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發佈時間: 2024-07-15 17: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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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平心而論,八中在A市雖然不是什麼頂尖好的學校,但算是搭上了重點的尾巴,也屬於每年都有大批學生家長花足了錢卯著勁兒想把孩子往裡塞的學校行列。

而且這學校非常有錢,圖書館藏書量驚人,學生宿舍建得跟高級公寓似的,食堂頂層竟然還有意大利菜,雖然基本沒什麼人去,大家比起高級餐廳更喜歡去學校外面吃板面和麻辣燙。

地處內環卻佔地面積驚人,升學率扛把子的一中還沒它一半大。

劉福江確實有自豪的資本,我們學校大吧!我們學校還!有!錢!

而沈大爺這種程度的風雲人物在學校裡比較出名這件事,林語驚也早有預料,畢竟躁動的青春期,還是長著那麼一張臉的社會哥。

問題就出在,A市有那麼多的高中,他為什麼在第八中學高二十班出名。

林語驚覺得有些時候不信邪不行,她和沈倦確實算是有緣,她來這個城市一個禮拜,見著這個人三回了,比見到她那個住在同一棟房子裡的哥哥的次數還要多。

她看著他的時候,沈倦也看見了她。

少年看起來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微挑了下眉,又恢復到了他非常標誌性的漠然睏倦樣子,狹長的眼盯著她。

一。

二。

三。

四。

五。

看了五秒,沈倦對著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林語驚:「……」

我是長得十分催眠還是怎麼地?

她翻了個白眼扭過頭去,決定對這份妙不可言的緣分視而不見。

劉福江之前是在北樓那頭教高三的,每天深居簡出,從不關心除了教案和上課以外的事,更沒怎麼了解過現在的小年輕整天在校園裡的這些打打殺殺。

他不認識沈倦,只看著這男孩兒校服穿得整整齊齊,說起話來慢條斯理的,還挺討人喜歡。

長得也好,瘦高,垂著手站在那兒的時候看著是有點懶,那背卻挺得像桿竹子似的,筆直,像個小男子漢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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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沒背書包。

嗯?沒背書包?

劉福江說:「遲到嘛,開學第一天,晚兩分鐘就晚兩分鐘,沒事兒。」

沈倦鞠了個躬:「謝謝老師。」

劉福江和藹的看著他:「那你作業呢?」

「……」

沈倦沉默了兩秒:「我忘帶了。」

劉福江:「……」

眾人:「……」

林語驚:「……」

兄弟,你這個話說得人家沒法接了你知道嗎。

補了一個通宵的作業說忘帶就忘帶了,您也太真實了。

林語驚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好了,這要是換成她在附中時候的那個暴脾氣班主任,倆人得打起來吧。

好在劉福江是個佛爺性格,並且非常樂於相信同學,說你明天帶來吧就讓他自己先找座位坐著去了,沈倦走進教室站到講台前,掃了一圈兒尋找空位。

高二分了文理科以後班級都是重新分的,所以現在一個班裡的同學基本一半一半,有些認識有些不認識,座位也都是先到先得隨便亂坐的,兩人一桌,豎著四組橫著六排,一個班四十八人。

沈倦最後一個來,基本上窗邊和後排的位置都被坐滿了,講台正前方是熱愛學習的好同學,只剩下靠著牆的那邊兒第一排還剩下一個位置,隔著一個過道的旁邊還有一個。

沈倦挑了靠牆的那個,走過去垂頭看著坐在外邊兒的那個男生,聲音挺平靜的,非常有禮貌:「讓讓,謝謝。」

自從沈倦進來以後,十班剛剛還熱火朝天的一幫人就跟被掐住了嗓子的小雞崽子似的,半點兒聲音都沒有。

此時所有人的視線也都跟著過去,安靜的對大佬入座儀式行注目禮,連劉福江都被這個氣氛感染了,話也不說了,教學生涯當中那些令人懷念的人和事也不講了,就跟著一起看著。

林語驚也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麼好看的,但是既然大家都在看,那她也看吧。

然後,她就看見那個坐在外面的男生在所有人以及沈倦的注視下,哆哆嗦嗦地從桌肚裡掏出了書包,抓起了桌子上的水瓶子,站起來走到隔著個過道的旁邊那桌坐下了。

林語驚:?

