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一想，小叔初見孟檸的時候，好像讓人喊他哥哥來著。
霍琛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怎麽覺得小叔這操作，像是……蓄謀已久呢?
霍琛深覺自己將小叔的心思猜得八/九不離十，可惜被霍斯年的眼神嚇住，這會沒有勇氣繼續問下去。
他的情緒有些低迷，但還是努力維持著表面的鎮定，淡聲道：“小叔，我的問題問完了，先回房間了。”
“您也早點休息。”
霍琛說完就要走，這會輪到霍斯年將人揪住，男人骨節分明的長指勾住少年的後衣領，拖長的聲線溫沉懶散，狀似漫不經心地問：“怎麽，你對孟檸姐姐的事這麽關心?”
跟霍琛對話的時候，霍斯年像是刻意加重了“孟檸姐姐”的稱呼，語速不急不緩。
一聽這個稱謂，霍琛幾乎是下意識反駁：“她才不是我姐姐。”
霍斯年英俊的眉骨輕抬，沉黑的眸子墨染一般，情緒難辨，瘦削的薄唇噙著抹似有若無的弧度，卻一點也不像在笑。
他淡聲反問：“那你覺得她是什麽?”
“……”
不知為何，霍琛總覺得小叔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麽，才會突然這麽問。
他心底閃過一絲慌亂，一時間沒有想好答案。
霍斯年卻不動聲色看他一眼，懶散地笑笑，替自己的侄子回答：
“你喜歡的女生?”
霍琛猛地睜大眼睛，反應異常激動，想都不沒想，脫口而出道：“怎麽可能！我瘋了才會喜歡孟檸！”
少年的聲音相比於剛才明顯拔高了一度，像是被人冤枉。
霍斯年神情靜默，黑眸定定地注視霍琛半晌，嘴角揚起的那抹淺淡弧度早已收斂，末了才不急不緩地開口：“最好是這樣。”
“……”
霍琛啞口無言，他不喜歡被小叔這樣注視，甚至有點點怕對方這樣的眼神，畢竟小時候當他犯了錯即將挨揍的時候，霍斯年才會出現這樣的表情和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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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侄子像尊雕塑一樣僵硬地釘在原地，微垂著眼，視線移到別處，霍斯年心裡的猜想瞬間得到印證。
他長睫微斂，壓低的聲線磁沉寡淡，語氣平靜道：“早點休息。”
霍琛抿唇，點了下頭，轉身的那一刻，步速飛快。
望著少年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霍斯年許久才收回目光，臉上沒什麽情緒地回了臥室。
他不常在家，如今才發現侄子對孟檸的心思。
霍琛才初三，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霍斯年作為長輩，做不到禁止他有這種想法，但也絕不會鼓勵他早戀，不僅如此，霍斯年的字典裡從未有“讓”這個字。
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
夜色濃稠，萬籟俱寂，就連聒噪的蟬鳴都停歇。
這一覺，孟檸睡得並不安穩，她迷迷糊糊地掀開眼皮，模糊昏暗的視線慢慢變得清晰，盯著頭頂上方的天花板發了好一會呆。
此時已經夜深，短暫的睡眠休憩後，孟檸的酒勁褪了不少，此時太陽穴的位置隱隱作痛，胳膊還是覺得有些抬不起來。
孟檸不知道這一夜自己是怎麽度過的，先是李丹彤和方靜寒的惡意造謠，又是遠在異國的霍斯年突然趕來，出現在她面前救了她，一切像是一場不可言說的鬧劇，如今再回想起，只覺得可笑。
她回憶著自己是怎麽回到霍家的，遇到霍斯年後便被人抱上車，帶回了家。
酒精雖然有點干擾她的意識，但並沒有破壞孟檸的記憶。
她到現在還能想起霍斯年在車上對她說的那些話，彷彿就發生幾分鍾前。
他說：“遇見你之前，我從未對誰心動過。”
如今再想起，這句話像是刻在了孟檸腦子裡，怎麽也揮之不去。
她不知自己是什麽時候回的臥室，身上那條連衣裙也被人換成了睡衣，迷蒙的記憶中，她似乎感覺到霍斯年用熱毛巾幫她擦了手。
而就在那之後發生的事，如夢似幻，似真似假。
孟檸安靜無聲的躺在牀上，清冷的月光穿過窗簾的縫隙悄悄地傾瀉而下，照亮女孩那雙黑夜裡仍光芒熠熠的眸子。
意識混沌間，她清晰地感覺到，額頭上那抹微涼柔軟的觸感停留了兩秒，像是一片輕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羽毛，短暫的接觸後便消失。
孟檸的心在胸腔內毫無節奏的狂跳，不穩的氣息融進靜謐的夜色裡，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緒竟在不知不覺間慢慢發酵。
她從被窩裡慢慢伸出手，摸摸額頭。
心底有個聲音堅定地告訴她，就在今晚，霍斯年吻了她。
……
第二天一早，明妹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透過窗簾，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線。
孟檸不知睡了多久，再睜眼時，是被枕頭邊的手機震動給震醒的。
發消息的人格外堅定，大有一種她不回消息不罷休的意思。
孟檸閉著眼睛，動作遲緩地伸出手去摸，摸到手機後才睜開眼睛看了眼，是許柚柚發來的消息。
一顆甜柚：“檸檸，你知道昨晚是誰送我回家的嗎?是霍斯年的助理！我之前也只是在微博上見過他的照片，沒想到今天就坐他的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