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傾城微微愣了下，一張蒼白的臉竟然漸漸浮起一絲絲赫然的紅潤。
只是遲疑了下，便動手要去脫自己的衣裳。
可外衣脫了下來，就要將裏頭那件單衣也脫下的時候，動作忽然就停住了。
他看着鳳九兒，難得的竟然有點不自在：“我……許久未曾沐浴，不如等我沐浴之後，我們再一起。”
“一起做什麼？”鳳九兒差點想給他腦門一個巴掌。
一看九皇叔這張微紅的臉，還有那雙顏色氳黑的眼眸，就知道這小心思在想什麼。
他都傷成這樣了，難道她還想着要跟他親熱？這腦回路也太新潮了些！
“你受了傷，我要給你上藥。”不過，九皇叔有句話倒是沒說錯，他許久未曾沐浴了。
真的是……傻不拉幾的。
鳳九兒轉身出了門，沒多久回來，幾個下人跟在身後，一個個拎着木桶，很快就將屏風後的浴桶打滿了浴湯。
“你過來，我給你擦擦身子。”等下人出去之後，九兒盯着他道。
戰傾城還是有點遲疑，這會倒不是因爲羞澀，而是忽然想起來，自己身上有傷。
“不必，我回府之後……”
“不脫，就永遠不要再來找我。”鳳九兒態度強硬。
戰傾城瞅着她，這丫頭在他面前很少有強硬的時候，可一點強硬起來，自己到最後總是得要服軟。
世人都以爲他冷若冰霜，但，只有戰傾城自己知道，他在鳳九兒面前，其實一向很聽話。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聽話，但……如若不聽話，這丫頭真的會不理他。
終於，他將單衣也脫了下來。
“等一下！”鳳九兒差點要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尖叫，就算她是大夫，就算看過了不少傷口，也還是被震撼到了。
最重要的是，她心疼，一顆心很疼！
“你別脫了，我幫你。”這混蛋！這混蛋在今日之前，早就受了傷。
身上這幾道深深的傷痕，分明是被野獸鋒利的爪子給抓傷的！
傷口當時沒有處理，單衣的布料有些和傷口粘在一起，血肉模糊的，真的不疼嗎？
鳳九兒眼底有點酸澀，慌忙別過臉，將藥箱拿了進來，一邊給他清理傷口，一邊給他擦身子。
過程並不好受，誰說九皇叔不知道疼？這會給他清洗傷口，就疼得渾身肌肉緊繃了，之前一路趕回來，不知道先收拾一下嗎？
還有，他的手臂……
“你真的用自己的血去餵養血靈芝？”只要他願意在路上稍微停頓下來，買一些禽類，用禽類的血也是可以的。
這傻瓜，要不是他現在一身的傷，她真的好想打他一頓！
這種問題，一般九皇叔都不會回答的，反正，鳳九兒自己也都猜到了。
她只是真的心疼，更心疼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好不容易，纔將他的上半身收拾好，也給他上了藥，包紮了起來。
鳳九兒低頭，看着他的長褲：“有傷嗎？”
戰傾城搖搖頭，她卻道：“脫了我看看。”
“看了要負責。”
“……”她早就知道，她的九皇叔纔不是不會說話，他只是不想和那些人說話而已！
“你再嘴貧，我真的不理你了。”九兒白了他一眼，有點怨念，手落在他的鑲金腰帶上，就要給他將褲子解開。
一只大掌覆在她的小手上，輕輕握了握：“看了，真的要負責，你先答應。”
“我不答應。”有什麼好答應的？之前難道就沒有看過？只是沒有像現在這樣，看得如此光明正大罷了。
更何況，她又不是要將他脫光，她只是要脫掉他的長褲，給他看看腿上有沒有傷而已，他都想到哪裏去了。
“不答應也得答應，我不允許你反悔。”
九皇叔隨意一扯，鳳九兒差點又尖叫了起來，這次不是因爲他傷得太重，而是……九皇叔，哪個教你這樣脫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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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脫得乾乾淨淨……
……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身大汗淋漓的鳳九兒從屏風後出來，跟在她身後的，是永遠帥氣逼人的某皇叔。
沐浴過後的九皇叔，換上她讓人送來的衣裳，整個人清清爽爽的，說不出的飄逸動人。
是飄逸，不再是冷寂，因爲今夜九兒給他穿了一套素白的衣裳，和他過去的衣裳一般。
九兒其實不明白，他這段時間爲什麼喜歡上了黑色玄色玄黑色這一類深顏色的衣服，但今晚在大堂看到之後，忽然間，她似乎看明白了。
玄黑色系的衣服，原本就是黑中透着點點暗紅，所以就算是衣服上沾了血跡，也不會太明顯。
就如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因爲距離有點遠，也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到他身上的血跡。
但不管是穿玄黑衣袍的九皇叔，還是一身白衣的九皇叔，對姑娘們來說都是致命的毒藥，看一眼心就軟了。
所以，現在看到一身白衣，坐在椅子上，衣枚隨着窗外滲入的晚風，輕輕被吹起的九皇叔，她心裏的氣都沒了。
事實上，他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還氣什麼？並沒有任何需要生氣的理由。
她只是……心疼。
“你身上不僅僅是皮肉傷。”讓人送來一桌子喫的，鳳九兒坐在一旁，看着眼前這個明明在狼吞虎嚥，可看起來卻還是可以這麼好看的男人，臉色微沉。
“你剛纔和人交手了？是誰這麼厲害，竟然可以傷到你？”
連九皇叔都能傷到，對方的功力簡直匪夷所思。
“她傷得比我重。”所以，這種小事情，沒什麼可說的。
“到底是誰？”他分明在可以隱瞞，難道……
“一個蒙面的女子。”戰傾城已經好幾日沒有好好喫過一頓飯，這段時間趕回來，續命靠的全是乾糧和水。
所以今晚這頓，雖然不是他的丫頭親手所做，但，喫起來也如天上的美食。
被人傷了還能如此毫不在乎，難道他不知道，這天底下能傷他的人真的不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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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對方傷得比他重，卻也是真的將他傷了。
等一下，蒙面……女子？難道，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