林語驚回憶了一下,沈倦剛剛說的確實是「讓讓,謝謝。」而不是「滾開,謝謝。」

所以說這個沈倦在八中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傳奇,給你嚇成這樣,讓你連跟他坐同桌的勇氣都沒有?

沈倦倒是沒什麼反應,很淡定的就進去了,在靠著牆的第一排坐下。

整個班級裡,大概只有劉福江一個人覺得毫無異常,他非常滿意的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林語驚,終於意識到她已經站在這兒十來分鐘了,笑呵呵地說:「行,那林語驚你也回座位吧。」

看見林語驚點了點頭,劉福江繼續說:「位置就先這麼坐著,如果有坐在後排看不見的同學下課可以來找我,我給你們再微調一下。其實我不太愛給你們換座位,因為很多時候啊,你們人生中的選擇往往是很奇妙的,這個選擇的範圍很廣,從大到小,甚至包括你們現在選的這個座位啊,既然你選擇坐在這兒了,那就說明這個地方,這個位置和你是有緣分的,它的這塊地兒啊,這個磁場和你是對的,你們倆相互吸引,所以你選擇了這裡……」

「……」

林語驚面無表情地抱著書包繞過講台,走到全班唯一一個空位置上,別無選擇的坐下了。

沈倦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地聽著劉福江開始了新一輪的長篇大論,這次他的演講環境很好,所有人都很安靜,小雞崽子們的目光時不時落在坐在第一排的大佬後腦勺和因為趴著而弓著的背上,之前濃湯寶被人扔菊花茶裡那位哥們兒剛巧就坐在林語驚後頭,林語驚聽見他用很低的音量跟他同桌說:「我日,沈倦跟咱們一個班啊。」

他同桌沒說話。

菊花茶繼續道:「那他相當於就休學了一年啊,我以為他得被退學了呢。」

他同桌安靜如雞。

菊花茶:「上次出事兒的那個,是不是就是他同桌啊,這大佬好牛逼,除了新同學還誰敢跟他坐一桌,也太他媽口怕了。」

他同桌求生欲非常強,一個屁都沒放。

林語驚側頭看了沈倦一眼。

少年靠著牆懶洋洋地半趴在桌子上,手背撐著臉,後腦上擱在牆面上,神情沒什麼變化,看起來無波無瀾。

菊花茶終於反應過來了,用更低的聲音說:「哎,咱們現在這個音量說話,大佬能聽見嗎?」

安靜了兩秒。

沈大佬直起身來,轉過頭去,表情平靜,語氣淡漠,就是鼻音依然很重,聽起來像是感冒了:「能。」

菊花茶:「……」

菊花茶臉都白了,結結巴巴地:「對對對不起啊,我沒說你壞話,真沒。」

大佬沒說話,回過頭來,恢復成剛剛那個姿勢趴著。

講台上劉福江大概對現在的安靜環境非常滿意,說得龍飛鳳舞的,又一段兒發言終於接近尾聲,劉福江清了清嗓子:「咱們現在是新班級,是不是,新的班主任,新同學,也是新的開始,以後大家就都是一個集體,是十班人。你們都是有個性的小孩,你們在以後的學習生活中,可能會有摩擦,會存在一些矛盾,但是因為這個搞分裂,在我這裡是絕對不允許的!」

劉福江笑容一收,表情突然變得認真了起來:「我知道你們有些同學互相之間認識,有些還不認識,所以現在,我佈置我作為你們班主任要你們完成的第一個作業,大家——所有人都轉過身去,面向你的同桌,和他對視一分鐘。」

「……」

???

從沈倦進來以來一直非常安靜的教室裡,第一次傳來了陣陣騷動,所有人都被這個傻逼作業震驚了,發出陣陣不滿的抗議。

「老師我做不到啊!」

「太二了吧老師!」

「江哥!這就別了吧!」

「我操宋志明你他媽傻逼吧你別這麼含情脈脈的盯著我!」

劉福江看著挺佛的,在這種他覺得很能促進同學愛其實並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上卻出人意料的堅持,最後大家沒轍,不情不願地開始跟同桌對視。

林語驚無語地轉過身去,沈倦也正看著她,對上少女一言難盡的眼神後,他平靜的揚了揚眉。

講台上,劉福江開始計時:「預備!開始!」

林語驚面無表情的看著沈倦,盡量讓自己開始走神。

「十秒。」劉福江說。

這才過了十秒?

