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眾矚目的社死也不過如此。
卻夏一時不知道,錯的是她不該舍不得當年母親買給她的小黃雞行李箱,還是她不該認識陳不恪這個白毛禍害。
而這種麻木的痛,還一直從紳士的司機先生延續到禮貌的空乘接待小姐姐那裡。
她的小黃雞也被殘忍地交接了過去。
頭等艙休息室裡沒見到白毛頂流。
畢竟是圈內第一禍害,即便是安靜人少的頭等艙,機場大概也不想冒引發踩踏事故的風險,因此給他另外安排了單獨的私人休息區。
於是直到一個多小時後,卻夏才在航班頭等艙裡,見到了害她社死了大半中午的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是靠窗坐的。
依舊是黑色棒球帽疊黑色兜帽的打扮,也依舊藏不住幾綹白得晃眼的碎發不羈地翹出兜帽邊緣。
高領毛衣被拉到挺直白冷的鼻梁下,垂搭的長睫浸著淡漠,神情裡透出一種不近人情的清冷冽然。
卻夏微微失神。
她每次看到這樣的陳不恪,才會覺著那是陳不恪。
圈裡最無人不知的斷層頂流,因為站在最最巔頂,驚才絕豔得足以俯視芸芸眾生,所以誰都不放在眼裡,誰都勾不動他一絲情緒,誰都只能看不能近、觸不可及。
而不該是她認識的那個。
大約是女孩看得太久了。
靠窗的那人帽舌被他指節屈起一抵,眸子睨來,然後停住。
像拉到漫長的錯覺裡,卻夏在他眼底看見雲和海,風和影,還有高山和湖泊,日月和潮汐。
最後卻全融作笑,落拂過她身側。
他輕挑了下眉。
[小黃雞?]
陳不恪下頜輕仰,扯下了毛衣高領。
謔弄的笑緒攀過唇,漫上他勾翹的眼尾。一笑裡那雙桃花眼低低彎俯,像個住在天上的絕世禍害,還要跳下來為禍人間。
卻夏眼皮一跳。
她想起自己上來要乾的第一件事是什麽了。
卻夏攥緊了陪她社死三小時、並被她堅決從空乘小姐姐那兒要來自己拎著的小黃雞行李箱,面無表情地朝那個白毛頂流走過去,然後氣勢凜冽地停下了。
她剛要吸氣開口——
“咦,你是陳不恪嗎!”
卻夏側身背對的前排,站起的女生攀著高大厚實的真皮沙發椅,驚訝地望向她面前。
卻夏繃住身,在原地站了一兩秒。
她仰頭,假裝自己是在找座次位置。
在怦怦的心跳下,卻夏靠演技撐過被懷疑掃視的幾秒,終於安全度過。她沒急著立刻走,攥著行李箱的手微微收緊,又松開,確定不再僵硬了,她才艱難地調整朝向,轉回過道。
還好沒和陳不恪開口。
差點出事。
卻夏神情松弛下來,扶著行李箱往前推——
推。
推不動。
“?”
卻夏低頭,順著小黃雞拉杆箱,她看見了那人按著它的骨節凌厲白筋微繃的手。
陳不恪龍飛鳳舞地簽完了名,單手將本子遞回。
同時他起眸望她,問得松散自然:“不坐下,你去哪。”
卻夏:“——?”
頓住了的不止卻夏。
前排那個剛拿回本子的女生一愣,看看陳不恪,又看看側背對自己的女孩。她呆了幾秒,表情慢慢開始變化。
“請問,這位是?”女生微微傾身,試圖探頭看清卻夏正臉模樣的動向。
“……”
見對方窺視動作,陳不恪眼底微涼。
他摘下了棒球帽,手一抬,就遮去被他按住行李箱的卻夏頭頂。然後帽舌被他修長指骨抵著,徐緩地向下一壓。
卻夏本能的抗拒也就壓下。
“我新助理。”
陳不恪起身,將人拉進座椅裡側,藏住了他才淡淡抬眸:“還有事麽?沒其他事的話,她要休息了。”
女生:“……?”
等等,誰是誰助理來著。
第27章 春日
最後還是遲來兩步的真正助理救了場。
被藏在裡側, 某位冒牌助理輕抬帽簷,確定那邊女生已經被半勸半攔地安撫回她自己的位置,這才稍稍松下了緊繃的心神。
然後一落回眼, 卻夏就對上白毛碎發下掀起的眸子, 幽深戲謔。
卻夏:“……”
卻夏:“你笑什麽。”
陳不恪不答反問:“你緊張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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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夏心虛但嘴硬:“我沒有緊張。”
她頓了下,視線抬高, 落上面前這人那頭囂張又扎眼的白毛。
沒了帽子遮掩, 隔三百米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尤其還有這張臉。
卻夏沉默著, 拿下頭頂的棒球帽:“謝謝, ”她一邊遞回去, 起身,“我們換回來, 你坐裡面。”
“不用。”
陳不恪單手按下她,帽子倒是接過去戴上了,“飛機很快起飛,不會有其他人看到。”
卻夏還想說什麽。
黑色帽簷下, 那人單指勾下毛衣高領,薄唇勾起那點弧度終於顯露。
他戲謔低聲:“還說不緊張?”
“……”
卻夏終於被他迫到抬眼:“你知道, 如果你粉絲剛剛偷拍了照片再傳上網,大家會怎麽說?”
陳不恪挑眉。
卻夏聲線毫無起伏地比劃:“爆,某頂流已有神秘女友, 兩人同行現身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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