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武場,那個專門在各國收集高手的秘密組織嗎?
那裡的高手韓燁見過,他有不少陪練都是來自那裡,但那些高手大多只是虛有其名,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這人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年輕。
韓燁不信同齡人中還有人能在武學上勝過自己!
韓燁思忖片刻,冷聲說道:「你也是廢太女請來的救兵?呵,我真是小瞧她了,在皇陵幽禁這些年,她還真是沒少暗中謀劃!上次刺殺太子府錦衣衛的人是不是也是你?」
刺殺太子府的錦衣衛?
顧長卿餘光瞥向身後,眸子裡掠過一絲危險。
顧嬌眨眨眼,對了對手指。
我不承認,就不是我!
顧長卿來燕國這麼久,燕國話已能對答如流,只是他不具語言天賦,口音上還是能聽出些微差別。
「你是哪國人?」韓燁問。
韓燁是遇到高手就想收為己用,他並不知顧長卿是顧嬌的大哥,只以為他們倆是同時為廢太女賣命的同盟關係。
這種關係往往是最輕易瓦解的。
顧長卿才懶得與他廢話,把他妹妹傷成這樣,他要一劍一劍,一刀一刀地割回去!
顧長卿怎麼想的,就怎麼做了。
顧嬌哪裡受了傷,顧長卿就讓韓燁受三倍的傷。
幾十招下來,他招招見血。
韓燁被壓製得很慘,幾乎是在被顧長卿吊打。
顧嬌打開顧長卿的錦囊,裡頭是一包肉脯(顧嬌愛吃的),一小包蟹黃酥(顧嬌愛吃的),一小盒梅乾(顧嬌愛吃的)。
顧嬌將肉脯拿了出來,一邊吃,一邊看他倆決鬥。
她明顯看出顧長卿的武功比在昭國時有了極大提升,看來他這段日子沒少在地下武場決鬥。
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所有回報都必定是歷經了千辛萬苦、千難萬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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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負我妹妹,你還不夠資格!」
顧長卿冷聲說完,一腳踹上韓燁的胸口,將他整個人踹飛了出去。
方才那句話是用昭國話說的,韓燁沒聽明白,他只覺得這個人的武功強大得有些不可思議。
從小到大,他在同齡人都未逢敵手。
眼前的年輕人是第一個。
似是看出了韓燁心底的想法,顧長卿冷聲道:「你錯了,你是第二個。」
要不是我妹妹被平安符壓製了實力,你小子,早已是一坨爛泥!
韓燁萌生退意,顧長卿不給他撤退的機會,一劍砍傷了他的後背!
他整個人朝前撲去,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一直到撞上樹樁才穩住了身形。
地上,他的鮮血流了一地。
顧嬌啃了一塊肉脯。
唔,下飯。
顧長卿與韓燁實力上的差距老實說並沒有大到能讓韓燁潰敗的地步,之所以出現韓燁被吊打的局面,主要是韓燁傷到顧嬌,觸了顧長卿的逆鱗。
人在盛怒之下總是能激發出更強大的潛力與戰力。
韓燁重傷地趴在地上,他試圖去抓摔出去的劍,卻被顧長卿一劍將長劍挑開。
顧長卿掄起長劍,朝韓燁的頭顱狠狠斬下!
韓燁閉上眼。
千鈞一髮之際,卻有三枚暗器嗖的自側方射來。
顧嬌眉心一動,揮手射出棠花針。
暗器被擋下了兩枚,另一枚被顧長卿的長劍擋開。
僅僅是顧長卿擋暗器的一霎,一個身著銀杉的男子施展輕功將地上的韓燁抓起來帶走了。
顧長卿看了看大樹下的顧嬌,忍住沒去追他們,但讓他就這麼放過韓燁是不可能的。
他凌空斬出一道劍氣。
對方顯然沒料到他還有這招,一時沒來得及帶著韓燁躲開。
「啊——」
就聽得一聲慘叫,韓燁的腳筋被劍氣齊根挑斷!
