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項隊今天自暴自棄了嗎
阿嬌還不知道項雲黷準備了一份「大禮」等著她。
她哼著歌進家門, 救了周姐的兒子, 她多了好大一筆功德,那邪祟是真的想害人xin命。
救了周姐的兒子一命,就是救了周姐一命,合起來兩條xin命,怪不得有一筆大功德呢,阿嬌越想越對,原來想不通的事, 去了一次西市都漸漸通透起來了。
屋裡沒開燈,項雲黷又沒回來。
阿嬌失望的「唔」了一聲, 她還想跟項雲黷說一說周姐兒子參加的那個故事會呢。
周姐說是個故事會,那張黑卡片上印的是「月夜怪談」,周姐的兒子只是去了一次怪談會, 就帶著要命的邪祟,也不知這個怪談會害了多少條人命。
項雲黷藏在沙發後面,光聽阿嬌的動靜,就能知道她臉上是什麼表情, 她現在肯定瞪圓了眼睛。
項雲黷無聲的笑起來。
阿嬌放下小包,看見桌上擺著的蛋糕盒子, 她「呀」一聲,高高束起的發尾都在躍動, 項雲黷買了蛋糕!是她最喜歡的牌子!
阿嬌喜滋滋走過去, 又看見蛋糕盒上擺著個四四方方的小紅盒。
她伸出手去, 摸摸這個硬盒, 猜想是給她的禮物,「卡塔」一下打開了。
毫無防備地看見紅皮繩串著的玲瓏金屋,靜靜躺在盒子裡。
項雲黷還在沙發後等動靜,他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做這麼幼稚的事,光是想像她高興的樣子,他就忍不住要笑。
可屋裡久久都沒有動靜,項雲黷從沙發後抬頭,卻沒有看見阿嬌的身影。
他站起來,四周一搜尋,這才看見阿嬌抱著膝蓋蹲在桌邊,手裡拿著那個紅盒子,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項雲黷一秒都沒有猶豫,翻過沙發到她身邊,抱住她問:「怎麼啦?」
這不是她很喜歡的小房子嗎?姜宓沒有理由騙他,怎麼拿了想要的禮物,反而要哭呢?
阿嬌把金屋緊緊捏在手裡,她抬起頭,烏晶晶的眼瞳中滿是淚水,悲傷忍耐了半天,在看見項雲黷的那一刻,終於忍耐不住。
「哇」的一聲哭起來:「項雲黷,我就要死了。」好不容易能活,又要去死。
項雲黷心口揪緊,她知道了。
他把阿嬌抱得更緊,不知道怎麼愛她才好,吻她的頭髮,手慌腳亂的替她擦眼淚:「你不會有事的。」
連「死」這個字,都不願意當著她的面說出來。
他以為阿嬌已經知道她陽壽將盡的事了。
阿嬌滿腹悲傷無法讓他明白,把頭埋在項雲黷的胸口,越哭越大聲,太壞了!在她不想走的時候,偏偏是現在拿到了金屋。
她一打開盒子,就看見周身都是金光點,就像那次在未央宮外,胡瑤造出幻境,讓劉徹相信阿嬌已經在蓬萊成仙,讓他蓋金屋登仙途時一樣。
阿嬌知道金光點就是千年願力,這些金光繞著她飛舞,越轉越快,最後隱入她額間,與她融為一體。
金屋已成,千年夙願已經圓滿,她就要重回地府等待投胎了。
馬上柳萬青就會來接走她,她不能跟項雲黷在一起了,一想到要走,阿嬌緊緊抱住項雲黷的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哭聲簡直能撕裂項雲黷的心肺,他除了抱著她,完全無計可施,只能不停的告訴她:「你不會有事的。」
邢斐沒事,她也會沒事的。
項雲黷把阿嬌抱起來,抱著她上樓,把她放到牀上,給她蓋上被子。
阿嬌的胳膊牢牢圈住項雲黷的腰,眼淚浸濕了襯衣,她一刻也不想跟他分開,也許他一轉身,她就不見了。
項雲黷陪她躺下,蓋進被子裡,只要他胳膊有一點鬆動,阿嬌就大聲抽泣,於是他什麼也不幹,只是緊緊的把她圈在懷裡。
阿嬌一邊哭一邊說:「我會一下子不見的。」
「不會的。」
「你會不記得我的。」
「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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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你就喜歡別人了。」
項雲黷這次沒有說不會的,阿嬌等了半天,沒有等到她想要的保證,哪怕是虛無的保證,她抽抽一下又要哭,項雲黷翻身壓到她身上。
阿嬌克制不住,還在抽泣,小臉上滿是淚痕,項雲黷拉起被子,蒙過兩個人的頭頂,深深看了她一眼,吻住了她。
這是第二次親吻。
第一次他們都情緒激蕩,這一次兩個人都滿懷悲傷,阿嬌為了自己要去投胎悲傷,項雲黷因為她身上的死氣悲傷。
他細緻的吻著她,他其實不是接吻老手,像這樣虔誠的吻一個女孩,從來都沒有過。
細吻她的軟唇,含住唇瓣,吸吮著她,直到她不再哭泣。
