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紹元臉色一沉,當即挑眉怒斥,“長川,顧念是你的妻子沒錯,但是她也是我的女兒!”
“女兒?”帝長川冷然的脣畔漾起輕嘲,低冷的聲線再道,“如果您真的拿她當女兒話,那今天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帝長川!”顧紹元勃然大怒驟起,正欲發作,玄關這邊傳來開門聲,然後,蘇漫的身影躍入幾人眼前。
她看了眼客廳內的一切,然後三兩步走了過來,“紹元,你身體不好,怎麼發這麼大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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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漫頓了下,餘光瞥見顧念臉上的紅腫,還有開裂的嘴角,當即眸色一僵,再度看向顧紹元,“你打念念了?你怎麼能動手呢?”
她說着,大步來到顧念近前,伸手就要撫她的臉頰,但卻被顧念一閃身,避開了。
蘇漫伸出的手有些尷尬,快速的斂下眸,又說,“好了,我身體沒事的,只是輕微中毒,你們看,我這不是出院了嗎?”
然後,蘇漫又側身拉着顧紹元,扶着他坐了下來。
顧念擡眸看向蘇漫,“小姨,您真的沒事了?”
“當然了!我身體向來很好的,這點小事,其實都不值得折騰去醫院……”蘇漫微笑着,生怕顧紹元和帝長川起爭執,又連忙多解釋了幾句。
帝長川清淡的視線掃過兩人,最終落向了蘇漫,“家裏的安保系統不太好,稍後我讓人過來安排,還有任何需要,隨時聯繫林凜或者江遠即可。”
蘇漫點了點頭,“不用麻煩,我和紹元一切都好。”
男人陰鬱的臉色不變,倏然長臂一把撈過身側的顧念,桎梏着她靠在自己懷中,然後道了句,“若沒別的事,我們先走了。”
話落,他摟着顧念徑直轉身向外。
蘇漫出門相送,一直看着倆人上車離開,才重新回了客廳,然後望着仍舊怒氣未消的顧紹元,嘆了口氣,“何必呢?你的苦心,念念還不懂,非要把你們父女情分弄得這麼僵,有意義嗎?”
“我是爲了她好!”顧紹元固執的一句話砸來,不耐的臉上怒火染指,“她只是個醫生,沒有做過生意,不懂得這其中的險惡,更不明白,洛氏現在的實力,想要討回公道,豈是牽制住一個洛彎彎就能完事的?”
頓了下,他又道,“這次她打草驚了蛇,日後,洛氏必定千方百計的想要算計她!至於那個洛城夕,在洛氏和念念之間,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洛氏集團,那麼她呢?誰來守護?”
顧念是他親生女兒,自己孩子所做的一切,他又豈能不知其中的深意,只是,他只恨自己現在的身體,無法重振顧氏,保護女兒啊……
蘇漫給他倒了杯茶,同時言語了句,“長川,帝長川能保護她。”
顧紹元一愣,隨之冷笑出聲,“這句話若是三年前,我或許會信,但是現在……”
沒讓他說完,蘇漫搶先一步直言,“現在他也會的,不信我們打賭。”
望着蘇漫一臉篤定的樣子,顧紹元渾濁的眼瞳裏也泛出了疑惑,卻還有些不太確定,仰頭靠在沙發上,臉上的愁緒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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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馳的法拉利一路飛奔,直抵帝家公館。
顧念邁着虛弱的步子下了車,剛剛在顧家和父親的一番對峙,耗盡了她所有心力,此時只覺得肆身心俱疲。
她進了客廳,張嫂一見她眼裏閃出光,忙熱情的過來詢問,“太太,您回來了,想喫點什麼?還是想喝點什麼?”
顧念真的很累,只是搖了搖頭,然後上樓。
沒進主臥,拐外進了客房,正要關門時,身後男人頎長的身影籠罩而下,隨之,帝長川一把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臂,冷然的一把將她抵到了一側牆上,並隨手關了房門。
顧念注意到男人冷沉的眸中涌動的狠厲,她疲倦的皺了皺眉,輕聲道,“抱歉,我現在很累,不想和你吵,讓我休息下,好嗎?”
她出口的嗓音輕軟,向來冷漠倔強的臉上,此時柔情盡顯。
帝長川皺了下眉,大手直接扣上她的下巴,霍地俯下身,涼薄的脣落上她的脣。
一如往常,好不溫柔的讓顧念有些難以呼吸,她驚亂的擡手推抵着他的肩膀,卻仍舊無濟於事,眼看就要徹底在他逞狂中窒息時,他卻忽然收力,放開了她。
顧念猶如重獲新生般大口大口貪婪的喘息,印着指痕的臉頰此刻泛紅凌亂,就連視線,也跟着隨意雜陳。
帝長川卻並未徹底放開她,桎梏的大手再度撫上她的下顎,用力掌控,低沉的聲線闖入耳畔,“爲了替顧氏討回個公道,你不惜肆意妄爲,搞臭自己名聲的同時,還拿我母親的性命開玩笑!”
“顧念,是誰給你的勇氣,膽敢這樣無法無天的?”
他涼薄的嗓音肅殺,陰寒。
出口的字字像一把把鋒銳的尖刀,狠剜着她本就鮮血淋漓的心。
她望着他,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我沒有拿媽的性命開玩笑,更沒有下毒害人。”
關於這些,顧念其實不想解釋的。
只是看着帝長川眼眸中涌動的怒意,她下意識就想到了腹中的孩子,真的不想再和他惹出誤會。
“或許你是沒有下毒,但是,從一開始,你不可能一點沒有察覺到有人要下毒的事實!”男人鷙酷的眼瞳透着殺人一般的狠戾,一道道寒光像瞬間要將她吞噬。
顧念不自然的捏住拳頭,指甲深深陷進肉裏,“我是有察覺,但當時並不確定。”
所以她纔在生日宴當天,找機會讓管家給趙敏之和潘秀玉的飲品里加入解毒劑!
因爲顧念最擔心的,就是她們受到傷害!
“不確定你就敢冒這麼大的風險!”帝長川冷冽的嗓音刺骨,捏着她下巴的力道也更重。
顧念疼的忍不住皺眉,強忍着咬着下脣,“那對不起……”
這是她此時此刻唯一能想到的一個詞彙,縱使她本無心,也從未想過害人,但趙敏之輕微中毒的事實,也無法更改。
又是這三個字!
帝長川清寒的眸中劃過戾氣,下手的氣力更大了數倍,俯下身湊在她耳畔,一字一頓的話音,森涼如冰,“你爲了自己的目的,牽連我母親,殃及我帝氏聲譽,這是一句‘對不起’就能了事的?”
顧念複雜的目光望着男人寫滿怒意炙熱的眼眸,貝齒不斷狠咬着紅脣,一再按壓的情緒像呼嘯的山洪,再也控制不住。
她從來不想害人,但也不想被別人所害,想要保護自己,保護腹中的孩子,順勢替顧氏討回一個公道,就這麼簡單的事情,爲什麼所有人都要如此反應激烈?
一時間,她長睫史昂染了淚珠,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一滴淚珠滾落,砸落在他手背。
帝長川陰鬱滿載的俊臉上,也在霎時間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