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走在這條荒無人煙的路上她的內心卻升起一種恐懼感,她知道再走不遠路邊就會出現一戶人家。
她全程低垂著腦袋都不敢抬頭看一眼,她一遍遍告訴自己要離開不要再往前走,可是雙腳卻不聽使喚。
好在,走了不遠之後她終於能控制自己,她急忙停下腳步,可是一抬頭她就看到眼前那棟被大火吞噬的房子。
又是這裡,又是這裡,她下意識後退一步,那種無法言說的恐懼感再次襲來。
然後她聽到了有腳踏車騎過來的聲音,她轉頭看去,便看到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女騎著自行車從道路那頭過來。自行車慢慢近了,她看清了那是一張清麗又漂亮的臉蛋。
那是年少的自己。
就在這時候那棟已經被大火吞噬的房子裡,一樓的窗戶突然被砸開,有個小女孩探出頭來,她衝著路過的少女伸出手,她哭泣著,哀求道:“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騎自行車的少女停下來,轉頭看了一眼,她看到了年少的女孩眼中沒有出於對生命的憐憫,只有冷漠,可怕的冷漠。然後她收回目光,騎著腳踏車離開,背影決然,沒有半分的猶豫,將小女孩那一遍遍的哭嚎和求救悉數拋在腦後。
大火席卷而上,女孩的哭聲戛然而止,轟隆一聲響,那被大火吞噬的房屋徹底倒塌下來。她捂著頭蹲在地上,一遍遍說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白雪……白雪你醒醒!白雪!”
不知道是誰的呼喚讓她從夢中驚醒過來,她一頭坐起來,噩夢的余韻還沒有散去,又或許是常年的噩夢讓她疲於應付,她雙手緊緊抓住膝蓋,歇斯底裡的叫了一聲。
叫完之後她才算是徹底從噩夢中醒過來,她下意識看了一眼周圍,她還在魏嘉銘的病房中,而剛剛叫醒她的人正是魏嘉銘。
此刻魏嘉銘就站在她牀邊,他眉峰微蹙,面上透著擔憂,問道:“你沒事吧?”
白雪調整了一下呼吸,隨意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說道:“沒事,睡吧。”
魏嘉銘道:“你究竟做的什麽噩夢?你可以告訴我嗎?”
白雪向他看去,他問得很認真,不是那種出於安慰的客套,竟像讓她覺得他是在關心她,白雪卻嘲諷一笑道:“告訴你,你能讓我從噩夢中走出來?”
他並沒有太多遲疑,點點頭,“嗯。”
白雪:“……”
他的自信還真是無從不在了,他自信可以將每個人都當成棋子在他的棋盤上布局,他甚至自信可以讓她走出噩夢。
魏嘉銘又道:“你可以睡我身邊來。”
從他的表情來看,他並不是在跟她開玩笑的,他的話也不是出於紳士對於女士的風度。他在關心她,他怕她再做噩夢。
白雪是真的不太理解魏嘉銘這種人,要說他喜歡她吧,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正面承認過,而且他對她也一直是客氣有禮,極有風度的,從未有什麽逾矩,可說他不喜歡她吧,他又在各種地方幫她,甚至還不顧一切來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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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透他,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麽,不明白他的關心和幫助是不是也是下棋的布局之一。
只是不管出於什麽原因,她總之是知道這個男人心機深沉精於算計的 ,而他那種好像他什麽都可以做到的自信讓她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威脅,他此時的關心也讓她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才從噩夢中醒來心情不好,還是他剛剛雲淡風輕的揭露她不再是以前的白雪,縱使心裡對於他不顧一切救她而感激內疚,此時她卻一臉嘲諷衝他道:“你這麽關心我?莫非真的喜歡我?我突然想起來,白天我在景城工作室那邊聽到那小妹說起你,她說當時你就跟失了魂一樣,你是不是知道那個在連景城辦公室裡的人是我?自己喜歡的人卻和別的男人在辦公室裡談情說愛,你吃醋了,傷心了,難過了,所以才像是失了魂一樣,對吧?”
他那種什麽都可以做到的自信讓她很煩躁,她偏偏要以一種得勝者的態度去刺激他,她倒要看看這麽自信的人究竟有沒有痛點,究竟是不是真的什麽都刺激不了他,他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滴水不漏,他是不是真的無懈可擊!
只是,出乎她的意料,聽完她的話之後,他沉默了一會兒卻說:“如果這樣能讓你好受一點,你盡管繼續。”
是她太高估了自己還是太低估了魏嘉銘,內心如此強大的人又怎麽可能會被她幾句言語就刺激到。
那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讓她疲憊極了,白雪不想再和他多言,翻身背對著他說道:“我困了。”
他停留了一會兒也爬上牀去,啪嗒一聲,他將燈關上,周圍陷入黑暗中。
之後魏嘉銘又在醫院呆了幾天,兩人都沒有提起那晚上的不快,像是自動屏蔽了一樣,有客人來探望魏嘉銘,兩人便都如平常夫妻一樣裝模作樣的應著。
又過了幾天魏嘉銘出院了,雖然醫生說了出院之後還需要好好療養,但是魏嘉銘閑不住,一出院就開始上班,白雪也懶得提醒他,反正身體是他自己的。
魏嘉銘出院之後,他的兩個好兄弟特意找去他的公司恭祝他出院大吉。
這也是自魏嘉銘住院一來,三人第一次好好聚一聚。兄弟見面,當然一起聊聊時政財經之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