項雲黷克制自己想要掠奪的本能願望,儘量溫柔,阿嬌卻沒有一點顧及,她像幼貓那樣舔舐,全然只憑自己的高興,偶爾輕卷,偶爾深入,偶爾又用貝齒輕咬刮擦,吻得舒服了,她便咂咂舌頭。
完全不顧項雲黷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他手臂上青筋爆起,額頭滿是汗水,撐起胳膊,想離開她一點,讓頭腦清醒一點。
阿嬌軟綿綿的躺著,眼睛裡還含著淚花,眉目憂傷,細細的輕輕的,無比虛弱的說:「項雲黷,我就要死了。」
於是這個吻重又開始,粘連、膠著,一次比一次探索得更深。
項雲黷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襯衣扣子是什麼時候解開的,那雙小手又在他胳膊上,胸膛上撫摸擠壓。
一連串的火星燎起,他的身上幾乎不剩下什麼,每當他要停止,阿嬌便重複那句魔咒,她就要死了。
項雲黷胸膛火熱,半赤-赤果果著抱住她,好像一場獻祭,他就是祭品,燒灼他所有的熱情,只為了讓她能快樂一點。
他們在最後一步的時候停了下來,阿嬌牢牢記得胡瑤說他們不能那樣,她要死了,她不能害項雲黷。
項雲黷狠狠鬆一口氣,如果她要求,如果她不停下,他就認了,繳械了。
阿嬌身上只留下一件吊帶裙,她歡愉過,又哭累了,蜷在被子裡,一句話也不說。
這是最後的時光了,她想跟項雲黷一起度過,她要跟他做最後的告別。
「我死了以後,你要記得我。」柳萬青和胡瑤一定會洗掉項雲黷所有的記憶,而她也會喝孟婆湯,他們誰也不記得誰。
「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這句沒有用,阿嬌抽著鼻子又要哭,她兩只眼睛已經哭得紅通通的,像只小兔子,再哭就把眼睛哭壞了。
於是項雲黷立刻改口:「好,我永遠記得你。」
「我還有一點錢,都留給你了,你不能再談戀愛,你不能娶老婆。」她知道沒道理,但她就要這麼要求!
項雲黷把她摟緊了,她竟以為愛過她之後,還能再愛別的人。
「不會了。」
這句不會了說得輕描淡寫,阿嬌不相信,男人都健忘的,他肯定還是要娶老婆的,她嗚一下又要哭,但她忍住了,她還要交待後事呢。
「我的東西也不許你給別人用。」屍體是不會有的,她扒拉著項雲黷的手指頭,「你要找一個風景好的地方,給我立個墳,清明月半都要來給我燒紙,還要給我過冥壽。」
這些事,她上一次死的時候,沒有人做到,草草埋了,墳前連香火都沒有,再死一回,可不能這麼淒涼。
她說的這麼認真,言之鑿鑿,好像這些一定都會發生,項雲黷本來不想說,可她既然陷在情緒裡出不來,就讓她好過一點兒。
「我會買合葬墓,我會陪在你身邊。」
阿嬌竟然覺得安慰,她一下高興起來,她翻身側躺著,一只手勾住項雲黷的脖子:「我喜歡合歡樹,要種兩棵,還有牡丹花,我死了墳也不要光禿禿的。」
「好。」
阿嬌反反復複念念叨叨,要求得十分細緻,甚至還提了要求,每次項雲黷上墳的時候,要給她帶什麼吃的。
一邊說一邊後悔:「我應該列個單子的。」
項雲黷過耳不忘,重複她的話,她這才笑了,覺得死後也有人供奉,不用再嚼蠟燭。
她要求了一場盛大的葬禮,是過去她不曾擁有過的。
說著說著,眼皮闔上了,蜷在項雲黷的懷裡,呼吸漸漸平衡,胸口緩緩起伏,項雲黷不斷撫摸她的背,直到她睡著。
他不帶半點情-欲的將她摟在懷裡,就像抱著一個小瓷人兒:「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有事的。」
阿嬌在晨光中醒來,鼻尖滿是讓她安心的味道,一睜開眼睛,就看見項雲黷的臉。
他躺在她的枕頭上,而她睡在他懷裡。
已經一個晚上過去了,柳萬青還沒收到風聲嗎?阿嬌托著腮,她已經哭過了,開始懷疑投胎根本就不會來。
一個金屋難道不夠?要集齊七個嗎?
項雲黷覺得身體被軟綿綿的東西撫摸著,他看了阿嬌一個晚上,她夢裡還在皺著小眉毛,一會就要抽噠一下,他守著她,撫慰她。
睜開眼睛就看見阿嬌把頭鑽在被子裡,他問:「怎麼啦?」
一個身心健康的正常男人,每天早上當然會有這種時刻。
他的嗓音在早晨有些暗啞,阿嬌把頭鑽出來,她眼睛還有些發紅,但臉上悲傷的神情不見了,她盯著被子裡東西:「要像昨天晚上那樣嗎?」
雖然會濕乎乎的,粘粘的,她沒想過用手也可以,手也能讓她這麼歡樂。
項雲黷一下子坐起來,掀開被子,進了浴室。
阿嬌赤著腳跟進去,扒著浴簾,捏著嗓子抽抽噠噠:「項雲黷,我就要死了。」
浴簾一下拉開,項雲黷目光幽暗的看了她一眼,阿嬌退後半步,覺得這個玩笑有點過份了,她縮著腳趾頭,替項雲黷關上門。
他從頭到腳,都彌漫著一股自暴自棄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