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貴妃看起來是不小心將那本書毀了的,但癆妃心裡已經認定是貴妃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毀了那本書的!
因為她心虛,她擔心被試探出來,所以才會在那個時候帶到了茶盞。
癆妃送走其他妃嬪後,獨自坐在屋裡,盯著面前這本已經看不清字跡的書冊,神情變幻莫測。
她幾乎可以確定,貴妃跟蕭側妃就是同一個人。
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蕭側妃會忽然離開?
離開後又以一個新的身份重新回到皇帝身邊?
這裡面必然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癆妃努力回憶跟蕭側妃有關的所有事情。
她記得蕭側妃離開之前,最後待過的地方是未央宮。
未央宮是皇帝居住的地方。
當時盛永帝還活著,是他將蕭側妃留在了未央宮裡。
可是在盛永帝駕崩後,蕭側妃也不見了。
宮中曾經有人懷疑這兩者之間有聯繫。
但因為沒有證據,再加上蕭側妃已經不知去向,想查也沒處查,此事只能作罷。
如果蕭側妃當真問心無愧的話,她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回來。
然而她卻選擇改頭換面,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回來了。
她這麼做,反倒從側面證明了一件事——
她心虛。
因為心虛,所以不敢顯露真身,只能隱藏身份。
癆妃心裡逐漸顯露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當年盛永帝的駕崩,或許真的跟蕭側妃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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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盛永帝的駕崩並非自然病故,而屬於人為的話,那麼蕭側妃又在這裡面充當著怎樣一個角色?
她是知情者?亦或是幫凶?
無論是哪種,都足夠讓她萬劫不復了。
癆妃越想越覺得心驚肉跳,同時還油然生出一股隱秘的興奮感。
她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手指從皺巴巴的書冊上輕輕撫過,嘴角一點點揚起。
「你完了。」
……
回到雲岫宮後,寶琴立即讓人取來乾淨的衣裙,伺候貴妃更衣。
蕭兮兮神情如常,看起來並未將剛才在煙雨宮裡的事情放在心上。
然而寶琴心裡卻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
等換好了衣服,寶琴讓其他人都出去,屋內只剩下她和貴妃二人。
寶琴緊張地問道:「娘娘,剛才癆妃是在故意試探您,她是不是懷疑您的身份了?」
蕭兮兮:「她不是懷疑,她應該是肯定我的身份有問題。」
寶琴更著急了:「那怎麼辦?要是她跑出去胡說八道,您的身份不久瞞不住了嗎?」
蕭兮兮:「她若是跑出去胡說八道反倒好了,反正她沒有真憑實據,一切都是她的猜測,我完全可以倒打一耙說她是惡意陷害,怕就怕她悶不做聲,準備憋個大的。」
寶琴壓低聲音:「要不咱們先下手為強?」
蕭兮兮:「還是先跟皇帝商量一下吧。」
她再度出門,乘坐車輦去了禦書房。
洛清寒這會兒正在禦書房裡跟厲輕言商量稅改的事兒。
經過這段時間的不斷完善和調整,稅改的具體內容已經確定下來了。
稅改畢竟不是小事,想要在短時間內在國內完全推行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們打算先選個地方,作為稅改的試行點。
他們思來想去,最後選定了鳳陽郡。
一方面是鳳陽郡距離盛京城不是很遠,有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另一方面是鳳陽郡剛遭受過雪災,百姓們正是需要休養生息的時候,稅改實施後大大減輕他們的負擔,也算是一舉兩得。
但洛清寒信不過鳳陽郡當地的官員,他怕那些官員跟當地的豪強世家暗中勾結,故意給稅改之事挖坑。
所以他打算派個信得過的人去一趟鳳陽郡,監督當地官員實施稅改。
厲輕言主動接下了這項任務。
他尚未成親,光棍一條,家中父母的身體還挺健康的,又有奴僕們照顧著,不需要他操心,他完全可以放心地去外地出差。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藉此躲避催婚。
雖然如今太皇太后已經搬去了太廟,暫時不會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可他心裡還是有些害怕,怕皇帝哪天忽然又提起成親的事兒。
他暫時真沒遇到合適的對象,又不想被催婚,乾脆躲出去,清凈!
為了能讓厲輕言方便行事,洛清寒還臨時給他加了個監察禦史的官職,這樣一來他就能更加名正言順地檢查鳳陽郡當地官員。
聽聞貴妃來了,洛清寒對厲輕言說道。
「今天就先到這裡吧,你回去之後好好收拾一下,明日就出發吧。」
厲輕言拱手應下:「喏。」
他退出禦書房,在門口碰見了貴妃。
貴妃現在穿著一身水綠色的大袖襦裙,長長的裙擺拖曳在身後,金步搖在鬢邊輕輕搖晃,襯得脖頸越發白皙纖細。
她沖厲輕言微微一笑。
「厲侍郎。」
厲輕言朝她拱手一禮:「微臣拜見貴妃娘娘。」
蕭兮兮的視線在他的臉上停了片刻,忽然問道。
「你最近是不是打算出遠門?」
厲輕言頗為意外:「娘娘從何得知此事的?」
去鳳陽郡出差的事情是他剛定下的,除了他和皇帝外沒人知道,貴妃是怎麼知道的?這太奇怪了。
蕭兮兮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笑了下。
正好常公公出來請她進去,她便跟厲輕言點了點頭,然後與他擦身而過。
厲輕言目送她進入禦書房,心裡仍舊感覺怪怪的。
雖然僅僅只是見了幾面,但他卻總覺得這位貴妃跟蕭側妃很相似,不只是容貌,還有說話的語氣,以及為人處世的風格。
若非當初蕭側妃臨走前跟他說了那些話,讓他確定蕭側妃的確是不在人世了,他都要懷疑這位貴妃就是蕭側妃。
厲輕言搖搖頭,甩掉腦中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大步走下台階。
禦書房內。
蕭兮兮在書案旁邊坐下。
書案上堆滿了奏摺,數量雖然很多,但一點都不亂,全都被擺放得整整齊齊。
就跟洛清寒這個人的感覺一樣,無時無刻都是端正整齊的。
洛清寒手邊還放著一本攤開的奏摺。
但他沒有看奏摺,而是偏頭看著蕭兮兮,問道。
「你怎麼忽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