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7
羅漪踮起腳尖， 目光越過葉瀟揚的肩頭， 窺伺著小樹林外。
法海正大腹便便地站在小樹林外， 等著兩人自投羅網。
正所謂，法海可能會遲到， 但永遠不會缺席。
他倆也是倒楣，居然被抓了三次。
第一次，初遇。
第二次，戀愛。
第三次，結婚。
「你倆怎麼還不出來？」法海催促道， 「在小樹林裡勾勾搭搭幹嘛呢？」
羅漪小聲說道：「出去嗎？」
葉瀟揚低笑：「好。」
兩人手拉著手鑽出了小樹林， 法海一瞧，這倆學生真是狗膽包天， 被抓了以後還敢當著他的面拉拉扯扯。
「你倆叫什麼名字？哪班的？班主任是誰？」法海奪命三連問。
兩人走近了， 葉瀟揚不急不緩地打了個招呼：「方主任好。」
羅漪依偎在他身旁， 也衝方大海靦腆地笑了一下。
方大海眼睛眯了眯， 突然發覺這兩人有點眼熟， 他們身上穿著本校的校服， 可又不太像本校的學生。
這副淡定自如的模樣，一點也不像談戀愛被抓包， 反倒是像和老朋友敘舊。
見方大海眉頭緊鎖， 葉瀟揚說道：「我是葉瀟揚。」
方大海恍然大悟。
這個學生一直是一中的驕傲，儘管畢業都快十年了，老師們還常常津津樂道。
葉瀟揚又補充了一句：「這是我老婆。」
方大海順著葉瀟揚的目光看向他身旁的羅漪，女孩兒很漂亮， 沉靜內斂。
方大海想起來了，這不就是當初被他抓到的跟葉瀟揚談戀愛的那個女孩子嗎？
他給她爸打電話，她爸雙手贊成她跟葉瀟揚談戀愛，這件事簡直是法海職業生涯的滑鐵盧。
「你們結婚了？」法海驚訝。
「結婚快一年了，」葉瀟揚解釋道，「這趟回來是過來拍點照片做紀念。」
「哦，這樣啊。」法海懂了，難怪跑小樹林裡來，看來是在「回憶青春」。
話說開了之後，法海態度親切多了。
他問葉瀟揚的近況，葉瀟揚如實說了，法海不禁嘖嘖稱讚。
真正優秀的人到了哪裡都很優秀，一中以葉瀟揚為榮。
聽說法海前幾年升任了副校長，葉瀟揚立刻改口稱他為「方校長」，法海笑了笑，擺擺手，彷彿不值一提。
「這麼多年，您還在抓學生早戀啊？」葉瀟揚問。
「學生不好管啊，」法海感慨道，「你以為我真的想抓他們啊？」
「有些學生，一談戀愛就忽視學習，我也是怕他們荒廢前途。」法海又說道，「還有些學生，未成年就想著擦槍走火，出了事我們可怎麼交代？」
畢業多年，葉瀟揚和羅漪早已明白老師們的苦心。
誰不願意做個老好人呢？願意橫眉冷對指出你錯誤的人，或許才是真的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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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說的問題，是真實存在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他倆一樣能夠互幫互助攜手前往名校。
學生們就像一棵棵小樹苗，有些樹苗不需要借助外界力量就可以長成參天大樹。而有些樹苗，如果沒有老師和家長的匡正和引導，很容易長成歪脖子樹。
如果學校不遏制早戀的風氣，任由學生胡作非為，那有些學生也許會誤入歧途。
就連當初的葉瀟揚，也曾走過彎路，更別提其他學生了。
葉瀟揚曾有過怨氣，可在此時此刻，他一笑泯之。
「去我辦公室坐坐？」方大海問道。
「不了，我們準備走了。」葉瀟揚說道。
「對了，」葉瀟揚想起一茬，「我們打算過段時間辦婚禮，方校長願意來做我們的證婚人嗎？」
羅漪驚訝地看著他，倏然之間，她理解了葉瀟揚。
法海是他倆愛情三個階段的見證者——雖然這個見證方式別具一格。
法海哈哈一笑，說道：「榮幸之至。」
回上海之後，葉瀟揚就開始著手籌備婚禮的事。
這是人生大事，他要給羅漪一個最浪漫的婚禮。
這一點上，紀舒舉雙手贊成，甚至還要一起參與。
「媽，你就別添亂了。」葉瀟揚隔著電話說道，他對當年紀舒給他準備的迪士尼夢幻生日宴會至今還有陰影。
「怎麼能叫添亂呢？」紀舒不滿，「我兒子結婚，我還不能幫著策劃婚禮了？」
她慢悠悠地說道：「本來我還想拿點私房錢贊助你一下，這下看來，你是用不著了，我還是拿去買包吧。」
聽了這話，葉瀟揚連忙改口：「別啊，媽，我們還可以再商量一下。」
他的公司創業一年，現在正逐步走上正軌。可前期想快速扭虧為盈，是癡人說夢。
羅漪說她要補貼婚禮一點錢，葉瀟揚總覺得過意不去。
現在他媽紀舒開了口，那可不得敞開了花錢麼？
就他媽那種「老娘最會花錢」的德行，這婚禮想去月球上辦估計都可以考慮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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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舒平時愛花葉榮誠掙的錢，她自己的錢都好好存了起來。
葉瀟揚的外公也算是富甲一方，前些年外公病逝後，給紀舒留了一筆巨額遺產。
當初葉瀟揚要創業，她支援了好大一筆錢。
有了紀舒的加入，葉瀟揚再也不用束手束腳了。
他媽又熱衷於買買買，還愛買貴的那種，這一點放在以前那妥妥是葉瀟揚眼裡的缺點，現在他巴不得他媽花錢更大手大腳一點，把最好的東西送到羅漪面前。
「這婚紗行不行啊？」紀舒眼光很挑剔，她用手撚下布料就能知道品質如何。
「這是我們店裡最貴的一款了，用的都是好料子。」店員客客氣氣說道。
可紀舒還是不滿意，她嫌太便宜，而便宜沒好貨。
她對葉瀟揚說道：「要不還是用高定吧。」
葉瀟揚遲疑：「婚禮怕是來不及。」
紀舒卻不當回事：「只要給夠錢，二十四小時不睡覺都得給你做出來。」
於是紀舒就真的去張羅婚紗的事了，沒過兩天，國外一家高定設計師品牌的婚紗樣圖就發了過來。
紀舒挨張拿給羅漪瞧：「喜歡哪一件？」
羅漪覺得在這個問題上她犯了選擇恐懼症，這些婚紗，每一件都漂亮極了，她都快看花眼了。
「阿姨，您看著挑，我都行。」羅漪說道。
紀舒卻道：「這說的叫什麼話，是你結婚，又不是我結婚。」
羅漪默默「哦」了一聲。
「還有，」紀舒又想起什麼，笑道，「你還叫我阿姨呐？」
羅漪：「……」
她的臉紅了紅，張口結舌好半天。
她從小就沒有媽媽，所以她很久很久沒有叫過這個稱呼了。
如今，她也終於要有媽媽了。
紀舒對她好，她心裡清楚。
與其說是當兒媳婦疼愛，倒更像是滿足她多年來想要一個女兒的夙願。
羅漪小小聲叫了一句：「媽。」
「哎。」紀舒應得很快，她笑得開心極了。
「我覺得這款不錯，你看呢？」
「這款也好看，樣式挺新穎的。」
「還有這個，這個鑲花很別致。」
……
兩個女人湊在一起，討論到晚上都沒討論出個結果來。
好不容易挑出三款，由羅漪抽籤才做了最終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