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剛才吻得太過投入,此時洛清寒的瞳色比平時更黑更濃。
像是無盡的深淵,隨時都能把人給吸進去。
他先是垂眸看了看兮兮的紅唇,又看了看自己指尖上沾染到的殷紅血跡,聲音低啞地說了句。
「對不起。」
蕭兮兮:「倒也不必道歉。」
洛清寒將指尖放到嘴邊,然後伸出舌尖,將指腹上沾染到血跡舔乾淨。
紅色的舌尖從冷白的指尖上掃過,極致鮮明的對比,讓蕭兮兮有種渾身都被電到了的感覺,身體不由自主地輕輕地顫了下。
她艱難開口:「你、你能不能別這樣?」
洛清寒抬眸看她,視線繾綣而又深沉:「哪樣?」
蕭兮兮:「就是這樣、這樣勾人。」
說完她就忍不住紅了臉,感覺特別難為情。
洛清寒彎唇笑了下。
笑容很輕很淡,卻在蕭兮兮的心裡留下了很深的痕跡。
她的心跳忍不住跟著加速。
大概是因為被勾了魂,腦子變得不太清醒,以至於對方再度親上來的時候,她沒有絲毫的閃躲,甚至還主動伸出手,輕輕撫過他的面頰,擦過耳垂,環住他的脖頸。
這一次的吻很溫柔,不疾不徐,猶如此時從他們身邊撫過的微風,帶著陽光的味道,讓人覺得舒服極了。
洛清寒那一身的戾氣,都在這個吻中消散了。
結束後,兩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
蕭兮兮能夠感覺到洛清寒身體某處的變化。
她的身體有些僵硬,連帶著說話都有些磕巴。
「你、你要不要去換身衣服?」
說是換衣服,其實就是想讓他單獨去冷靜一下。
洛清寒抱著她不放手,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喉結輕微滾動,聲音低啞暗沉。
「不用,讓我再抱會兒,等下就好了。」
蕭兮兮一動不動,任由他抱著。
洛清寒的手掌貼著她的後背,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摩挲。
蕭兮兮被摸得很舒服,身體漸漸放鬆下來。
她靠在洛清寒的胸前,輕聲問道。
「你現在高興點了嗎?」
洛清寒低低地應了聲:「嗯。」
蕭兮兮:「那我能問問,你今天是為什麼不高興嗎?」
洛清寒:「還是因為厲輕言的事。」
昨晚蕭兮兮已經從他口中知道了厲輕言遭遇山匪襲擊的事情,她安撫道:「厲輕言身上有我的護身符,人應該沒死。」
洛清寒:「厲輕言是我派出去監督稅改的,結果人還沒到目的地,就出了這樣的事情,那些人估計都在看我的笑話吧。」
說到這裡,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冷笑。
那些人越是想要看他的笑話,他就越是不會讓對方得逞。
他一定要把厲輕言遇襲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將稅改進行到底!
蕭兮兮:「要不要我幫忙算一算厲輕言的下落?」
雖說厲輕言有護身符保命,但也不能一直讓他流落在外面,萬一他不幸再次遭遇危險可就完了。
畢竟護身符只有一枚,用過就沒了,
洛清寒頷首答應了。
他將兮兮抱得更緊了些,低頭在她耳畔輕聲說道。
「幸好有你。」
洛清寒讓人去找厲輕言的父母,從他們口中得知了厲輕言的生辰八字。
蕭兮兮根據他的生辰八字進行推算。
她閉上眼睛,第一個感覺就是右邊肩膀的部位很痛,緊接著就是渾身發冷。
周圍是一片茂密的山林,遠處隱隱有炊煙升起。
有輕盈的腳步聲靠近。
緊接著有個女孩的聲音響起,音調上揚,像是受到了驚嚇。
「這裡有人受傷了!」
畫面消失。
蕭兮兮睜開眼,思緒猛地從共情狀態中剝離開來。
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晃了兩下。
洛清寒扶住她,讓她靠到他的身上。
他低聲問道:「你還好嗎?」
蕭兮兮虛弱地說道:「我沒事,我找到厲輕言了,他受傷了,在一片深山老林裡,有個姑娘發現了他,確切位置應該是在……在東南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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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距離太遠,她一時半會兒也沒法準確地描述出那個地方。
洛清寒立即讓人拿來地圖。
地圖展開後,擺在蕭兮兮的面前。
她稍稍坐直身子,視線從地圖上那些地名上一個個掃過去,最終停在一處。
她伸出手指,點了點「化福山」三個字。
「他在這裡。」
……
化福山並非是一座山,而是由好幾座大山連綿在一起組成的。
此地距離官道很遠,車馬不便,且深山之中還有許多凶禽猛獸,所以人煙罕至,鮮少有人踏足此地。
外人不知道的是,在這片深山老林之中,隱藏著一個寨子,名為大福寨。
厲輕言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身處大福寨之中。
救他的人是一個名叫雲可心的姑娘。
雲可心今年十七歲,生得明眸皓齒,是個非常靈動漂亮的姑娘,哪怕她穿著的是打過補丁的粗布衣裙,仍舊無損她那驚人的美貌。
唯一讓人惋惜的是,她是個啞巴。
她原本是打算去河邊洗衣服的,無意中發現了躺在河邊昏迷不醒的厲輕言,那時候他身上還有傷,瞧著奄奄一息的樣子。
雲可心大驚失色,快步跑回寨子,叫來兩個認識的小夥子,齊心協力將厲輕言抬回寨子裡。
隨後雲可心又請來了寨子裡唯一的郎中,給厲輕言治傷。
此時厲輕言坐靠在牀榻上,之前那身衣服因為沾了血,便被脫了下來。
如今他穿的是一身打了補丁的灰黑色粗布短打,非常常見的農戶衣服。
即便如此,他身上仍舊有不同於普通農戶的書卷氣,看起來比寨子裡的那些年輕小夥們更顯溫潤俊秀。
房門被推開,發出嘎吱一聲響。
雲可心捧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走進來。
她不會說話,就只能打手勢。
她先用手指了指葯,又指了指他,然後做了個吃東西的動作。
厲輕言右邊肩膀纏著紗布,整個右臂都不能動,一動就會疼。
他用左手接過碗,喝下苦澀的湯藥。
他抹了下嘴,溫聲道。
「謝謝。」
雲可心擺手,表示不用謝。
厲輕言問:「你叫什麼名字?」
雲可心先是指了指窗外天空,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厲輕言看不太懂。
這姑娘不會說話,交流起來實在是太艱難了。
他不抱太大希望地問道:「你會寫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