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從賀競南辦公室出來， 秦書心裡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沒想到賀競南會如此强烈反對，看來蔚明海比她瞭解的還要强大，甚至深不見底。
能讓賀競南都覺得玩資本厲害的人，不多。
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說的大概就是蔚明海這類人。
正面交鋒後，狀况有多慘烈， 她現在都不敢想。
把玩著沒喝完的半瓶果汁，秦書在車裡待坐了好一會兒。
回過神， 從包裡拿出蔚明海的個人資料開始認真看。
而此時蔚明海這邊。
他早早就來到公司，上午的工作已經處理的差不多， 就還有兩封郵件沒回復。
秘書一如既往高效， 昨天蔚明海吩咐的任務，今早就完成。
把秦書的個人資料遞給蔚明海， 「蔚總， 您要的資料。」
蔚明海放下手裡的工作，『嗯』了聲。
看完第一頁， 眉心不由微蹙。
抬眸問秘書：「屬實？」
秘書：「從海納人事部跟她學校複印來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想要的東西， 拿錢就能擺平。
蔚明海沒置可否， 接著看， 直到三頁全部看完。
吩咐秘書：「繼續做背調。」
秘書點頭：「好。」
剛要抬步離開， 「等一下。」蔚明海出聲。
「蔚總， 還有什麽吩咐？」秘書轉身問。
蔚明海在便簽紙上寫了幾行字， 從保險櫃裡拿出一個檔案袋，把便簽條塞進檔案袋：「把這個給蔚藍。」
「馬上就送去。」秘書又問：「還有要囑托蔚小姐的嗎？」
蔚明海：「看了文件她就明白。」
秘書離開，蔚明海繼續處理工作。
忽而手指一頓，想起什麽，又拿過秦書那份材料翻看。
他左手虎口抵著下巴，盯著頁面數秒，她十九歲就大學畢業了？
畢業年齡倒跟他當年一樣。
他也是十九歲就大學畢業，在他那個年代，鳳毛麟角。
不僅他們縣，就連他們整個市甚至省裡，都沒幾個人不到二十歲就大學畢業。
他天生理科好，邏輯能力更是勝過一般人，小學到大學，跳了好幾級。
本科畢業就直接創業，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
單從教育背景來看，秦書完勝他。
可社會經驗，她基本爲零，就這樣，她還敢跟他正面剛。
蔚明海『呵』了聲，把資料鎖進保險櫃，點了支烟。
秦書大概想的太天真了，以爲她老師賀競南跟韓沛能幫她出出主意，其實不然。
賀競南跟韓沛瞭解他不假，可他更瞭解韓沛跟賀競南。
彼此用什麽招數，會使什麽套路，什麽實力，早心知肚明。
這仗還怎麽打？
沒法打。
就是打了他也會破局，損失的最終還是秦書。
所以不管是韓沛還是賀競南都幷不會幫她。
他們不僅不給她出主意，就連資金上也不會幫。
首先賀競南沒錢，心有餘而力不足。
韓沛有錢也不會動，他得保存實力爲萬禾集團長遠發展考慮，韓沛這人他知道，跟他差不多，在商言商，根本就不會談感情。
生意人一旦談感情，顧慮這顧慮那，那就離敗不遠了。
韓沛今年把萬禾董事會重新洗牌，管理層全換成自己的人，這時他需要做出成績給股東看，而不是個人英雄主義。
至於秦家，他就更不用多慮。
秦書父母跟她的幾個叔叔，今年開拓了海外市場，每個項目都是大筆投資，就更不會拿自己公司開玩笑。
她現在也不知道哪來的底氣要跟他宣戰，好像還勢在必得的樣子。
蔚明海緩緩吐出烟霧，把大半支烟摁滅在烟灰缸，拿茶水澆了一下。
喝了半杯溫水，繼續看郵件。
秦書也剛好把蔚明海所有個人資料都看完，越想心情越壓抑。
蔚明海創業那會兒，她才三歲。
是真的三歲，話都說不溜。
那時他就在生意場厮殺了。
他的人生經歷遠比她之前想的還要精彩，經歷過死亡跌進過地獄的人，就什麽都看的透徹，無所畏懼。
所以昨晚她的那點雕蟲小技，很快就會被他識破。
如果識破，他會找證據證明，他會從哪入手？
她身邊的人。
而她身邊除了卜一就是顔彥，蔔一的概率要低點，因爲他沒啥利用價值，不缺錢也不會輕易被迷惑。
剩下的就是顔彥。
想到此，她下意識握了握方向盤。
沉思片刻，秦書把剩餘的果汁喝完，看了下時間才十點鐘，去找方慕和還有點早，給韓沛發信息：【現在忙不？】
韓沛：【上午還行，下午有會。】問她：【你過不過來？】
秦書說這就過去。
