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竟敢違背本王之意，將……將藥換成砒霜，意圖謀害王妃？”
蕭若錦硬生生把“落胎藥”這三個字吞了下去。
宋嫣然覺得諷刺。
原來蕭若錦也會覺得尷尬啊？那他做的時候怎麼就不這麼覺得？
一個小丫頭跪在他們面前。
宋嫣然回頭與劉嬤嬤對視一眼，劉嬤嬤微微頷首，確認其身份。
這便是白天在院子門口，鬼鬼祟祟的那個丫頭。
小丫頭低着頭跪在地上，身板挺得很直。
宋嫣然總覺得，這小丫頭在面對蕭若錦的質問的之時，心中並無半點恐懼。
隨後，一名侍衛從外面進來，手裏捧着一個盒子，呈到蕭若錦的面前。
蕭若錦打開盒子看了一眼，從裏面拿出一個藥瓶，隨後又遞給宋嫣然。
宋嫣然接過來看了一眼，也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這是假死藥的另一半。”
假死藥分陰陽，瓶子亦分陰陽。
這連着的兩個小瓶子裏，分明有一邊是空的！
蕭若錦怒不可遏，重重地拍了桌子，“給本王下藥的人，竟然也是你！”
小丫頭猛地擡起頭，眼神直直地盯着蕭若錦，語氣鏗鏘：“是奴婢做的！”
宋嫣然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這麼快就承認了。
宋嫣然聽劉嬤嬤說，這丫頭從蕭若錦成年後，出宮開府之時，就跟在蕭若錦身邊了。
蕭若錦開府的時候，皇后送了他八個奴才，八個丫頭，這丫頭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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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件事還與皇后有關？
宋嫣然是越來越不明白了。
“你聽命於誰？這藥又是何人給你的？”蕭若錦冷聲質問。
“奴婢並未受任何人指使，這都是奴婢一人所爲！”小丫頭理直氣壯地說。
“一人所爲？”宋嫣然輕笑道，“你可知這假死藥價值連城？你一個小丫頭，怎麼可能得到如此貴重之物？”
“是奴婢偷盜了王府裏的寶貝，賣了錢，再去碼頭，從出海的商人手中購得此物。商人說，這東西在中原是個稀罕物，但在塞外，卻十分常見。商人的手裏有十幾瓶，奴婢也只是花了百餘兩，買了這麼一瓶而已。”
小丫頭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還帶了幾分不屑和輕蔑。
“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宋嫣然又問，“你若是與王爺有仇，大可直接下藥將王爺毒殺，也犯不着花這麼多的錢買假死藥吧？你偷了王府裏的東西，就不怕被人發現？”
“奴婢不想殺王爺。奴婢愛慕王爺，奴婢想和王爺長相廝守！”小丫頭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灼灼地看着蕭若錦，“奴婢從小就欣賞王爺，只是奴婢知道自己配不上王爺，便想到用假死的方式，將王爺帶走！”
小丫頭臉上的表情有幾分偏執，照這情景來看，確實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宋嫣然只是覺得，不該這麼簡單啊！
“你說的可是真的？又或者，你是在爲幕後的主使做隱瞞？”蕭若錦繼續逼問，“你可知，本王有許多種辦，讓你說出真話。但本王看在你在府中多年的份上，願意給你個機會。”
宋嫣然瞥了蕭若錦一眼。
沒想到蕭若錦竟然這麼好說話？
之前蕭若錦逼問她的時候，可沒說要給她一個機會。
現在逼問小丫頭的時候，倒是打算給小丫頭機會了？
宋嫣然在心裏冷笑了一聲，莫非蕭若錦對這小丫頭也有別的心思？
蕭若錦話音剛落，正等着小丫頭回答，就看到了宋嫣然調侃的眼神。
“你爲何用這種眼神看着本王？”蕭若錦蹙眉道。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王爺實在有魅力，竟把這小丫頭迷得神魂顛倒，還做出這種事來。王爺若是也屬意人家，不然找個機會，收做填房丫頭？”宋嫣然笑意盈盈地說。
蕭若錦黑着臉，深吸一口氣，“宋嫣然！都什麼時候了，你竟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
宋嫣然聳了聳肩，“本就是由於王爺魅力過剩，才引發了這樣一樁慘案。王爺倒不如反省反省自己，如何收斂收斂，不要到處沾花惹草。”
蕭若錦被宋嫣然這話氣得不行，轉頭又沒好氣地問小丫頭：“說！到底有沒有人在背後指使你？”
“沒有！”
小丫頭一口咬定，此事就是她一人所爲。
蕭若錦見狀，便喊人來把小丫頭拖出去，關起來等日後再細細盤問。
可不等侍衛進來，小丫頭突然大笑着站了起來。
蕭若錦下意識起身，將宋嫣然護在身後。
小丫頭的身形有些晃動，表情逐漸猙獰。
宋嫣然覺得情況不太對勁，見那小丫頭的嘴巴動了動，頓時恍然，大喊道：“不好！她的牙縫裏恐怕藏着毒藥！快攔住她！她要自殺！”
聽宋嫣然這麼喊，蕭若錦也急忙過去阻攔。
可蕭若錦還是晚了。
等蕭若錦過去抓住小丫頭的時候，她已經口吐黑血，渾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宋嫣然又過去檢查了一番，確定她已經毒發身亡。
“死了。”宋嫣然臉色難看地說。
“這麼快？”
宋嫣然掰開她的嘴巴，聞了聞，“是劇毒，服下去就會沒命。”
蕭若錦用手捏了捏眉心，擺了擺手，讓侍衛將屍體搬出去。
一場鬧劇終於結束，蕭若錦並未離開，而是又坐了下來。
蕭若錦回頭看了劉嬤嬤一眼，“劉嬤嬤，本王想喝口熱茶。”
劉嬤嬤意會，便退了出去。
“這件事，王爺怎麼看？”宋嫣然問道。
蕭若錦苦笑着說：“她說的話，你覺得可信嗎？不過是一個小丫頭，怎能想出這種招數？假死藥？倘若不是你說，本王都不知道，世間竟還存在這種東西。”
“那王爺以爲，此事還與誰有關？”宋嫣然試探着問。
蕭若錦沉聲道：“恐怕是皇后。那丫頭本就是皇后送來的，跟了本王許多年，恐怕就是皇后安插在本王身邊的眼線，是本王疏忽了。”
宋嫣然沒說話。
雖然蕭若錦所言，確實有些道理。
不過宋嫣然覺得，這件事沒有蕭若錦想得那麼簡單。
這小丫頭背後的正主，恐怕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