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靜寂。
大約五秒鍾後,文夢佳和郭禹彤呆滯的目光才同時落到她身上。
盛喃被她倆看得毛骨悚然的,不由得坐直:“你們幹嘛這樣看我?”
文夢佳:“你變態吧。”
郭禹彤點頭。
文夢佳:“這樣你複讀個鬼啊?”
郭禹彤再次點頭。
盛喃哭笑不得:“如果高考只靠一科,那我是不用複讀了。”
“過度的謙虛就是虛偽了啊,別當我們不知道,今年高考卷英語可難了,你都能考141,”文夢佳明顯不信,“就算語文有作文什麽的隨機性大,那數學和理綜再差,能差到哪兒去啊。”
盛喃:“數學57。”
文夢佳和郭禹彤再次呆住。
盛喃歎氣:“經過暑假的荒廢,現在可能只能37了。”
“……靠,”文夢佳氣笑了,“你這偏科是快要偏出太陽系了吧?這怎麽做到的?”
盛喃耷著眼,撐著臉懶哼哼的:“就,小學時候一個數學老師不知道為什麽特別討厭我,因為我考砸了揪著我頭髮把我拎出位置,當著全班同學面問我是不是傻,嚇得我好長時間裡一看見她就打哆嗦,後來越來越討厭數學。”
說著,盛喃下意識地摸了摸腦袋:“…可疼了。”
說完以後她發現桌旁又安靜了,盛喃茫然抬頭,對上文夢佳義憤填膺的臉。
“草,哪個傻逼,這樣的垃圾也配為人師表?!”文夢佳忍來忍去,還是沒忍住,炸了出來。
動靜大得前面好幾個學生回頭看。
盛喃也嚇了一跳。
還是郭禹彤哭笑不得地把快要跳桌上開罵的文夢佳拉下來:“息怒,息怒哈文姐,別激動。”
文夢佳:“不是你聽聽,我們喃喃多可愛,這老師是不是傻逼,她憑什麽因為一時的成績就還這麽體罰一個小姑娘!我小學還年級倒數呢,耽誤我現在班裡前10嗎?!”
“不耽誤不耽誤,消消氣消消氣……”
郭禹彤又安撫了好一會兒。
盛喃在旁邊沒憋住,笑了起來:“謝謝文姐替我出氣。”
“你就是太軟乎太好欺負,”文夢佳擼袖子,“以後有不會的數學題找我,我教你——等明年高考考個高分,拿回去甩給你數學老師看!”
盛喃配合得繃臉握拳:“好!”
郭禹彤笑得無奈:“你倆別擱我這兒犯二行不行?”
文夢佳:“什麽叫犯二啊?哎呀再看看填空題……”
那兩人又開始如火如荼的討論。
盛喃無聊地轉回去,靠著胳膊看窗外。
她從小就不是很能賭氣奮進的那一掛,小學時候被那個數學老師指著鼻子罵你怎麽這麽笨,罵著罵著她也就習慣自己是不怎麽聰明的那種學生了。
好像完全沒想過能努力考個高分回去讓對方好看之類的,她沒這樣的氣性,也總覺著天賦決定上限,學渣的上限就那樣了。特別差和一般差不都是差麽。
而且,別人考高分會很高興地說我爸媽答應我考到多少分就給我買什麽,她那時候,考得再好,回到家裡也沒誰可以討誇獎的。
難不成向盛笙麽……
憂鬱小白菜表情突然一僵。
那個狗登西在成績這方面才是真正的變態好嗎!他那個從小頂在頭頂一直閃耀到大的“別人家孩子”的光環,完全就是籠罩在她身上推不開的烏雲!
最過分的是烏雲籠罩了她13年,還扔下她一個人,自己長腿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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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小白菜想得憤而坐起,還沒出聲就撞見迎面走到前桌旁的大拽比。
“你不是不上晚自習,”盛喃一呆,視線上移,“你頭髮怎麽了?”
“……”
他這兩天一直戴著的棒球帽不見了,煙灰色被染回純粹的黑,還剪短了些,露出冷白乾淨的額頭,眉眼到鼻骨的線條也更襯出幾分挺拔性感的凌厲。
漫不經心轉過的眼神旁,淚痣倒是冷淡依舊。
上一秒還在專心“論道”的文夢佳,這會兒已經看得目不轉睛了。教室裡其余人也沒好到哪兒去。
盛喃久經“磨礪”,還算回神快的。
“老欒讓我剪了,”靳一抬手,白皙指骨穿過烏黑半濕的碎發,不耐地撥了撥,“他說有傷風化。”
“咳,”盛喃笑起來,“老欒搞錯重點了,有傷風化的明明是你這張臉,換什麽髮型發色也——”
尾音消匿在大拽比逐漸危險的眼神裡。
盛喃瞬間繃臉,嚴肅:“老欒怎麽能這麽說呢,他太過分了。”
“……”
一點淡笑掠過他漆黑的眼。
靳一側回身,勾開凳子,隨即困懶地坐進桌前。
他手裡還拎著只灰色雙肩背,放到桌上以後,就從裡面拿出一遝“奇奇怪怪”的書來。雜志,文集,精裝本……五花八門,什麽都有,唯獨沒有任何和學習有關的教輔材料。
文夢佳看得驚歎:“靳一同學,這些都是你的書嗎?”
靳一有些懶得敷衍,但知道文夢佳是盛喃新交的朋友,他支了支眼皮:“嗯。”
“全都是課外書啊……”文夢佳說,“不過我們學校,一般不讓帶課外書,老師看見了會直接沒收。”
“老欒知道。”
“……”
文夢佳扭頭,和郭禹彤交換了下驚異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