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評論五萬加更章】
「查到了嗎?」項雲黷問。
小胖點點頭, 把電腦捧過去給他看。
靳陽確實是個恐怖小說作者, 他的書在網上連載, 成績不俗, 雖然小眾一些,但死忠粉絲非常多,掐著更新給他扔月票。
他說去深夜怪談為新書找素材也確實能說得過去。
小胖目光複雜的看了一眼審訊室中的靳陽, 他點開作者作品, 靳陽寫的第一本書的書名就叫《04號房間》,他寫這本書的時候才剛剛十六歲。
「還有他的新書內容。」
頁面跳轉到他的新書,出現了一張全黑的封面,封面上用紅色的字體寫著他的書名《深夜怪談》。
寫的是幾個愛好恐怖故事的人組了一個深夜怪談故事會。每次參加完都會補一個新人,因為每一期都會死一個人。
靳陽的故事剛剛更新了二十幾章, 已經出現了了兩名死者,他給這兩名死者都起了外號,一個叫「鵝男」一個叫「鼠男」。
這種怪異的稱呼既能讓讀者產生聯想,又能增加恐怖感。
刨開寫作技巧不談, 用動物特徵來描述人類,並打上標籤, 恰恰是冷血的一種表現。
項雲黷只看了一眼就想起了兩名死者, 湯健面白、脖子長, 張傳人瘦、眼睛小。
從長相特徵上來說,這兩名自殺的死者, 就像是靳陽書中描述的那兩個, 「鵝男」和「鼠男」。
可他們依舊不能憑這一點就說靳陽殺了人, 兩名死者都是自殺,已經鑒定過了,除非能夠證明他們是被佑導的。
小胖開始覺得不對勁了:「這也太巧合了吧。」
「把兩名死者的照片調出來。」項雲黷從耳機指導薑宸,「問問他們,認不識這兩名死者。」
姜宸把死者的照片拿給他們看,照慣例問他們認不認識,彼此之間有沒有私下接觸過。
靳陽臉上又露出那種人畜無害的笑容,他佝僂著縮在椅子裡,看了看搖搖頭:「不認識,也沒有私下接觸過。」
「我只是去找素材的。」他連說話的聲音都很輕,再配上他清秀的面容,很有說服力,「警官,總不能因為我們玩了一場遊戲,就有嫌疑吧。」
「你們一起玩了遊戲,直播過程有三個多小時,就沒有注意過他們倆?」薑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發問。
靳陽臉上還是那種微笑,對薑宸咄咄逼人一點也不反感似的:「好像看到過,結束之後,大家會一起吃點點心,但我真的不記得了。」
跟湯健和張偉同一期參加深夜怪談的,就只有蝴蝶夫人和笑面男。
蝴蝶夫人真名叫聞曉燕,二十五歲,她大學沒畢業就在論壇裡放自己講鬼故事的音訊,配上音效,還給自己的節目起了個名字,叫《燕子姐姐講故事》。
這次要搞直播節目,論壇馬上聯繫了她,她順利當上了這個節目的常駐玩家,她被叫到警局,有些慌張,回想了半天才說:「這兩個人的故事都很平常,表現也不好,公司沒有要和他們簽約的意向。」
她的回答跟靳陽差不多。
這種明明知道他有問題,但卻不能抓住他馬腳的感覺真的太憋屈了。
項雲黷在耳機裡對薑宸說:「問他1804的事。」
薑宸有一瞬間的詫異,他差點就回頭往外望了,但他們確實沒有別的話要問了,用這個當突破口,試探他的心理防線。
「你昨天直播的那個故事,是不是靈頓路1804室的滅門案?你曾經在那裡住過一段時間,為什麼會說這個故事?案發的時候,你在幹什麼?」
靳陽臉上露出一種「終於」的表情,他微笑起來,得意之情在他眼中一閃而過。
「我當時正在玩遊戲,我記得我快升級了,那一家人死了好幾天才被發現,員警上門調查過,我能說的都已經說過了,我只有十四歲,記不太清楚了。」
所有站在雙面鏡後的人都因為靳陽開口的第一句話,都面色一沉,互相交換一個眼色。
他在重複他當年的證詞,沒有停頓,沒有回憶,也沒有模糊不清,隔了五年,他的第一句話和當年口供上記錄的一模一樣。
正常人會因為記憶模糊而產生不確定,在提供口供的時候也會說案情,可靳陽的重點還在他的遊戲上,一個字都不差。
「你記得很清楚,你不僅把這個案子寫在了你的每一本書裡,而且還在昨天的直播裡講了這個故事。」薑宸問他,「為什麼這麼做?」
靳陽笑起來,他幾乎要掩飾不住得意了:「我當年確實不清楚,後來才瞭解的。」
「文學創作大多來源於現實,有那麼多真實案件改編的電影小說,《雨夜屠夫》、《開膛手傑克》難道作者都是兇手嗎?」
「警官,能放我走了嗎?」
沒有證據,時間又過去太久,如果當年就發現,那一定能挖出些蛛絲螞跡,可已經五年多了。
難道因為他在直播裡講了一個故事,或者是在網上寫了一本恐怖小說,就拘留他?
