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點點頭道，“是比平時多了一些。前幾天打疫苗的那些人幫咱們宣傳呢，我今天早上出去的時候，才聽見莫娘和別人說，打了疫苗真的有用，讓身邊的人都過來打疫苗呢。”
倪書心哭笑不得，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小姐要是累了，咱們就休息一會兒。就排隊的這些人，可能都要到晚上呢。”竹子提醒倪書心。
要是什麼都不說的話，倪書心可能會不眠不休的一直工作下去，他們這幾天跟着忙都覺得疲憊，更不用說是倪書心肚子裏面還有一個孩子了。
倪書心擺擺手，漫不經心地道，“沒事，我不累，繼續吧。”
“蘇大夫在嗎？”
就在倪書心打算繼續給人接種疫苗的時候，外面卻突然傳來了聲音。
一個衙役打扮的男人從外面進來，看看倪書心，再看看竹子，問道，“兩位誰是蘇大夫？”
“我是，有事嗎？”倪書心眨眨眼問。
“蘇大夫，我們縣令大人請您去衙門一趟，讓您給衙門的人接種疫苗。”衙役對倪書心客客氣氣地開口，然後拿出一張單子道，“我們衙門一共是……”
還沒等衙役說完衙門一共多少人，就被倪書心給打斷了，“不好意思，我去不了。”
衙役一怔，“啊？”
倪書心指了一下外面排隊的人，對衙役道，“我這裏的病人多，你也看見了。要是縣令大人想要我給衙門的人接種，麻煩你們自己過來排隊。”
去一趟衙門再回來，不知道要耽誤多少時間。
衙役聽見倪書心的話，人都愣了，不可置信地問道，“蘇大夫，你說你不去，讓大人過來排隊？”
蘇大夫是不是瘋了？
居然要縣令大人親自上門？
別說倪書心這裏是一個剛剛開了不久的小醫館，就算是城裏最大的醫館，看見縣令也要客客氣氣的，怎麼可能讓大人自己過來？
難道，倪書心是沒聽清？
衙役這麼一想，就覺得合理多了，趕緊對着倪書心道，“蘇大夫，你可能是沒聽清，是縣令大人請您去衙門，給衙門的人打疫苗的。”
“我聽清了。”倪書心皺着眉頭，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她指着外面的人道，“那麼多人，你沒看見嗎？大家都是病人，我只是個大夫，別說是縣令了，就算是現在皇帝來了，我也會一視同仁。”
啊呸，她會直接給狗皇帝來一針毒藥！
“如果你們縣令想要來，就自己過來排隊，我不會去的。”
衙役一聽，人都蒙了，看倪書心真的不打算去，只能離開。
臨走的時候，看見秦核子在外面賣口罩和酒精，衙役想了想，一樣買了一箱回去。
等回去府衙的時候，縣令一看見他，立即緊張地問道，“蘇大夫呢？怎麼就你自己回來了？這都是什麼東西？”
衙役苦着臉將倪書心的說法跟縣令說了一遍，又無奈地道，“大人，蘇大夫說了，如果您想打疫苗的話，只能自己去。她說所有的病人都要一視同仁，不會對任何人特殊。”
聽見這話，縣令的臉都綠了。
縣令之所以要打疫苗就是因爲怕死，但是現在倪書心卻拒絕上門，也就是說他們只能自己去外面，去她的醫館打疫苗。
可是……
可是外面都是流民，外面已經不知道進來了多少得鼠疫的人了，他們要是出去的話，誰能保證他們不被傳染？府衙這段時間都沒有人出入，可以確保是安全的，但是外面呢？
縣令陷入了糾結。
旁邊的師爺也是皺着眉頭，觀察着縣令的表情，在旁邊道，“這個蘇大夫，簡直不知好歹，請她過來打疫苗是擡舉她，居然敢不來。還讓我們縣令大人過去，真以爲自己是什麼神醫下凡了？”
縣令的表情明顯是不情不願的，他們這麼說，肯定沒錯。
果然，縣令似乎也很認同這個觀點，點點頭道，“對，簡直不知好歹！”
他都已經讓人去請她了，怎麼蘇大夫還這麼不上道，一點都不知道奉承他？
旁邊的人看着縣令的表情，試探着問道，“那，大人，你看我們怎麼辦合適？要不然，現在我帶一羣人過去，把那位蘇大夫給帶過來？”
縣令的眼睛似乎一亮，不過下一秒又搖搖頭，嘆一口氣道，“不行，萬一給她帶過來了，她不高興，給我們下毒怎麼辦？現在鼠疫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可以治，這可不行。”
聽見縣令這麼說，一羣人陷入了思索。
如果可以的話，縣令也希望她可以過來，但現在顯然不行。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一邊琢磨一邊唸叨着道，“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順順利利的過去，不會被傳染呢？”
聽見這話，之前去了倪書心醫館的衙役立即道，“大人，我在蘇大夫的醫館買了口罩，還買了據說可以消毒的酒精。蘇大夫說，只要戴着這個東西，然後四處噴一噴，就可以不被傳染鼠疫了。”
“還有這種好東西？”縣令的眼神發亮，立即點點頭道，“就用這個，我們用這個東西，去她的醫館！你說的這個可以消毒的東西，所有人都拿一個！還有口罩，也所有人都戴着！一路上要小心注意，不要被任何人靠近了！”
府衙的人一人分了一個，酒精噴霧也幾乎是人手一個，然後他們才啓程，去了倪書心的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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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書心的醫館比較偏僻，和在縣城正中央的府衙還有一段距離。
因爲擔心被感染鼠疫，所以府衙的所有衙役都聚在一起，將縣令和師爺圍在最中間，一羣人幾乎是走幾步就噴一下酒精，哪怕是有人不小心靠近一些，都會被呵斥。
滿滿一瓶的酒精噴霧，在他們走了一大半的時候，就已經消耗殆盡了。
縣令手裏面的更是直接沒有了。
因爲這一路上一直都在噴灑，所以此刻味道也十分刺鼻，縣令即便是有口罩，也還是被刺激得一直在打噴嚏，他咳嗽兩聲，纔對衆人道，“等回去的時候，再跟她買幾箱，在府衙裏面準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