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不恪那邊劇本翻過一頁,“邛傑訓你了?”
熱水袋烘得卻夏昏昏欲睡:“…嗯。”
碎發下眉峰微皺,但又捋平,話聲倒是聽不出什麽波瀾:“你是不是暗戀我。”
“——?”
卻夏的困意一秒就蕩然無存。
她睜圓了眼睛,充滿懷疑人生地轉過去,對上的就是那人微謔的眸。
陳不恪放下劇本,似笑非笑的:“不然怎麽一念台詞就結巴?”
“…我那是喝水,燙的。”
雖然罪魁禍首也是面前這個禍害。
“燙哪兒了?”陳不恪仍是笑著,卻皺眉了。
“舌——”
卻夏順口說了一半就兀然停住。唇齒抿著微微疼麻的舌尖,尷尬地停了一兩秒,她轉回臉。
“沒事。”
陳不恪聽見了那個停得突兀的單字,眼眸裡正有點情緒波瀾,還沒等他想好怎麽不冒犯地追問,余光裡進來個礙眼的身影。
卻夏也察覺了,抬頭看去。
秦芷薇已經裹著雪白的長羽絨服厚圍巾,擰著眉毛走近。
大小姐半仰著脖路過她面前,睖過來一眼,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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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自然是停在了陳不恪那裡。
隔著兩張位置,秦芷薇掐得溫柔小意的聲音蕩過來:“不恪,這邊多冷呀,你乾嗎不回自己休息區?”
“……”
卻夏聽得眨了眨眼。
能叫秦芷薇這樣公主脾氣的這麽婉轉屈折,拿這麽一副,卻夏生平都沒在她身上聽過的語調說話——愛情果然是個非常非常可怕的玩意。
至於陳不恪。
那就更可怕了。
隨行的安保被他支使開了,這會沒其他人攔秦芷薇,只他自己。
而這位字典裡大概就沒有過“客氣”倆字。
“我們熟嗎,我冷不冷關你什麽事。”陳不恪把玩著套了粉薄外皮的熱水杯,眼皮都不抬,聲線裡透著浸了寒霜似的冷淡。
秦芷薇愣了愣,眼裡立刻就泛起委屈:“我們都一起進組這麽久,怎麽不算熟呢。”
陳不恪薄唇一牽,冷嗤:“按你說法,你跟劇組裡每個人都很熟。”
秦芷薇梗了下,強笑著:“我和大家的關系就是很好嘛。”
“既然這樣,”陳不恪終於紆尊降貴撩起眼皮,他撐著膝,眸子望身旁一側,“這兒有個快凍僵了的,秦小姐不該照顧下?”
正在看戲的卻夏:“…………?”
秦芷薇也懵了:“照顧…卻夏?照顧她什麽呀?”
“圍巾,外套,暖手爐。”
陳不恪終於如秦芷薇所願,將目光落來她身上。
只是那不帶半點波瀾情緒的眼神,只看得她渾身發涼,背後毛刷刷的。
偏最後,松散碎發下那雙眸子一抬,他還起了個有點惡意駭人的笑。
“隨便什麽,秦小姐不會不舍得吧。”
秦芷薇呆在那兒,大小姐哪受過這種欺,眼圈都要紅起來了,氣得咬著嘴唇瞪卻夏。
被禍及的卻夏無辜又無語。
跟陳不恪賭氣、把外套圍巾塞給她的這種幼稚事,秦芷薇絕對乾得出來。
可讓嬌生慣養的秦大小姐受了凍,之後再出點什麽岔子……
想想卻夏都頭疼。
“陳先生只是開玩笑的,”卻夏懨懨插了話,“秦小姐不用當真,我不冷,用不上。”
陳不恪側過身:“不冷?”
“…嗯。”
卻夏微皺眉心,警告地看了陳不恪一眼。
“別給我找事”溢於言表。
陳不恪卻笑了,眸子一低,視線就落下去:“手都凍紅了,還不冷?”
卻夏慢吞吞攥緊指節,“真不冷。”
“行。”
陳不恪轉回去,卻慢條斯理解了自己的圍巾,隨手一團,遞到卻夏身旁。
還沒來得及松口氣的卻夏:“?”
“你就當我強人所難,”陳不恪話聲懶懶,“我的和她的,你得選一根。”
卻夏:“……”
不等卻夏找個中間項,那邊秦芷薇已經動手要脫她自己的了。
卻夏眼皮一跳,二話不說就接過了陳不恪的圍巾——以一個快到能把自己勒死的力道和速度,把他的圍巾纏在頸邊。
她剛纏完,就聽見陳不恪低低笑了聲。
一點冷淡的雪松氣息,混著似乎還殘留在圍巾上的溫度,姍姍來遲地纏進卻夏的呼吸和感知裡。
她還攥著圍巾尾巴的手指輕抖了下,眼睫掃下。
……中套了。
陳不恪分明是知道她會拒絕,才借著秦芷薇,故意迫她來不及思考就主動應下的。
秦芷薇顯然也想明白這點了。
她死死摳著自己的圍巾,眼神委屈又憤恨地在兩人中間轉了一圈,最後落到卻夏身上。
“你是不是就是為了和我搶陳——”她打了個頓,眼淚更滾進眼眶裡,含淚帶恨地瞪卻夏,“所以才匆忙甩了你男朋友的!”
“……”
卻夏:“?”
大概是讓那點陌生氣息灼傻了,卻夏停了好幾秒才回了魂。
陳不恪眼底笑意微微遲滯,然後起眸:“男朋友?”
“對!她本來就有男朋友,上部戲拍攝期間兩個人還很親密,借著手鏈拍賣的事情成功接近你以後,她才突然和男朋友分手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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