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花府來人
花木容把小腦袋沉入木桶的水裡頭吐泡泡:什麽時候娘才可以以真面孔見人呢。
花夕顏在要解開自己衣裙和兒子一塊衝澡時,隨手掀了一張黑色的牀單,拋上窗戶上的木梁,垂落下的全黑屏障,把窗外頭的一切視線,包括令狐京旭和小豬仔的,全都隔了個嚴實。
小豬仔不知是不是被女主子的不信任給氣的,豬屁股眼,噗,噴出了氣體。
臭!
捏住了鼻梁,依舊抵不住,大紅錦袍從院牆頭上摔了下來,與下面的小書童疊在了一塊兒。
烏鴉,呱呱呱,從花夕顏家頭頂上飛過。
夜晚,娘兒倆窩在被坑裡。花夕顏用把小梳子給兒子梳理頭髮。兒子這頭髮真好,漂亮,柔順,不用發油,都不打叉。讓她眼睛一眨,忽然又想起那擁有三千烏絲的白衣萬爺。
怎麽,會一再想起這個人了呢?
“娘。”或許感到一點點不安,做夢的小手揪住娘親的衣服都不放手。
娘親是他的,不可以是其他人的。
誰都不能分開他們母子。
隔日,縣上派人下來了。捕快來到五嬸家,見沒有一個人。走到隔壁花夕顏家,到門口,底下的人提醒捕頭:“是花家的別院。”
花夕顏在屋裡躺著,聽門口一陣騷動後,始終沒有人敢踏進這裡一步。接著,到了午後,搜了村裡村外都沒果,捕頭帶著一群人走了。
過兩日,花夕顏拽了兒子的小手剛要出門,迎面走來兩位大媽大嬸。
“大小姐這是要出門?”有個快嘴的大媽問。
花夕顏臉上對生人,素來掛的都是一抹不冷不熱淺淺的笑意。
這個快嘴的大媽像打開的水龍頭自己往下說了起來:“大小姐出門要小心。可能大小姐不知道,前兩天有捕頭帶人下來,說是縣裡出了個飛賊。”
說著比劃了下那意思。
“是呢。據說這飛賊專找男子下手。可憐我們縣老爺的兒子,被那飛賊看中了,中了招。”
袖口被兒子的小手扯了扯:娘親,他們說的大盜是我們嗎?
花夕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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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兒死活才不承認呢,姐兒這是行俠仗義。
可怎麽會變成飛賊了呢?
“說是那毛賊,先是瞄上了另一輛馬車,想劫那兩個男子。後來說是嫌棄那兩個男子不好,改為我們縣老爺兒子為目標。我們縣老爺兒子,如今遭了這個劫,美名遠播,可以說是我們白昌國的第一美男子了。”
花夕顏和兒子一塊兒。
這謠言忒訛人了點吧。
見出門忘了帶銀子,花夕顏轉身回屋內取。
小木木站在門口等娘親。
兩個大媽見著眼前絕色的孩子臉蛋,魔手怎會放過,伸來要揪一揪小木木的妖孽小臉。
大媽的指頭在快掐到粉嫩出爐的包子臉蛋,倏一道寒意,讓大媽的指尖猶如閃電縮了回來。
粉嫩的妖孽小臉,對娘親傻呵呵的標志傻瓜笑容,如過眼煙雲刹那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余下的是一雙冷冷的墨黑小眸,冷冷的寒意,在失去了笑容的小臉上迸發出來,竟有一股駭人的氣勢。更讓人畏懼的是,這股氣勢好像才是這張小臉與生俱來的,天生的,擁有不可親犯的高貴。
兩個大媽覺得是被頭頂的烈日曬暈了腦袋。這孩子跟著花夕顏,花夕顏是廢物,這孩子是野種,是小廢物。沒有村民懷疑過這點。
可如今,她們在這雙生人勿近,如兩汪深潭冷冷寒意的小眸子下,步步後退。
花夕顏揣上了錢袋子到門口一看,見兩個大媽如臨大敵似地對著自家門口,低頭,兒子小爪子抓到她衣擺,白白嫩嫩的小臉蹭著她衣服撒嬌:“娘,娘——”
賣萌成這樣,每次兒子這樣賣萌,肯定做出什麽事了。
花夕顏掐把兒子小臉。沒想這個動作,是讓兩位大媽像看到了世界末日似的,驚慌地叫了聲啊。花夕顏再抬頭,兩位大媽擺著腦袋撒腿就撤。
“木木,你怎欺負人了?”
“娘,她們高大,我人小,我能欺負她們嗎?”
兒子欺負人本事多著呢。知子莫若母。手指頭又拉了把兒子小臉:“你少跟我裝蒜。”
“娘。”花木容委屈了,抬高小下巴頜,怎呼委屈的眼珠,“她們想捏我的臉,我沒讓她們捏。”
聽是他人想毒手摧顏,委屈了兒子,花夕顏往兒子臉蛋左右啪嗒啪嗒濕吻兩個補償,追加教育:“好兒子,以後誰敢捏你的臉,你要學會先發製人,把她們的頭都打成大豬頭。”
這是哪門子教育方式?!
趴在院牆聽牆角的大紅錦袍,又差點兒跌了下來。小書童使力托著他腳底,滿頭大汗。
花夕顏帶兒子在外頭轉了一圈回來,買了兒子愛吃的包子,放在鍋裡熱了會兒,再用大碗裝上。母子倆搬了竹椅坐在院子裡。
涼風習習,花夕顏如以往一般督促起兒子念書。
午後,一輛大馬車從村口來到花家別院。
這馬車一看,即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兩匹褐色駿馬牽拉,座駕上坐著個衣冠整齊的小廝,車頂上插有一面迎風飄揚的威武錦旗,旗面上繡了個恢弘的大字:花。
好氣派。
村民們躲進自己家,在自家窗戶伸頭探腦。
豪華的馬車停在了花家別院。
小廝掀開車簾,從裡頭下來的不是老爺少爺夫人小姐,不過是個嬤嬤。可就這個嬤嬤的派頭,足以讓人大開眼界。
穿的是青緞掐花對襟外裳,梳到整齊油黑的烏髻上插了一支溜銀喜鵲珠花。雙手一對絞絲銀鐲,年約三四十歲的仆婦,正是最精明能乾的年紀,腦子靈活,狡計內藏,裡外能跑。
一個梳著雙環髻俏麗精靈的小丫鬟尾隨其後跳下馬車,提了個小包袱,儼是個小跟班。
眾人見花家的一個仆婦都如此用度,是閃瞎了狗眼。再看花家大小姐住的別院,村裡最破落的屋子。不知情的人,可能連誰才是主子都分不清。
花家派來的這位仆婦,確實不是普通身份,是花夕顏的繼母楊氏身邊的一等仆婦,人稱王氏。跟隨楊氏久了,可能是第一次到這種鄉村僻野裡來,王氏在走進花家別院門時,拿帕子捂住鼻口,一臉子表情嫌髒嫌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