「二十秒。」

林語驚整個人都開始僵硬。

「三十秒。」

林語驚開始瘋狂思索跟他能說些什麼。

再不說句話,她面部肌肉都要開始抽搐了。

再看看沈倦,還是剛剛那個沒骨頭似的姿勢,挺淡定的盯著他的新同桌看。

沈倦對於異性的長相沒有什麼分辨的能力,有時候蔣寒王一揚他們說哪個姑娘長得好看各執一詞來問他的意見的時候,他覺得也就那樣吧,看著好像都差不多。

他這個新同桌,長得倒是很有辨識度。

馬尾辮,百褶裙,踩著雙黑色小皮鞋,過膝長襪包裹著細長漂亮的腿。

杏眼微翹,眼皮很薄,皮膚細白,這個距離太近,沈倦甚至能看清她鼻尖上細細小小的絨毛。

睫毛是真他媽長。

以前怎麼沒發現,蔣寒這傻逼眼光不錯啊。

「五十秒!」劉福江掐著點兒還不忘給他們鼓勵,「堅持!馬上了!勝利就在前方!」

新同桌忽然小聲問道:「你是感冒了嗎?」

「嗯? 」沈倦盯著她的睫毛,還有點兒走神,漫不經心「嗯」了一聲,「有點兒。」

「你那個飯糰,」新同桌又說,「我那天晚上忘記吃了,第二天起來發現壞了。」

「壞就壞了吧。」沈倦也不怎麼在意那個飯糰她是吃了還是沒吃。

「好!時間到!」

就在林語驚覺得自己尷尬得快要意識模糊了的時候,遠方終於傳來了劉福江拯救的呼喚。

林語驚肩膀一塌,長出了口氣轉過身去,,感覺自己終於活過來了。

劉福江看起來很興奮,他可能覺得自己終於邁出了作為班主任的第一步,他偷偷瞥了一眼講台上攤著的那本《當你凝視著叛逆少年的時候,叛逆少年也在凝視著你》:

【——第二步:「說」。當你過了第一步:「看」這個難關的時候,你就已經成功了一半,畢竟第一步永遠是最難的,所以你現在要讓他們能夠開口去「說」出自己的善意。你要知道,現在你面對的都是一群叛逆的——】

後面的內容得翻頁了,劉福江決定按照自己的理解來。

他捏了根粉筆,轉過頭去,在黑板上唰唰唰寫了四個很漂亮的大字——我的同桌。

劉福江拍了拍手,笑呵呵地轉過頭來道:「現在,我給大家三分鐘的時間,大家都想一下剛剛對視的過程中,你的同桌給你留下的第一印象是什麼,一會兒每個同學都要到前面來,說說你對新同桌的第一印象,在你眼裡,他是什麼樣的。」

「……」

?????

這還沒完,劉福江手往牆邊兒她那桌一指:「就從這邊開始吧,林語驚,你先來。」

林語驚:「……」

我日啊。

第7章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林語驚此時此刻,覺得這地兒的人都太奇葩了,這得是什麼樣的水土才能養出來這樣的人?

她原本以為,開學最尷尬的事情是自我介紹,結果劉福江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不是的,我還能讓你更尷尬。

讓你介紹你第一次見面的同桌,誒嘿,我機智不機智?

林語驚壓抑了很久的,讓她幾乎已經快要忘了的不良少女叛逆之魂正在蠢蠢欲動。

放在過去,她還年少的時候,這會兒大概就撂挑子不幹了。

但這畢竟不是過去。

沒有人能一直想著過去,一直活在過去。

她深吸了口氣,開始回憶沈倦這個人。

第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來著?

