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蔚藍正在跟米穎吃中飯, 被時光這一氣,她什麽胃口都沒了, 直接扔了叉子,喝了杯飲料緩緩。
米穎:「又是那個私生女?」
蔚藍讓她打住,「別提, 提了我心梗。」
米穎暫時沒多言,專心吃她的羊排,吃的差不多時,她身體前傾,壓低聲音跟蔚藍說:「昨晚, 我聽我爸媽說到了尚。」
蔚藍一怔,她對尚很敏感,因爲尚是小叔的前妻,當初把小叔坑的那麽慘。
小叔在十年前, 本來已經在資本市場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就因爲這個尚,防不勝防, 小叔所有身家都賠了進去。
這些年,尚成了她們蔚家的禁忌,誰都不敢再提及。
她放下果汁杯, 「說她什麽?」
米穎聲音更小了, 「我爸媽說,尚前段時間來國內了。」說著,她頓了下, 掙扎片刻才說:「尚還有個十一歲的女兒。」
蔚藍心裡『咯噔』一下,女兒?十一歲?
那個時候尚跟小叔正在鬧離婚階段。
就是說…小叔還有個閨女?
半晌,她都沒回神。
米穎乾脆坐在她旁邊,跟她咬耳朵:「尚本來不打算這麽急著做鑒定,讓你小叔承認這個閨女,就是她聽說了,你小叔找到初戀生的女兒,她坐不住了,她這些年沒來找你小叔,一是怕你小叔因爲恨她,連帶著不理會孩子,二是,聽說你小叔再也不婚,她就不著急了,覺得以後的家産都是她女兒的,哪知道節外生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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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緩了緩,不敢置信:「你沒弄錯吧?」
米穎臉上一點都看不出開玩笑的樣子:「我本來不打算跟你說的,畢竟我爸媽跟尚也認識,可誰讓私生女那麽嘚瑟,我實在看不下去,順便教訓教訓她,讓她知道,別不知天高地厚,她那個情深老爸是個假像,人家日子過的快活呢,女兒不是只有她一個。」
蔚藍知道小叔的禁忌就是前一段婚姻,家裡沒人敢提。
自從認了時光,他更是對初戀情深,這個時候要是在時光跟前泄露了什麽,那不是直接撕了他的僞裝?
這個後果,誰都擔不起。
所以,她不敢提。
就連那個沒腦子的蔚來,都從來不提。
提了,基本就等於跟小叔决裂,踐踏了他的尊嚴。
不止是他如今對初戀深情的原因,最主要,他以前在尚那裡徹底跌了跟頭,是他最不願提起的過往,那是耻辱。
米穎:「你用這個打擊時光,就時光的脾氣,她這回八成跟蔚明海徹底斷了,以後gk怎麽著也會有你一些股份,要是私生女在,你一毛都看不見。」
蔚藍這會兒還算理智,她搖搖頭,「反正尚都有了打算,就讓她們自己亂去,我不摻和,不然我小叔還不直接跟我翻臉。」
米穎點點頭,「也對,那你就坐等漁翁之利。」
一直回到公司,蔚藍的心情還沒平復,跟米穎從餐廳分開,她找紐約那邊的人打聽了尚,那個朋友開始不願多說,後來禁不住她軟磨硬泡,只說了四個字:如你所說。
看來米穎說的不假,尚跟小叔真有個女兒,十一歲了,跟小叔不像,和尚一看就是母女,還真有意思,小叔的女兒都隨媽媽。
說不出是什麽心理,幸灾樂禍?
就算她得不到gk的股份,她也見不得時光得到。
她不打算摻和,不打算跟尚接觸,可不知道尚什麽時候才來找小叔,萬一要再等個幾年呢?那時候時光的time已經成長起來了。
她找人把消息透露給時光,之後,她置身事外,再也不多管。
4月20號的秀,就是個不錯的場合。
到時人多,不是商界就是時尚圈,找幾個不認識的人說給時光聽,神不知鬼不覺。
時光不被膈應死,才怪。
時光和蔚藍自那天那通電話後,再也沒碰過面,勉强相安無事到上海大秀那天。
時光本來不打算再去看秀,沒意思,想看的話她以後可以去時裝周,不過時景岩讓她去,「就算不看在蔚藍面子上,你也給閔璐捧場,這是她來AI摸後的首秀。」
只要跟閔璐有關的,時光什麽都能暫擱一邊,决定去上海。
去上海那天,時光和蔚明海還有時景岩同一航班。
她跟時景岩的座位靠一塊,蔚明海旁邊的位置是空的,陳秘當初訂票時多訂了一張,專門空在那裡,方便時光可以過去坐一會兒。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蔚明海在他印象裡,就是個醋精。
不過同爲父親的他表示理解,以後自己女兒有了戀情,直接忽略了他,他肯定也是這樣,像失戀一般,患得患失。
航程的前半段,時光跟時景岩坐一塊,兩人這幾天都忙,平時回家只有牀上交流。
時光把手放在時景岩手背上,時景岩反過來,將其攥在手心,發現她指甲跟平時不一樣,以前都是清新風格,今天的有點妖艶。
「怎麽塗這個?」
時光:「秦書給我做的指甲,乾枯玫瑰色,怎麽樣?」
時景岩:「……」
他偏頭看向窗外,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昨晚韓沛還跟他抱怨:你說你讓她們倆混在一起幹什麽!口紅色號一下變那麽長!我記都記不住!