「是齊煊。」顧嬌說。
「唐門齊煊?」顧長卿劍眉一蹙。
「是他。」顧嬌點頭。
顧長卿說道:「我在地下武場聽說過此人。」
齊煊也是通過地下武場來燕國盛都的,他在燕國地下武場的高手榜排名第七。
顧長卿如今的排名是十一。
但齊煊打到第七用了兩年,顧長卿如今才只來了兩個月。
這兩個月裡,顧長卿幾乎是沒日沒夜地打,就是為了能早一點來盛都。
顧長卿將長劍收好,來到顧嬌面前單膝蹲下,問她道:「疼嗎?」
「什麼?哦,傷啊,不疼。」顧嬌雲淡風輕地搖頭。
顧嬌的傷勢主要集中在胳膊與前肩,可見她貼面與韓燁硬剛得多厲害。
顧長卿的身上沒有帶金瘡葯。
「我送你去醫館。」顧長卿說。
他將顧嬌背到背上。
顧嬌說道:「我可以走。」
顧長卿沒有把她放下來的意思:「你的腳崴了。」
「有嗎?」顧嬌趴在顧長卿的背上,默默轉了轉自己的右腳。
「另一只。」顧長卿頭也不回地說。
顧嬌又轉了轉左腳。
好像的確崴了,她都轉不動了,腳踝應當已經腫了。
她自己都沒發現呢。
顧長卿就知道是這樣,她對自己的安危永遠都不上心,彷彿受傷只是家常便飯。
可若是她在意的人少了一根頭髮,她都會讓兇手脫去一層皮。
馬車早已摔壞,馬兒也受驚逃走,地上只躺著一個暈厥的車夫。
顧長卿朝他走過去時他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誰的車夫?」顧長卿問顧嬌。
「我的。」顧嬌說,她切換回了少年音。
顧長卿殺氣褪去,對車夫道:「跟上。」
車夫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見現場一片打鬥過的慘狀,他脖子一縮,麻溜兒地跟上了顧長卿。
車夫是燕國人,兄妹二人說昭國話,倒是不必避諱他。
顧長卿身形頎長高大,顧嬌趴在他背上,小小一只。
她頭頂的小呆毛在微風裡晃呀晃。
顧長卿看著地上的影子,有些忍俊不禁。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顧嬌問。
有車夫在,她說話都是少年音,明顯比起在邊關打仗時逼真了不少。
顧長卿輕聲道:「我不知道,是路過,看見兩匹馬衝出來,就過來看看。」
這話一半一半,在昭國,他是臣子,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懲間除惡是他的義務。
可這裡不是昭國。
他來燕國的目的只是為了尋找能治療顧嬌失控之症的辦法,其餘的都與他無關。
然而不知為何,他還是過來了,就好像冥冥之中自有一股無形的牽扯。
「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傷?」顧嬌看到了顧長卿後頸上寸長的傷疤。
一看就是新癒合的。
身上一定還有更多。
「沒有,沒受傷。」顧長卿不知她看到了,矢口否認。
顧嬌沒再問。
「不過,你怎麼會來了燕國?」顧長卿問。
顧長卿離開昭國時,顧琰尚未出事,顧嬌沒表露過任何要前往燕國的計劃。
顧嬌將顧琰被南宮厲打傷的事說了:「……阿琰必須在半年內手術,我聽說燕國可能有我想要的手術室。本打算和你一起走的,不過你已經上路了。」
以顧琰當時的情況並不適合趕路,也好在有小凈空的師父送來的入學文書。
顧長卿沒料到他走後京城竟然發生這麼多事。
他不是一個會去後悔的人,但此刻也忍不住地想,如果自己晚走幾日,是不是就能和他們一起來燕國?
可轉念再想,沒一起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自己在地下武場的那段黑暗日子還是不要被弟弟妹妹看見的好。
「阿琰的情況怎麼樣了?」他問道。
「手術很成功。」顧嬌說。
顧長卿微微一愕:「已經手術了?」
顧嬌點頭:「嗯,我親自手術的。」
顧長卿放下心來,須臾又不由地問:「以後都不會複發了吧?」
顧嬌嚴謹地說道:「好好康復,複發的幾率不大。」
顧長卿的唇角微微彎起一個溫柔的弧度:「嬌嬌真厲害。」
顧嬌嚴肅認同:「嗯,我也覺得我厲害。」
顧長卿笑出聲來。
他背著顧嬌來到一處野生的荷塘邊,彎腰摘了一片大大的荷葉,遞給一旁的車夫,用燕國話說道:「給我……弟弟打好。」
差點兒說成妹妹。
車夫恍然大悟。
原來是兄弟啊。
不是,一個弟弟你嬌慣成這樣,至於嗎?
放他下來走!
讓他自己打傘!
不能慣!
車夫老老實實地為顧嬌打好荷葉傘。
頭頂一下子陰涼了,顧嬌舒舒服服地呼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