三天前。

少年腦袋上蒙著個毯子,在沙發裡睡得醉生夢死。

腿長,屁股挺翹,性取向讓人存疑。

沒了。

那肯定不能這麼說吧。

於是林語驚決定從今天開始算,她把自己代入到了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少女,轉學到新學校來,開學第一天,組織上就給她分配了個校草級別的大帥逼同桌。

啊,這可真是讓人興奮。

林語驚面無表情的想。

劉福江的意思是這次大家直接自我介紹加上對同桌的第一印象,不過林語驚因為是轉學生,她剛剛站在前面已經自我介紹過了,所以她就一個項目,介紹她不知道校霸和校草哪個名聲更響亮一點的大佬同桌。

講台上劉福江手一抬:「好,三分鐘時間到,讓我們掌聲歡迎林語驚同學。」

啪啪啪啪啪,台下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林語驚站起來,回過頭看了一眼,沈倦終於換了個姿勢,直起身來側靠在牆上看著她。

看見她回頭,大概是以為他的同桌正在等著他的鼓勵和支持,猶豫了兩秒,沈倦抬起他兩只修長的爪子,懶洋洋地跟著也拍了兩下。

非常給她面子。

林語驚:「……」

我謝謝你啊。

她走到講台前,台下一片寂靜,看著她的眼神甚至有點憐憫,就好像她說完下台以後,沈倦就會從桌肚裡抽出一把大菜刀來把她切片了一樣。

林語驚沉默了幾秒,開口:「我的同桌——」

她想了想:「——非常愛學習,開學的前一天為了補作業不僅熬了個通宵導致遲到,還得了重感冒。 」

一片安靜,班級裡只剩下呼吸的聲音。

「完了作業還忘帶了。」林語驚最後還是沒忍住補充道。

「……」

一片死寂,這回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了。

菊花茶滿臉驚恐又敬佩的表情,看著她像是看著一個背著炸藥準備去炸碉堡的勇士。

這回沒人敢鼓掌了,都怕一不小心哪裡不對勁就戳到了大佬的逆鱗。

林語驚就非常淡定的在眾人欽佩的目光下下去了。

第二個本來是沈倦,結果林語驚人剛坐下,教室門口有個老師敲了敲門,劉福江出去跟她說了兩分鐘話。

等再回來:「下一個到誰了?」

沒人動,也沒人說話,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沈倦的身上。

沈倦耷拉著眼皮子,淡定又懶散的打了個哈欠:「我剛才說完了。」

說完,他側頭,餘光瞥了坐在後面的菊花茶一眼。

菊花茶迅速意會,一臉忍辱負重的站起來:「老師,到我了。」

萬事開頭難,林語驚開了個頭,後面大家都流暢了不少,等一個班的人終於歷盡千辛萬苦介紹完了自己和同桌,上午連著的兩節課也過去了,下課鈴一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一窩蜂衝出了教室。

沈倦在介紹同桌活動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趴下去開始睡覺了,下課的時候劉福江過來提醒林語驚叫她別忘了去藝體樓領校服,又怕她找不著,隨手抓住正要往外跑的菊花茶,讓他帶著去,順便介紹介紹八中的校園環境和設施。

菊花茶叫李林,人其實挺好的,就是話……非常多。

八中確實很大,綠化很好,大門往左邊拐還有個人工湖。李林先是帶她去圖書館轉了一圈兒,圖書館兩層,藏書量挺大,一樓是藉閱室和自習室,正門口立著塊巨大的天然石,上頭黑色毛筆字刻著「敦品勵學,弘毅致遠」八個大字。

圖書館出來再往前走是食堂,比起圖書館,李林明顯對食堂更熟悉一點,此時還是上午,食堂裡沒什麼人,李林帶著她在裡面穿行:「這邊是食堂,一樓就都是這種,我覺得菜其實燒得味道還可以了,不過也沒太多人吃,就高一剛入學那會兒被學校忽悠忽悠著去,後面大家就都去外頭吃了。」

兩個人從食堂出來往藝體樓走,繞過一大片綠化和籃球場,室外的籃球場三個挨著,每一個都有男生在打籃球,幾個籃球架子下和球場旁邊坐著小姑娘們,有的在看,有的就聚在一塊聊天。

