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瀾看到楚寒霄忍痛的模樣,知道他可能傷的不輕,可萬萬沒想到,會如此嚴重。
他整個後背鞭痕密佈,一片血肉模糊,最嚴重的鞭痕,深可見骨。
鮮血沁透了衣衫,將他坐着的牀褥都染紅了一片。
慕雲瀾的眼神一點點變得凝重起來。
楚寒霄貴爲親王之位,又是皇上的親兒子,他下手怎麼能這麼狠?
曲大夫一連聲的吩咐銳影準備熱水,給剪刀消了毒,小心翼翼的剪開他後背的衣服。
儘管動作一再放輕,還是會牽扯到傷口,身體的肌肉反射性的痙一攣,鮮血便汩汩的往外冒。
看着曲大夫滿頭是汗,拿着剪刀的手都開始顫抖了,慕雲瀾身爲專業醫生,終於是看不下去了。
“曲太醫,我來吧。”
慕雲瀾來的時候,看粥粥那麼慌張,就做好了出手的準備,因此隨身帶了藥箱。
她沒有接過曲太醫遞來的剪刀,拿出一柄鋒利的手術刀,寒光微微一閃,沾染了血跡的衣衫瞬間被劃開。
她動作快速,卻絲毫沒有傷到楚寒霄的身體。
脫下上衣,慕雲瀾仔細查看,眉心猛地一皺。
“打你的長鞭上裹了鐵絲?”
傷口不僅血肉模糊,最重要的是不乾淨,一些地方,甚至殘留着鐵屑。
在醫療條件落後的古代,被生鏽的鐵釘劃傷,都有可能感染破傷風而亡,這麼大面積的創口,裏面殘留着鐵屑,這是生怕他命長?
楚寒霄低低的出聲,平靜的沒有絲毫的波瀾。
“嗯。”
慕雲瀾深吸了口氣,心中一股莫名的怒火縈繞。
她拿出一顆有麻醉止疼效果的藥丸,動作略有些粗魯塞進他的口中,一邊取出碘伏大面積的消毒,一邊用手術刀快速清理被污染的創口。
一片片血肉被清理下來,血污幾乎將牀褥溼透。
見慣了血腥場面的曲太醫這會兒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王妃的動作太過利落了,那小巧的刀刃更是鋒利至極,看得人頭皮發麻。
慕雲瀾拿出了自制的金瘡藥,兩大瓶,直接往楚寒霄後背上一倒,這才用紗布一圈圈給他纏好傷處。
儘管服用了藥丸,楚寒霄還是疼的滿頭冷汗,脖頸處,根根青筋涌動,他卻忍着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曲太醫回過神來,連忙開口:“王妃,牀褥都髒了,勞煩您扶一下王爺,在下和銳影更換一下東西。”
慕雲瀾剛洗乾淨手,還沒來得及擦呢,高大的身軀已經靠在了她的身上。
剛剛清理完,楚寒霄身上已經沒有了血腥氣,只餘下一股淡淡的藥香。
他赤着上半身,儘管被包裹成了半個木乃伊,可手臂還是碰觸到了她。
炙熱的氣息透過單薄的衣衫傳來,慕雲瀾心中涌起一股不自在,想要讓他自己站好,可仰頭看到他的模樣,話一下子哽在了喉嚨口。
因爲服用了麻醉藥丸的緣故,肌肉麻痹,力量也不足,楚寒霄歷來筆直的脊背,終於微微彎了下來。
他個子很高,低垂着頭,仍然比她高出一些,俊美的面容透露着憔悴和蒼白。
修長的睫毛遮擋住了深沉的眼睛,所有的冷冽和凌厲散盡,看着竟然有些……惹人心疼。
楚寒霄察覺到慕雲瀾的視線,強撐着擡眸看過去。
四目相對,終於沒有了之前的對立和疏離。
突然,銳影的聲音響起:“主子,牀鋪換好了,您快來休息一下。”
慕雲瀾驀然回神,連忙轉開視線,扶着楚寒霄坐到牀上,正準備離開,曲大夫快速拱手行禮。
“王妃,王爺受傷嚴重,後半夜怕是會發起燒來……看我,差點忘了,王妃醫術超羣,根本不用下官提醒。那下官等人就先告退了,不打擾王爺和王妃休息。”
慕雲瀾一怔。
“等等,曲太醫,你不留下看着?”
“有王妃在,下官怎敢班門弄斧,將王爺交給您,再放心不過了。”
“不是,我要照顧孩子們。”
銳影立刻開口:“王妃,您放心,屬下會照顧好兩位小主子的,而且還有侍女們在,一定不會出任何差錯。”
慕雲瀾不明白,爲什麼照顧楚寒霄的活突然落到了她的頭上。
“既然有侍女……”
“王妃明鑑,王爺說了,侍女入府是爲了伺候您和小主子的,他不用。
這若是交給侍女,王爺醒來,發現之後必定生氣,生氣傷勢好的就慢。
好得慢了,還得王妃您來照顧,這……”
慕雲瀾微微眯了眯眼睛。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只是她看上去像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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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影緊張的吞嚥了口唾沫:“屬下告退。”
說完,火燒屁股一般往外跑。
慕雲瀾連忙看向曲太醫。
曲太醫:“有一味藥,叫什麼來着?我得去研究,好好研究,徹夜研究,研究不明白,明天就上吊!”
慕雲瀾:“……”
倒是也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