了!

林語驚抬腳就去踹他:「你不能等我準備準備嗎??」

沈倦放下耳釘槍,低垂著眼,看著她耳垂上緩慢滲出血珠來。

晶瑩剔透的,小小的一粒,從被穿透的地方滲出,然後緩緩滑下去。

他垂頭,舌尖滾著耳廓將滴落的血珠舔掉:「你之前說過,生日的時候和你一起打耳洞的人,下輩子也會陪著你。」

林語驚眼睛都紅了,他這一下太突然,痛感雖然沒那麼重,但是來得毫無預兆,耳朵火辣辣的,想去摸摸,又不敢碰。

林語驚現在只想揍他一頓:「我下輩子還喜歡你個屁!我要跟別人談戀愛,滾,快滾!」

沈倦垂眼,從旁邊的瓶子裡夾出酒精棉,冰涼的棉球碰上耳垂,刮掉血珠。

「林語驚,我不管你下輩子喜歡誰,」

沈倦盯著她,低聲說,

「無論喜歡誰,你都得陪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