他問韓沛:什麽色號?
韓沛想了半天,還是沒記起全名:什麽芭比娃娃色?
他:死亡芭比粉。
韓沛:你發給我,我存下來!
後來韓沛又問他:你要用的公司我給你準備好了,什麽時候碰面聊?
他:等我從上海回來的,明天AI摸的秀。
韓沛:明天收網?
他:嗯。
他的耐心耗得差不多了,也沒那個閒情逸致再奉陪。
時光看他一直看窗外,打了他幾下,去找蔚明海了。
蔚明海正在看郵件,都沒注意到身邊位置有人坐下來。
「爸爸。」
他側臉:「怎麽過來了?」
「陪你呀。」
「這是你陳叔叔多事,你們聊你們的。」
他還不至於這麽想不開,一兩個小時的飛機都要爭風吃醋。
時光支著下巴,把一只手放在他的筆記本鍵盤上,「爸爸,你看。」
蔚明海都形成條件發射了,「紅色,好看。」
時光笑了出來,故意爲難道:「什麽紅?」
蔚明海仔細看了看,反正不是大紅色,「二紅?」
時光打了爸爸幾下,「你別瞎猜啊。」
蔚明海也笑,他真不知道顔色名,現在這些孩子,給顔色取個名字都那麽洋氣,這比大紅色要暗一點,不就是二紅?
他問:「正確名字是什麽?」
時光:「乾枯玫瑰色。」
蔚明海打開手機備忘錄,趕緊記下這個名字,以防下次再考他。
時光偏頭看了眼備忘錄,密密麻麻那麽多,不是口紅色號,就是衣服的顔色和款式。
她身體傾斜,越過座椅扶手靠在爸爸肩膀上,「爸爸,你不用記這些,我都是跟你看玩笑,逗你開心的。」
蔚明海反手摸摸女兒的頭,他也挺快樂,這種快樂,這二十年來從沒有過的。
他把手機放一邊,「你到時景岩那邊吧,爸爸要處理工作,沒時間跟你聊天。」
時光走之前再次把手伸到他電腦前,壓住鍵盤,蔚明海遲疑兩秒,還好,沒忘記:「乾枯玫瑰色。」
時光笑,歡快的去了時景岩那裡。
他們下午到達上海,秀在晚上七點開始,他們提前兩個小時從後臺入場。
場內還沒什麽人,後臺那邊,各家經紀公司的模特都在忙著化妝,試衣服。
時光去後臺轉了轉,本來打算找閔璐聊聊,發現她忙的不可開交,都沒注意到她,她就沒打擾她,四處轉了轉。
忽然門口那邊一陣躁動,好多媒體圍追。
時光轉身,原來是sara來了。
她遠遠看著,真人更美。
也說不上現在是什麽感受,失落,肯定的。
不過能看到愛豆,也挺滿足。
她發覺蔚藍的心真狠,把她所有在意的,不管是東西還是人,都毀的徹底。
發了會兒待,時光抬步離開,打算去前面場內找時景岩和爸爸。
剛走幾步,就被身後的聲音喊住,「時光。」
她聽出是蔚藍,不過還是轉身,假笑,「蔚總,有何指教?」
蔚藍:「喊我姐就行了,這樣見外。」她話鋒一轉:「你不是想要跟sara合影?她有專門的休息間,這會兒正空著我帶你過去。」
時光若有所思的看了她幾秒,隨後點點頭,同她前往。
期間蔚藍關心了一下她最近的學習,彷彿那天在飯店的電話壓根不存在,顯得姐妹情深。
說著,就到了sara專用的休息室。
南笛也在裡面,正在跟sara聊天。
sara的保鏢站在門口守著,經紀人和助理在沙發上在商量什麽,好像是接下來的行程。
蔚藍的英語也好,她在國外待了幾年。
她笑著跟時光說:「專程給你找了個翻譯。」
時光了然於心,這個翻譯是南笛。
而蔚藍以爲她聽不懂sara說什麽,以爲她口語爛。
到底是什麽給了她這樣的認知?
她猛然想起,大概是聽南笛說的。
大一上學期剛開學那會兒,院裡請了國際知名設計師來校交流,口語好的學生有機會坐在前面跟設計師面對面請教。
當時南笛宿舍的一個學姐問她,要不要去?說給她安排位置。
她掙扎了半晌,最終拒絕。
因爲那天是她第一次正式給蔚來上課,她怕請假的話,會給人家印象不好,便放弃了這個難得的機會。
當生存都是個問題時,考慮生活,太奢侈。
不過學姐很熱情,她只好以英語口語巨爛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