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武功盡失是事實,不管怎麼樣,以現在的他來說,就算真的有噁心,也沒有行惡的能力。”
更何況,這段時間九兒時常和拓跋岢巖一起討論治國之道,她發現,拓跋岢巖真的是個非常善良的人。
心中懷着天下百姓,且又是如此睿智,說實話,比起當初九兒在媃赫國見到的二皇子,這位大皇子更加適合當一國之君。
當然,前提是他沒有想起以前他母妃的慘死,沒有被那些記憶控制自己的思維,沒有被仇恨矇蔽了善良的心智。
“大家不要再對他有所猜忌了,一個人若是被猜忌久了,就算他本性善良,最後也會被逼的成爲壞人。”
鳳九兒的話讓小櫻桃一陣臉紅,末了,她只是聳聳肩,不以爲然:“以後,不說他就是了。”
但要是讓她和拓跋岢巖做朋友,那是不可能的,身上還有他留下來的疤痕,能忘得掉嗎?
“好了,今天高興,說這些做什麼?”喬木對大家舉了舉杯:“子舟不在,小櫻桃,你得將他那一份也給喝了。”
自從南門栩回了南門府之後,邢子舟完全接替了他的工作,整整一個月以來,基本上都在各地奔波,難得回來一聚。
小櫻桃白了喬木一眼,嘀咕道:“他那份,跟我有什麼關係?”
“切,都到這地步了,還要否認什麼?上次我親眼看着子舟在你房間過夜,差不多天亮纔出來。”
“你別瞎說,他只是陪我下棋,我們什麼都沒做!”小櫻桃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從脖子一路紅到耳朵。
鳳九兒朗聲笑了起來:“那就是說,真有過夜這事了?”
“我……我……”小櫻桃畢竟是姑娘家,雖然知道大家沒惡意,但,還是羞得無地自容。
“喝酒,喝酒。”鳳一楠也是一臉笑意,今夜個個心情都很好,玩笑的話,也沒誰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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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小櫻桃,喬,謝謝你們這些日子以來對我的照顧,我鳳一楠無以爲報,這一生,一定會誓死追隨大家!”
他舉起酒瓶,直接就自己幹了。
“公子,他這腿纔剛好,喝那麼多會不會有問題?”喬木有點擔心。
“無妨,他這腿並非新傷,喝點沒事,只要別傷了胃就好。”鳳九兒也舉了舉酒杯,一飲而盡。
她酒量不好,平日裏是不喝酒的,但今夜是真的高興,一不小心,也多喝了幾杯。
鳳一楠就更不用說了,他本就是沒什麼城府的人,鳳九兒說他可以喝,還不趕緊敞開肚子喝個夠?
大半夜的後院熱鬧非凡,只要不需要堅守崗位的下人們,都在院子裏喫喫喝喝。
沒多久,鳳一楠就開始不勝酒力了,喬木送他回去休息,鳳九兒也站了起來,跌跌撞撞自己回屋。
啞奴因爲一直在服藥,今夜並沒有喝酒,他似乎也不喜歡喝酒,一晚上只是給九兒和大家烤肉。
看到九兒要走,他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要去扶她。
九兒輕輕推了他一把,搖搖頭,那雙原本清透的眼眸,今夜分明蒙上了酒氣:“不用……扶,我清醒得很。”
啞奴哪裏能放得下心?一路走在她的身旁,以防萬一鳳九兒一不小心磕到絆倒。
天機堂的後院並不算太大,但回去的路也還是有那麼一小截,晚風吹來,讓九兒的酒意稍稍散去了些。
一擡頭就看到啞奴那道修長的身影,雖然現在臉上被紗布裹着,看起來模樣很滑稽,但這身影是絕對的好看。
“你原本一定是個大帥哥。”九兒喫喫笑了笑,拽住他的袖子:“當初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毀容的,真的想不起來了嗎?”
啞奴搖搖頭,眸色平靜,只是依舊想要去攙扶她。
鳳九兒長吁了一口氣,看着地上兩個人被月光拉長的影子,一絲難以被人察覺的落寞在眼底閃過。
“是啊,人生就是這麼無奈,你連自己爲什麼會毀容,什麼時候被毀容,都不知道。”
她斷定他臉上的傷痕和他身上的毒素有關,但,這毒究竟是什麼時候被人下的,啞奴自己竟然一無所知。
就好像從前的自己,鳳九兒這身軀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被人一點一點下的毒,她也是不知道。
當然,她不知道也是有原因的,她畢竟是穿越來的人,對這裏的記憶,幾乎有差不多十年的空白。
那些斷斷續續的碎片記憶是屬於原來的鳳九兒的,雖然,她總覺得,她真的就是鳳九兒……
九兒揉了揉腦袋,每次只要一想到什麼原本的鳳九兒,真正的鳳九兒,這些事情的時候,腦袋瓜就會一片漿糊。
“啞奴,你在我身邊多少年了?”這個問題,一直沒有個準確的答案,似乎從前也不敢亂問,怕會因爲旁人的懷疑。
畢竟,她是穿越過來的,並非真正的鳳九兒。
剛來的時候總是有幾分心虛,怕被人知道自己是替代包。
但現在,大概是已經混成了老油條,這種問題倒也不怕了,她甚至覺得,自己就是真正的鳳九兒。
啞奴想了想,伸手比劃了下。
“十年多?”那不是從鳳九兒當初被大火燒傷之後,就一直跟在她的身邊了?
十年,如此漫長,可九兒對他最清晰的印象,只有一年不到。
不過,就算只是一年不到,也像是已經相識了十幾年似的。
剛回到房間,酒氣又開始慢慢上涌,她靠在桌旁,看着正在給她鋪牀的啞奴,眼底一片柔和。
有些人,很久很久沒有出現了……
她知道,他不出現,總有他不出現的理由。
她也可以不再像從前那樣,非想要知道一個究竟,有時候,不是任何事情都需要追問到底的。
“啞奴……”倒在牀上那一刻,她回頭看着他,眨眨眼:“你回去休息吧,我沒醉,我想睡了。”
啞奴點點頭,給她蓋上被子,也將燭火吹滅之後,走了。
鳳九兒卻看着不知名的角落,目光沉凝。
人是冷靜的,卻還是有點不安心。
快一個月了,他到底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