韓沛公司離這邊也近，現在路上不算堵，還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萬禾集團。
她沒急著上去，停好車，給尹一喬打了個電話，問她：「你之前知不知道蔚明海具體情况？」
尹一喬：「知道啊。」
笑著問：「怎麽，你是要打退堂鼓？」
「怎麽會？」秦書又道：「謝謝。」她們哪是賺奶粉錢，其實就是爲了幫她。
「客氣什麽，贏了就有錢拿，賠了你也會給我們辛苦費，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別有壓力，我跟秋藍是拿錢幹活，不是白幫忙。」
「先不聊了啊，我在上課，晚上再說。」
秦書遲疑：「上課？」
「嗯，孕婦課程。」
秦書淡笑著：「好，那你忙。」
思忖著，是不是她也去報個這樣的班上上，减壓的同時，還能讓蔚明海放鬆警惕？
好像可行。
秦書拿上包，鎖車上樓。
秦書一進辦公室就粘著韓沛，親吻擁抱一樣沒少，粘了他一會兒，「你忙吧，不能耽誤你工作。」
韓沛之前說上午不怎麽忙，可一直沒閒下來，期間不時有高管過來彙報工作。
秦書不便聽，在他辦公桌上拿了本書到他的休息間去。
她好久都沒過來，看到他牀頭擺的照片，微怔。
是她穿著畢業服的照片，笑的像個傻子一樣。
秦書趴在牀上，盯著那張照片看了一會兒，開始看書。
是昨晚韓沛看的那本『懷孕百科』。
比看金融類的專業書都枯燥，看了五頁就看不下去，竟然看的犯困，秦書打了個哈欠，孕期反應嚴重擾亂了她的作息時間，精力也跟不上。
她隨意往後翻著，再看看韓沛折頁的地方，已經是五十二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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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韓沛推門進來，跟她說：「他們都回去了。」
秦書點點頭表示知道，問他：「你每頁都看了？」
韓沛不明白：「什麽？」
秦書晃晃手裡的書：「你都看到五十二頁了，是每頁都看了嗎？」
「嗯，還不錯。」
「不無聊？」
韓沛：「還行。」
秦書快速把書從頭翻到尾，擱一邊，她是沒那個耐心看。
就是看了也不會照做，太繁瑣。
想了想，還是勸韓沛：「你也別看了，浪費時間，人家那些沒研究這些書籍的，還不是照樣生孩子？」
「看了總比不看强，不然一點經驗都沒有。」他說：「你妊娠反應還不明顯，再有兩周估計就要孕吐，那段時間會很痛苦，不管有什麽脾氣你不用忍，朝我發就行。」
他不會說情話，可每一句都能暖到她心裡去。秦書一手抱著他的枕頭擱在側臉下，一手手指朝他勾勾，整個人都顯得慵懶却又魅惑人。
韓沛關上門進來。
她手指在他皮帶上摳了摳。
在他這裡能找到一份安穩，再壓抑都能得到釋放。
韓沛在牀邊半蹲下來，「臉色怎麽不好？」
「有嗎？」秦書摸摸臉，「孕婦好像都這樣，氣色不好，還會顯老。」
韓沛提前跟她說道：「我讓爺爺的營養師給你弄了份菜單，下周開始有厨師來家裡做飯，你儘量每頓飯都在家吃。」
有了寶寶後，秦書變乖不少，點頭說好。
「給我靠一會兒。」秦書從牀上爬起來。
韓沛起身，讓她的頭靠在他小腹上。
安靜了一陣，韓沛問她有沒有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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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書點頭，「給你發信息時剛從公司出來，我現在不用坐班。」
「韓沛。」她低低喊他一聲，「我現在能理解你的不容易了，不緊要管好公司，還得時刻應對各種危機，要居安思危，累了也沒處說，什麽都得一個人扛著。」
韓沛摸摸她的頭，「男人不就該這樣？」
秦書用側臉在他小腹上蹭蹭：「以後我會給你分擔點，等方慕和這事過去，我好好調整一段時間，以後一年就接一個項目，其他時間幫著你忙忙。」
「只接一個項目？」韓沛不敢信。
她仰頭看著他，保證：「嗯，只要保證專業方面不荒廢就行。」
韓沛俯身，捧著她的臉親下去。
秦書抬手圈著他的脖子，兩人溫柔的親著，就跟第一次接吻時一樣。
那種悸動直沁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