八中校服是運動服外套和運動褲,夏季就換成半袖,女生也都穿著校服長褲,放眼望去整個校園裡全是白上衣黑褲子。

林語驚沒校服,雖然也是上身白下身黑,但是百褶裙下邊一雙筆直修長的腿,看起來將近一米七的個子,依然非常打眼。

尤其是,她長得也很打眼。

幾個男生運著球看著這邊,吹了兩聲口哨。

林語驚懶得理,李林扭頭看了一眼,「我靠」了一聲,回過頭來小聲說:「新同學,你同桌啊。」

林語驚一頓,回過頭去。

沈倦坐在一個籃球架下,大咧咧地張著腿,手臂搭在膝蓋上,手裡捏著瓶礦泉水。

他應該是剛下來沒多久,眼神看著還沒怎麼聚焦,帶著剛睡醒的惺忪感。

旁邊有個男生坐在籃球上,眼睛看著林語驚,跟他說了句什麼。

沈倦抬眼,往她這邊看了一眼。

對視一點五秒,林語驚扭頭繼續往前走:「走吧,藝體樓遠嗎?」

李林對她的淡定表示驚嘆和敬畏,屁顛屁顛的跟著她:「新同學,我發現你是真的很牛逼啊,你知道你同桌是誰嗎?」

林語驚很認真地回答問題:「沈倦。」

「誒,不是,你知道沈倦是誰嗎?」

「不知道。」林語驚看出來了他的傾訴欲望,很配合地說,「校草?」

李林點點頭:「哎——對咯。」

又搖搖頭:「不過也不全對。」

兩個人此時已經走出了籃球場,李林回頭看了一眼,說:「剛剛那邊那幫打球的,高三的。」

「喔。」林語驚點點頭。

李林:「以前沈倦的同班同學。」

林語驚一頓,抬了抬眼:「以前?」

「對,正常他現在應該也高三了,」李林低聲說,「沈倦高二的時候犯過事兒,差點把他同桌給打死,人渾身是血抬出去的,好多同學都看見了,當時他那個眼神和氣場,據說賊恐怖的。」

「啊,這樣,」林語驚想起了少年打架時候的樣子,隨口問了一句,「為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啊,沒幾個人知道為什麼吧,跟他關係好的也沒人敢去問啊,反正後來他就沒來了,我以為他是被開除了還是轉學了什麼的,結果沒想到就休了一年學,還跟我一個班了,還就坐我前面,我說他壞話還全他媽讓他給聽見了,」李林一臉心如死灰,「新同學,你覺得我還能不能活過端午?」

「……」

林語驚特別認真的糾正他:「端午節在五月,最近的那個是中秋。」

李林:「……哦。」

籃 場,何松南盯著林語驚的背影,「嘖」了一聲:「看來今年新高一的小學妹顏值很能打啊,這個能封個南波萬了。」

沈倦沒搭理他,擰開水瓶子自顧自地喝水,脖頸拉長,喉結滾動。

「你看見她剛剛一回頭那個眼神沒?像個女王,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你算個屁」的氣息。」何松南說得很來勁,想了想又反應過來,「不對吧,高一現在是不是還軍訓呢,那是高二還是高三?我見過不可能沒印象啊。」

沈倦慢條斯理地把瓶子擰上,隨手往斜對角一扔,礦泉水瓶在空中劃過圓弧,一聲輕響,準確無誤掉進垃圾桶裡:「高二的。」

「轉學過來的?」

「嗯。」

「我說怎麼沒見過,」何松南啪啪鼓掌,「你這個消息依然十分靈通啊,才剛回來連漂亮妹子哪個年級的都知道了,那哪個班的你知道不?」

「知道,十班的,我同桌。」

何松南定住了,用五秒鐘消化了一下這個消息:「你新同桌?」

「啊。」沈倦身子往後仰了仰。

「我操,那你降級降得就很幸福了啊,」何松南看著走遠了的林語驚,滿臉羨慕,「你這個同桌有點兒帶勁,這腿,玩年啊倦爺。 」

沈倦看了他一眼。

何松南伸長了脖子還在看,順便抬手往前比劃著:「你看啊,就這裙子和過膝襪之間,這塊兒,你知道叫什麼——這叫絕對領域。」

沈倦平靜地叫了他一聲:「何松南。」

「啊?」何松南應道,沒回頭,視線還停留在越走越遠的絕對領域上,目光很膠著。

沈倦抬腳,踩在他屁股下面坐的那個籃球上,往前一踢。

籃球滾出去老遠,何松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嗷」得叫出聲來,終於捨得回過頭來,哀嚎著:「倦爺!您幹幾把啥啊!!!」

沈倦看著他:「那是我同桌。」

「我他媽知道是你同桌,」何松南揉著屁股爬起來,疼得呲牙咧嘴的,「不是,那怎麼地了?」

「不是你同桌。」沈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