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直接被咬懵了!
差點兒一屁股從半空跌下來!
他試圖將那小崽子甩開,然而不論他如何使勁兒,都擼不開那小崽子!
哼!
我沒有鐵頭功,但我有小鋼牙!
——感謝壞姐夫不給吃糖之恩。
小凈空十分懂得運用自己的優勢,他倘若是有小手抱,早被掄開了。
可他用牙齒咬,死死地咬住。
人牙子想甩掉他就得讓他咬下一塊肉來。
小販大腿的肌肉盡數繃緊。
——他怕不夠緊,肉一松就讓這小崽子咬走了。
四周的禦林軍也圍上來了,小販沒功夫與他們纏鬥,只能抱著一個,腿上還掛著一個,罵罵咧咧地離開了現場。
「你們幾個,跟我追!你,回宮稟報陛下!」
「是!」
一隊禦林軍朝著小販消失的方向追去,奈何還是追丟了。
小販帶著兩個孩子飛簷走壁,起起落落,腿上的小掛件就是不鬆口。
等他抵達一處僻靜的小庭院時,他的整條右腿都腫成火腿了。
一個黑衣人走出來,一臉古怪地看著落在院子裡的同伴:「什麼情況?不是只讓你抓一個?你怎麼多抓了一個回來了?」
小販痛得直抽抽:「你當是我想抓的嗎?你沒看這小子咬得有多緊!」
黑衣人定睛一看,呃,還真是。
小凈空也穿著凌波書院的院服,一看就是書院的學生。
黑衣人就迷了,心道怎都這麼小小個兒?
會自己提褲子了嗎?就敢往書院收,凌波書院究竟是有多缺銀子!
小販忍無可忍道:「別看了別看了!趕緊給我把他弄開!」
「知道啦。」黑衣人擺擺手,走上前去拽小凈空。
這一次倒是很容易便把人拽了下來。
原因無他,小凈空其實早堅持不住了。
他是憑著一股執念咬到現在的。
他雖然有一口厲害的小鋼牙,可他忘了他暈肉呀!
小凈空呱啦啦地倒在地上,四仰八叉,兩眼翻白,狂吐舌頭。
小郡主早被嚇懵了,一動不動的,也不哭不叫。
黑衣人與小販都挺滿意。
小販將小郡主遞給黑衣人,道:「你先把他們帶下去,我去處理一下傷口。」
「那這個……」黑衣人接過小郡主,指了指地上吐舌暈厥的小凈空。
小販不耐地說道:「隨便,扔出去吧。」
「不要。」小郡主忽然開口,兩只手揪住黑衣人的衣襟,小身子抖個不停,用最慫的表情,說著最凶的話,「不許扔他!」
黑衣人愣了下,轉頭對小販道:「早不扔,現在扔出去,是嫌暴露得不夠快嗎?萬一讓人瞧見——」
「都說了隨你!」小販打斷他的話,「我疼得不行了,我要去上藥了。」
說罷,一瘸一拐地去了另一間屋子。
黑衣人皺了皺眉,一手抱著小郡主,另一手抓起小凈空,把二人關進了柴房。
金鑾殿,國君正在上朝。
最近燕國各地暴雨頻發,已在江流中下遊一帶造成了不少洪澇災害,各地衙門紛紛請求朝廷賑災。
由於災區多且災情險重,賑災一事變得刻不容緩起來。
只是,賑災從來都不僅僅是銀子的事,還要派兵抗洪搶險、增修堤壩、安置流離失所的災民。
今年的洪澇是二十五年來最嚴重的一次。
國君很頭疼。
他按了按眉心,淡淡說道:「二十五年前的洪災是怎麼弄的?」
金鑾殿上鴉雀無聲。
所有大臣們捧著笏板,眼觀鼻鼻觀心。
國君一下子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二十五年前,半個南地都遭了災,是軒轅厲火速帶兵去賑災。
他不僅補修了堤壩,搶救了災民,保住了萬頃良田,還一連斬殺了十八個中飽私囊、吞沒災銀、魚肉百姓的地方官。
全是先斬後奏。
那些地方官的背後牽扯著省城甚至盛都的各大勢力,一時間盛都動蕩。
有人試圖拉軒轅厲下水,也有人試圖威脅軒轅厲,可惜沒有一個人成功。
各大勢力或是被連根拔起,或是斷尾求生。
總之,自那之後好幾年沒人再敢打賑災銀子的主意,劫後餘生的各大勢力也全都夾緊了尾巴,老老實實地做了一段日子的清官。
就在國君為洪災一事頭疼不已時,門外去護送小郡主的禦林軍和宮女回來了。
宮女跪在金鑾殿外的長階上,失聲痛哭:「陛下!陛下!小郡主被人抓走了——」
國君眸光一沉,剎那間殺氣四溢:「你說什麼?小郡主她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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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戰戰兢兢地哭道:「我們的馬車走到凌波書院的後門時……突然來了個賣糖葫蘆的小販……他把小郡主抓走了……」
國君一巴掌拍在龍椅的扶手上,怒目起身:「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就能從禦林軍手中抓人,禦林軍是幹什麼吃的!」
韓燁的父親韓磊捧著笏板一個哆嗦。
禦林軍中有一半是韓家的勢力,韓燁任禦林軍副統領。
希望這一次護送小郡主的幾個禦林軍侍衛不是自己兒子一手提拔上來的。
否則,他們韓家一定會被治一個瀆職之罪的!
