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不恪聽著,點了點頭:“一般。”
“什麽一般。”卻夏麻木回眸。
“標題,取得一般。”
卻夏:“……”
卻夏:“?”
現在是聊她取名水平的時候嗎?
卻夏終於露出點微惱的情緒, 她褶著眉, 壓低了聲“恐嚇”他:“萬一這趟墜機了, 這就是你頂流人生的最後一個大新聞了, 到死都沒法澄清的那種。”
陳不恪啞聲笑了,偏過頭來看她:“你怎麽就這麽想和我同歸於盡?”
“誰想和你——”
在那雙黑幽幽地浸著笑的眸子前,卻夏慢吞吞熄了火,她扭頭,閉眼,靠回座裡。
陳不恪:“不聊了?”
“嗯。”
卻夏沒睜眼:“怕忍不住和你同歸於盡。”
“……”
陳不恪低聲笑:“好了,不逗你了。”
他拿起手邊的文件夾,把其中一個遞到卻夏面前,“你的。”
女孩睫毛偷偷掀開一條縫。
停了一兩秒,“這是什麽。”
“劇本。”
卻夏莫名地接過去:“給我這個幹什麽。”
“反正旅途漫長,閑著也是閑著。”
陳不恪輕抬手臂,修長指骨抵在純黑的文件夾外殼上,更襯得質白而冷淡。
聲線卻啞啞地勾起點上揚,“不如聊聊?”
卻夏眼神裡的防備松下來:“你讓我一起,原來是為了陪你搭戲?”
女孩眼底那點難得的小情緒像剝落在日光下的雨露。
晶瑩,透澈,一塵不染。
於是連她慢慢松懈的防備都顯現。
——
[那我可就放心了]的意思溢於言表。
陳不恪停了幾秒,眼神幽幽地一歎。
他轉回去,一邊低頭翻開劇本,一邊冷淡又敷衍地應了聲,“嗯。”
卻夏:“?”
是你喊我來聊劇本,你還這麽心不甘情不願?
似乎察覺什麽。
某位白毛頂流又紆尊降貴地支起眼皮,他掃過她,懶懶出聲:“演藝行業我是新人,專程請卻夏老師來指點,勞煩前輩不吝賜教?”
卻夏:“…………”
但凡這不是公共場合。
她已經摩拳擦掌言傳身教他一番了。
《至死靡他》就是個偶像劇劇本,劇情算不上複雜,卻夏作為女四號,和男主角對戲的部分就更少得可憐。
卻夏就把自己給女四號,也就是她要演的角色“倪白晴”寫的人物小傳簡單口述了一遍。
聊了半晌,最後由她結語——
“概括一下,就是男主的惡毒白月光回國插足,”卻夏想了想,“推動男女主定情。”
陳不恪聽得輕哂:“我好渣。”
“?”
卻夏茫然抬眸。
陳不恪一頓,改口:“明朔,好渣。”
卻夏緩慢眨了下眼:“為什麽。”
“已經有了白月光,再找其他人,不渣嗎?”
“白月光只是初戀,也分手很多年了,”作為演藝前輩,卻夏只能勉為其難地替明朔角色解釋,“……他需要新的情感寄托?而且明朔最初選擇女主,也是因為女主被他錯認成了白月光,所以算是深情的。”
陳不恪低嗤:“既然能被替代,那還算什麽白月光。”
卻夏:“……”
竟然,好像,有點道理。
差點被說服了的卻夏對著劇本陷入沉思。
須臾後她忽然回神,合上劇本,有點冷淡嫌棄地沒表情地對著旁邊手機黑屏裡映著的自己。
人物邏輯是編劇的事情,她為什麽要因為陳不恪一句話胡亂操心?
“不研究了?”
陳不恪察覺什麽,側眸望過來。
卻夏:“沒有研究必要。”
“嗯?”
“人心複雜,明朔怎麽想是你的事情。”
不知道想起什麽,卻夏眼神涼淡了點,“何況世上哪那麽多不可替代,又有誰能專一到底。”
“我能啊。”
旁邊有人懶洋洋地答。
卻夏眼都沒抬:“少說大話。”
陳不恪卻笑了,他側身,抽走了卻夏翻看的劇本,也就把她的視線拉到了自己身上。
和女孩淺咖色的眼瞳相對,他仍是那副冷淡又漫不經心的笑態,眸子卻深邃。
“我人生裡的女主角,將來如果有,那就只會有一個。”
“……”
走神了好幾秒,卻夏才不自在地挪開視線。
她拽回了自己的劇本。
“哦。”
白毛頂流的人生女主角。
關她什麽事。
簡短停頓後,女孩戳了戳劇本上的“倪白晴”。
她眼底少有地泛起點嘲弄:“那,你這選初戀的眼光不怎麽樣。”
“嗯?”
“惡毒白月光啊,”卻夏說,“你選的。”
“哦,”那人低回眸去,帶著點鼻音懶懶地應了她,“色迷心竅了吧。”
“…………?”
低頭看了看只有白紙黑字的劇本,再看了看旁邊好像只是隨口一句就懶洋洋打著哈欠耷著眼皮靠回去的白毛頂流,卻夏難得陷入自我懷疑。
這話說的——
應該是她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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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卻夏說服自己並心安理得繼續回顧劇本的時間裡,她並未注意,旁邊寬椅內,那人垂著長睫,將毛衣高領拉起來點,藏遮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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