只能放他走,項雲黷一直沒有露面,他讓薑宸送這些人離開警局。
項雲黷從視窗看見靳陽一出去,那團黑影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跳到他身上,它不敢進警局,找地方藏了起來。
「他肯定有問題。」小周說,「要不要去他住過的地方搜查一下?」
小胖搖搖頭:「1801?那棟房子還在靳陽父親的名下,沒有搜索證沒辦法進去搜。」凶案一層的房子都沒賣掉,就這麼空關著。
項雲黷盯著那團黑影,它已經長出了手腳,幾乎快跟靳陽一樣大了。
「盯著他,只要一犯事就能查他。」
「能行嗎?他都老實了五年了。」就變態殺人犯來說,他的冷卻期太長了。
「既然他自己跳出來了,那就給了我們機會,不能放過,我來盯他。」項雲黷看著那道越來遠的影子,覺得這一天就快到了。
那團黑影拉開了身體,它在學靳陽走路的姿勢,模仿著他的身形。
它和靳陽的影子,完全重疊在一起。
靳陽一點都沒感覺到,他離開了警局就準備回家去,今天要「殺」第三個人,他還沒決定是殺怪談會中的「貓女」還是「雙生兔男」中的一個。
聞曉燕看見靳陽,快步走上前來,主動跟他打了個招呼:「嗨,你好,我聽他們說,你是個小說作家?」
聞曉燕雖然在直播中以xin感作為賣點,但在日常生活裡,她穿得十分淑女,她穿著一條碎花的雪紡裙子,長髮柔順的披在肩上,化了淡妝,看上去清新、自然。
靳陽還是第一次認真打量她,他的目光停在她的淚痣上。
白天看的時候,比晚上還要更嫵妹一些,他笑了一下:「寫得不好。」
聞曉燕因為他的靦腆笑起來:「怎麼會呢,你講故事沒有經過訓練,但覺得你的故事內容很意思。」
「謝謝。」靳陽臉上在靦腆的笑,而代表著它內心赤-赤果果渴望的黑影,對聞曉燕伸出手,撫摸著她臉上的淚痣。
聞曉燕笑了笑,她本來是有些害怕笑面男的,他的面具實在太讓人難受了,可沒想到他面具下的臉這麼清秀,人還有點可愛。
她比靳陽大,這讓她有些猶豫,打了招呼就想走。
靳陽看上去猶猶豫豫,但最終下定決心的樣子,邀請她說:「你,你想喝杯茶嗎?」
他看上去還有些慌亂,好像懊悔自己說了這種話:「我,我就是,很難遇到跟我有一樣喜好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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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曉燕臉有些紅,他躲躲閃閃的目光和支支唔唔的語氣,讓她心軟了:「好,我們聊聊你的書?」
她也有很多情緒要傾訴,比如這個直播可能要涼了,好端端死了兩個人,節目辦不下去,她複出無望,總不能直播給大家讀鬼故事吧。
她一直傾訴她的煩惱,直到面前的茶杯空了,她才驚覺一直是自己在說,對面那個年輕的男孩一直在聽她說。
「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我喜歡聽你你說話,像講故事一樣。」靳陽說,「其實我最近在嘗試寫有聲小說,我覺得你的聲音很合適,你……你願意試一試嗎?」
送上門的工作,聞曉燕點頭:「我很願意,你把小說給我,我試錄一段給你。」
靳陽想了想:「稿子在家裡,對不起,還沒發表的東西我不能傳給你。」
聞曉燕想了想,他是作家,有這個顧慮是很正常的,她看看天色,才剛剛中午:「那,你今天有空的話,我可以先去錄一小段。」
靳陽帶著聞曉燕回家,他一路上都克制不住興奮,當年的案子終於被人注意到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人知道這是他做的。
但他們抓不到他,這個認知,讓靳陽xin=致高漲。
等電梯的時候,同一層樓的年輕父母,推著嬰兒車進來了。
聞曉燕低頭逗弄那個孩子,嬰兒「咯咯」發笑,那對年輕的父母聽見自己的孩子被人誇可愛,很高興的跟他們道謝。
靳陽卻在嬰兒進來的瞬間捂住了鼻子,那種香味,直衝進他的鼻子。
幸福的人,人皮上的香味。
這個孩子還這麼小,就已經這麼香了。
他看看「貓女」,又看了看「晴天娃娃」一家三口,內心的渴望難以壓抑,太香了。
電梯門剛要闔上,外面伸進來一只手,手上握著一枚棒棒糖,電梯門再次打開,門外站著個雪膚黑髮的少女。
阿嬌看了靳陽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快要取代他的黑影,把棒棒糖塞在嘴裡,等他犯案實在太久了,不如讓他犯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