國君將那名回來報信的禦林軍叫到殿上。
令韓磊失望了,這個人叫張封,正是韓燁的手下!
韓磊的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國君問了具體經過,找文臣根據張封的描述畫出了小販的畫像。
沒人見過此人。
要找出小郡主,無異於大海撈針。
國君雷嗔電怒,整個金鑾殿都籠罩起了一層肅殺之氣。
「給朕找,掘地三尺也必須把小郡主找回來!朕要活的!」
張封稟報道:「還有個孩子也被抓走了,和小郡主差不多大,穿著一樣的院服。」
這個特徵太明顯了,全凌波書院和小郡主同齡的孩子只有一個——小凈空。
國師殿。
蕭珩剛從藏書閣下來,走到門口便瞧見大弟子葉青帶著二十名弟子與死士神情匆匆地路過。
蕭珩問了一句:「葉青,你們去哪裡?」
葉青頓住步子,沖蕭珩拱手行了一禮:「長孫殿下,小郡主和她的同窗被人抓走了,我們國師殿也打算出去尋人。」
蕭珩的眸光微微一頓:「小郡主的哪個同窗?」
葉青道:「就是昨天來的那個,在麒麟殿唱了老半天歌的小男孩兒,好像叫……凈空。」
……
「凈空被人抓走了?」廂房中,顧嬌看向蕭珩問。
蕭珩點頭:「小販原本是要抓小郡主,凈空衝過去咬住了他,小販甩不掉,就把他一起帶走了。」
上官艷已經睡著了。
屋子裡很安靜。
顧嬌很平靜。
「我知道了。」
她說。
她來到牀邊,看著打完的吊瓶,伸出手拔掉輸液管,冷靜地往留置針裡注入肝素鈉。
做完這些,她又認真地處理了醫療耗材。
整個過程有條不紊。
蕭珩卻看得心疼:「護送小郡主的禦林軍是韓燁的手下,韓燁不會劫持小郡主,這對他沒好處,要麼是有人想報復國君,要麼是有人想對付韓家。」
小郡主是國君的心肝寶貝,他們不敢拿她怎麼樣。
凈空就不好說了。
他只是一個下國來的孩子,必要時刻為了避免麻煩,他們可能會殺了他。
其實小郡主的處境也未必就是萬無一失的,一起事故中往往充滿了變數,而任何一個變數都可能導致無法預料的後果。
顧嬌給手臂戴上護甲。
隨後顧嬌來到麒麟殿的兵器房,指了指架在壁上的銀槍,神情平靜地說:「借我一用。」
正在擦拭兵器的弟子愣愣地看著她。
她很平靜,如一汪不起波瀾的湖面。
然而不知為何,弟子的心裡湧上一股寒意,彷彿這平靜的湖面下正醞釀著一場可怕的風暴。
等弟子從怔愣中回過神來時,顧嬌已經拿著銀槍出去了。
顧嬌還從國師殿借了一匹馬。
她騎在馬上,頭頂是烈日驕陽。
她仰頭,食指與拇指放入口中,對著浩瀚蒼穹吹響了一聲口哨。
不遠處穿來一聲天空霸主的鷹嘯!
一只兇猛的海東青振翅高飛而來,凌厲地盤旋在顧嬌的頭頂。
顧嬌一手抓著紅纓槍,一手握緊韁繩,眼神犀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