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原來是你
等蘇墨進了前廳後，徐氏才對衛瓊琚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先進去再說。”
衛瓊琚還未語，臉先紅。
她美麗的臉上，浮出兩抹嫣然之色，羞澀動人。
到底是徐氏自己養的女兒，見她這神情，徐氏豈會不知，看樣子這首輔一來，就迷了她的心竅了。
當初在州城迎接殷霆的時候，徐氏便勸衛瓊琚好好侍奉殷霆，當時衛瓊琚得知殷霆長得十分英俊，雖然面有羞色，卻多是出於對權勢的趨附。
可眼下，衛瓊琚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見到首輔，是完全被他的儀容氣度所迷倒。
衛瓊琚自己也有些暗惱，早知首輔大人是如此優秀的人物，她一早就應該精心打扮一番。
衛瓊琚落後幾步，她容貌過人，一進廳堂，便讓人感覺整個堂上都跟著亮了兩分。
衛瓊琚表現得十分溫婉有禮，老夫人見了也十分滿意，想著近來對這個孫女確實諸多忽視，不由越發憐愛了兩分。
這次衛瓊琚比上次矜持，徐氏也必須要沉住氣。
最後還是由老夫人開口，把衛瓊琚介紹了出來。
不然只怕蘇墨和衛辭書談起話來，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聽老夫人一提，蘇墨將視線轉到衛瓊琚身上。頓時衛瓊琚含羞禮道：“瓊琚見過首輔大人。”
蘇墨點點頭，然後微笑，道：“衛小姐文雅端秀、楚楚可人，可見衛大人教養不凡。”
得蘇墨首肯，老太太和徐氏都笑開了花。衛瓊琚更是羞赧地低下頭。
衛辭書心情也大好，謙虛道：“首輔大人謬讚，只是下官自小對小女教養嚴格了些，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不能缺。”
可是誰也沒料到，蘇墨話鋒一轉，忽道：“我聽說，衛大人還有一女，是從鄉下回來的。”
桌上的人臉上的笑意全部生生卡住。
衛辭書不待回答，蘇墨又漫不經心地問：“是隆鄉麽？”
衛辭書回過神，斟酌著回道：“不知首輔大人為何問起這個？”
蘇墨想起鄉裡那個對他很不客氣的姑娘，不由挑起唇角笑道：“在隆鄉的時候我遇刺受傷，是她救了我一命。她竟沒與衛大人說麽。”
這話更像是一顆驚雷，把眾人心底都炸翻了。
前一刻衛瓊琚還滿面嬌羞，下一刻就像是被人一盆冷水兜頭潑下，嬌柔的紅暈褪下，點點發白。
她手上死死擰緊了手帕。
老夫人頓時就想了起來，衛琬剛回來那陣，徐氏汙蔑她偷了銀子，衛琬主動把銀子呈上，說是在鄉下救了一個貴人，那錢是貴人贈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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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來，這件事竟是真的……
那個被衛琬救過的貴人，就是當朝的首輔大人！
老夫人心情極為複雜，陪著笑臉道：“老身倒是聽琬丫頭提起過，說她救了一位貴人，還給了她兩錠銀子，可是首輔大人？”
蘇墨亦是笑得無害，可是那笑容底下究竟是一副怎樣的心思，無人看得清。
他道：“那麽她人呢？”
這衛家家宅久無人住，衛琬搬進來那天，院子裡雜草叢生，她和漪蘭費了半天功夫才整理得能住人。
這裡的院子比州城裡衛琬的院子要多出一個小水池，水池裡少有積水。
可能是荒蕪了太久，衛琬在小池邊除草時，於雜草中的地下居然發現了一只龜。
那龜已經長得有兩個巴掌那麽大，大約是從隔壁宅子裡逃生出來的。
衛琬捉起它時它揮著四肢擺動，求生欲望可謂強烈，便就這小水池把它養了起來。
眼下，衛琬讓漪蘭拿了些小麥粒回來，蹲在小池邊喂龜。
衛琬伸手就往碟子裡拈了幾粒麥粒，丟在了烏龜面前，它抻長了肉脖子，一粒一粒地吞食。
後衛琬再伸手時，便有人主動把裝有麥粒的碟子往她手邊送。
風也安寧，這秋陽也安寧。
她的裙角散落在地上，身上帶著絲絲縷縷的藥香。
當衛琬看著腳邊四肢並用地爬著找吃食的烏龜時，蘇墨便在她身後看著她。
就這樣時光靜好。
烏龜吃跑了，就往旁邊偏著爬。
剛爬不了多遠，就被衛琬給輕松地捉了回來。如此反反覆複。
直到衛琬忽然開口問：“首輔大人，又見面了。你什麽時候來的？”
衛琬已經聽漪蘭說了首輔來找救命恩人的事情，也知道了自己當初救的人是眼前蘇墨，而並非殷霆。
蘇墨眼裡興味濃厚，應道：“剛來不久。”
衛琬不再逗烏龜，任由它爬進草叢裡躲起來了，她眯著眼抬起頭，撐著雙膝站起來，不緊不慢地轉過身。
蘇墨就站在她面前，雪青色長衣襯得他身姿挺拔，那雙眼睛漆黑如墨，蘊著點點星辰。他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
世間公子如玉，大抵如此。
他身上早已不見了初逢時的落魄狼狽，亦不見了曾經的滿身血色傷痕。此時衛琬眼前的他，渾身透著清貴從容之氣。
蘇墨道：“當初不肯告訴我你的名字，原來是叫衛琬？你以為我再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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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琬瞥他一眼，道：“堂堂首輔大人親自駕臨，還真是有失遠迎哦。”
蘇墨道：“你現在迎也不遲。”
衛琬嗤笑一聲。
這一笑，便再也收不住。
那風輕雲淡的眉眼間，盈上了笑意，刹那間雲稍雨霽，瑩瑩流輝。
兩人相皆相視而笑。
他將情意暗藏眼底，衛琬當他闊別重逢的友人一般，視而不見。
蘇墨吃了幾塊衛琬這裡的點心。
衛琬動了動眉頭，道：“你今日隆重地到衛家來，衛家應該是恨不得美酒珍饈地招待你。你吃我的東西作甚？”
蘇墨歎了口氣，道：“真是懷念你當初給我的那個餡餅的味道，那時候和你同吃同住，可後來卻再也沒找到和你做的一樣的味道。”
衛琬翻了翻白眼，道：“我說首輔大人，你說話能不能注意點，同吃同住，我還要不要名聲了？”
不過是一起在馬車裡吃了個餅，怎就是同吃同住了。
蘇墨很大方地道：“你名聲若是壞了，我負責便是。”
說著又伸手去拈衛琬碟子裡的點心，衛琬眼疾手快地挪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