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柏庭走到蘇棠身邊,看着蘇棠額頭上的傷,眼底閃過疼惜,那邊南康郡主有些慌了,花園裏的丫鬟婆子不敢忤逆她,王爺的暗衛可不會幫她騙王爺,尤其在王爺都讓放人的情況下。
王爺眸光從嘉南郡主和謝柔臉上掃過,謝柔眼神躲閃,嘉南郡主也嚇的直對趙王妃道,“母妃,咱們快走吧。”
王爺久經沙場,身上已經帶了肅殺之氣,這眼神便是蘇棠看着都內心發憷,何況謝柔和嘉南郡主了。
趙王妃也急着帶兒子去看大夫,當即轉身要走。
蘇棠怎麼可能讓他們這麼輕易離開,她就算不給自己討個公道,半夏那一巴掌也不能白挨,她冷道,“冤枉了我一通,就想這麼一走了之嗎?”
趙王妃回頭看蘇棠,臉色鐵青,謝柔衝蘇棠道,“你還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這話把蘇棠聽笑了,今兒要不是王爺恰好在內院,她只怕要在佛堂待上好幾天,南康郡主連問都不問,就要摑掌她,罰她跪佛堂,現在知道錯不在她,連句賠禮道歉的話都沒有就想走人,哪有這麼便宜的事,真當她是軟柿子想捏就捏了。
蘇棠摸着額頭上的傷,道,“我想問問趙王妃,府上小少爺說我爹搶了他的爵位是怎麼回事?”
趙王妃臉色一變,花園裏的氣氛一下子就凝固了。
信王府接連出事,沒有了繼承人,纔有了過繼一事,但沒人能肯定信王府就一定會過繼趙王府小少爺,雖然雲三太太有這想法,但這事能不能成,還要信老王爺點頭。
當初爲了把兒子孫子過繼給信王府,皇室宗族明爭暗鬥,但隨着信王府接回信老王爺的私生子,這事就沒有下文了,趙王府小少爺卻說這話,還拿彈弓打人,那就是趙王府的不是了。
這是在公然覬覦別人的家產。
熊孩子哭累了,嗓子沙啞,再加上嘴疼,沒再嚎嚎大哭,但還在抽泣,抽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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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王妃雲袖下的手緊握了下,道,“童言無忌,這麼點大孩子一句話,大少奶奶何必較真,許是哪個丫鬟多了句嘴,叫安兒聽見,記住了。”
竟然推給丫鬟,蘇棠心下不恥,“府上小少爺年紀小還不懂事,我不怪他,但趙王妃作爲母親,自家兒子闖禍,覺得把兒子帶走就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嗎?”
“還是養不教,父之過,趙王妃準備讓趙王親自來靖南王府給我賠禮?”
蘇棠聲音清脆而冰冷,聽得四下丫鬟婆子倒吸氣。
大少奶奶她可真說啊,趙王可是南康郡主嫡親的兄長,讓趙王來給她賠禮,這怎麼可能?
趙王妃還沒這麼難堪過,南康郡主氣的頭頂冒青煙,“安兒摔傷成這樣,還不夠嗎?!”
蘇棠無語至極,“他自己跑摔倒的,還要別人爲他負責嗎?郡主管中饋,查也不查,問也不問就要摑掌我,今日不給我一個交代,就別怪我以後有樣學樣!”
蘇棠平常說話做事雖然不肯喫虧,但行事多溫和,今兒實在把她氣着了,她不想惹事,但架不住事情接二連三的找上門來,如此,還忍什麼?
丫鬟婆子們都看着南康郡主,大少奶奶這是要南康郡主給她賠禮,這府裏敢這麼要求的也只有大少奶奶一個了,不過今兒這事,大少奶奶確實倒黴,要不是丫鬟忠心,她就真挨南康郡主一巴掌了。
大少奶奶性子溫和的時候很溫和,但也有幹烈暴躁的時候,要南康郡主今兒不肯賠禮,以後府裏的姑娘看到大少奶奶都要小心謹慎了,因爲可能一句話沒說對,撞大少奶奶槍口上,可能就是一巴掌。
南康郡主氣到渾身顫抖,王爺看着她,眉頭緊鎖,這神情意味着什麼,南康郡主心知肚明,她拳頭攢緊,看着蘇棠道,“今日之事,確實是我處置不周,看到安兒傷成這樣就失了理智,讓大少奶奶受委屈了,這丫鬟忠心爲主,賞二十兩。”
還真賠禮了,丫鬟婆子們心理微妙起來,大少奶奶絕對是個硬茬了。
蘇棠見好就收,謝柏庭要帶她回去上藥。
然而剛一轉身,南康郡主的聲音又傳來了,“把大少奶奶給我關佛堂去!”
還要關?
丫鬟們驚呆了。
蘇棠轉身回頭,南康郡主聲音砸來,“要人人都如大少奶奶這般隨意採花,這花園還能看嗎?!今日我若不嚴懲,他日還不知道多少人有樣學樣!”
這麼快就把她說的話還了回來。
但王爺在,沒有王爺允許,沒人敢聽南康郡主的抓蘇棠。
蘇棠看着王爺,王爺道,“念在是初犯,採的又是少人去的地方,還被砸傷了,這回就算了。”
“以後你要什麼花要多少,派人告訴趙管事一聲,讓人出府買回來就是。”
王爺語氣溫和,南康郡主站着他身邊,臉都氣成了豬肝色,她要找回場子,王爺拖她後腿不算,還縱着蘇棠,當真一點不顧她的臉面。
本來就夠生氣了,還有更氣人的,只聽蘇棠福身道謝,“多謝父王,如此倒省得我親自採摘了。”
謝的王爺額頭打了一顫,這性子……但願庭兒能喫得消。
王妃看着蘇棠額頭上的傷,對謝柏庭道,“庭兒,快帶棠兒回去上藥。”
謝柏庭抓着蘇棠的手把她帶走了,半夏捂着臉,過去拎花籃,大半簍子的花,清香撲鼻。
回了靜墨軒,直接去了書房,從側門進藥房,從藥架子上的瓶瓶罐罐裏拿了一瓷盒過來,對半夏道,“快坐下,我給你上藥。”
半夏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她雖然捱了一巴掌,但姑娘額頭都腫了,她道,“姑娘先上藥。”
蘇棠拉着她坐下,看着半夏紅腫的臉,氣的後槽牙都疼,她挑了些藥膏抹半夏臉上,道,“你忍着點兒。”
半夏道,“茯苓爲了救姑娘都摔斷了腿,奴婢皮糙肉厚,只是挨一巴掌,受的住的。”
蘇棠心底暖洋洋的,她實在想不通,蘇棠有疼愛她的爹孃,身邊還有這麼兩個忠心耿耿的丫鬟,爲什麼就選擇了上吊自盡呢,太傻太蠢了。
半夏抹完了藥,就趕緊起身,讓蘇棠坐下,她幫蘇棠上藥,只是這活被謝柏庭搶了,他伸手道,“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