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等葉瀟揚從浴室出來， 羅漪已經鑽進被窩裡休息了。
酒店兩米寬的大牀上拱起一個小包，她只露了一小截黑髮在枕頭上。
葉瀟揚關了燈， 整個房間頓時陷入黑暗， 窗外隱約的星光透過薄紗窗簾。
羅漪整個人躲在被子裡， 她察覺到身邊的牀墊塌陷下去一塊， 不禁心跳怦怦。
接著， 一雙有力的手臂搭上她的腰肢， 男生沐浴後的薄荷香氣充盈在她身側。
「睡了？」葉瀟揚問。
羅漪閉著眼睛， 輕輕「嗯」了一聲。
「嗯」完之後她就後悔了， 這不是明擺著告訴他她沒睡著麼？
果不其然，葉瀟揚手臂一使勁兒，羅漪就滾到了他懷裡。
葉瀟揚把被子往下撥了撥，迫使羅漪露出小臉來。
她像只乖巧的小動物一樣窩在他懷裡，一雙濕漉漉的眼眸裡映著微弱的光。
酒店準備的睡袍很厚， 可兩人貼著的那一大片肌膚卻莫名的燥熱。
黑暗能滋生勇氣和渴望， 他貼上她的唇。
羅漪在他的攻勢下， 意識逐漸渙散。
直到他的指尖碰到她，羅漪驟然一僵， 躲開他的吻， 下意識地護住衣領。
「漪漪，」他低醇的嗓音在她耳邊佑惑她，「我好喜歡你。」
「你……」羅漪不知該如何應對他， 他的企圖再明顯不過了。
哎，也許剛剛就該狠點心把他丟在肯德基， 而不是把自己送進他的被窩裡。
葉瀟揚像只溫順的大型犬一樣用下巴蹭著她的臉，羅漪能感覺到他下巴那裡有一點點短硬的胡茬。
朦朦朧朧間她意識到，他已經不是十五六歲的男孩子了，而是十八歲的成年人。
雖然十八歲也不是很成熟，但是正值十八歲的年輕人完全不會那麼想。
他們覺得自己終於變成大人了，可以做些大人才能做的事了。
哄她上牀這種事，兩年前葉瀟揚就幹過了，他委實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可好歹十八歲，也算是到了合法駕齡。
這就意味著，他對她不再僅止步於親親抱抱，而是可以往更加深入的方向進發。
羅漪覺得，他現在就像只搖著尾巴等待主人下令的大狗一樣，只要她一點頭，他就會立刻撲上來，把她吃得一乾二淨。
「漪漪，」他繼續甜言蜜語地哄她，「你怎麼這麼軟？」
軟什麼軟？哪裡軟？羅漪被他這話說得雲裡霧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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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都這樣了……」
羅漪的大腦一片空白，她知道他的反應意味著什麼。
她想過她跟葉瀟揚會走到這一步，但沒想到他這麼急不可耐。
十八歲，血氣方剛的年紀。
他是個極有耐性的人，為了她，他可以一忍再忍。
可這不代表他不渴望她。他對她的渴望，不知不覺已滲入到了每一個細胞裡。
羅漪骨子裡是個很傳統的女生，她不排斥婚前性行為，可這絕不代表她可以毫無保留地接受。
她向來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她好不容易在他這裡找到了一點點安全感，可現在他卻向她索求更多。
畢竟親親抱抱跟實質性發生關係中間還隔了十萬八千里。
羅漪現在只能享受這份親親抱抱帶來的安全感，更親密的行為卻令她惶恐難安。
可她又難以開口拒絕他，畢竟她是真的很愛他。
見羅漪不說話，葉瀟揚以為她是默許。
羅漪是個害羞的女孩，等她親口答應，不太現實。
就像他第一次吻她那樣，先斬後奏，效果倒也水到渠成。
在葉瀟揚心中，他跟羅漪的感情早已好到可以肆無忌憚地發生任何關係。
普通男女朋友還未必有家長支援呢，他們在兩年前就拿到了通行證。
他更大膽了一些，羅漪被他圈在懷裡，不好動作，他嘗試著去探索更深的領域。
「別……」羅漪像是觸了電的麻雀一樣在他懷裡輕啼，他細密的吻如綿綿細雨一般落下。
羅漪被親得七葷八素，他乘機掠奪。
她綿軟溫熱的軀體像是一朵羸弱的花，只輕輕一碰，就顫抖不已。
她整個人像是躺在柔軟的雲朵裡，被他弄得飄飄乎不知所以然。
但她的身體卻越來越僵硬，也沒有更多情動的反應。
她心底的惶恐被逐漸放大，她呆呆地望著黑洞洞的天花板，心緒雜亂。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竟然來到了最後一步。
羅漪被這麼一弄，腦子裡頓時像被丟了炸彈一樣清醒過來。
「不要，」她推搡著他，「別這樣。」
葉瀟揚哪裡肯聽，只當她是害羞，欲拒還迎。
他想繼續，羅漪卻驚叫出聲：「疼——」
這絕不是假話，葉瀟揚跟她在一起那麼久，她是真疼假疼他完全可以分辨出來。
葉瀟揚連忙撤回，把她摟在懷裡，輕輕用手拍她的背：「疼就不弄了。」
羅漪背過身去，不理會他。
葉瀟揚哄了她一會兒，她也完全沒反應。
他捉摸不透她的意思，伸手想去抬她的頭，讓她枕過來，沒想到卻摸到牀單上一片濕熱的液體——她哭了。
她沒有鬧，就是一個人默默在哭。
她甚至不想讓他知道，可他還是發現了。
這個認知令葉瀟揚非常沮喪，那方面的心思頓時全沒了。
「漪漪，對不起。」葉瀟揚摟著她的腰，跟她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該對你這樣。」
羅漪依舊不說話，她沒有半點反應，眼淚卻掉個不停。
疼只是一小方面，另一方面是她發現自己竟然沒法接納他。
明明兩人是相愛的啊，為什麼會這樣呢？她想不通。
她甚至覺得自己有點兒對不起他的喜歡，因為她在牀上的反應太差勁了。
以前聽別人都說這是水乳交融、乾柴烈火，怎麼到她這裡就少了點兒意思呢？
他抹掉她的淚珠，低聲哄道：「別哭啊，我不弄了。」
他把她緊緊摟在懷裡，像是呵護最珍貴的寶貝。
他很自責，真的。
一看到她的眼淚，他就心疼。
是他太心急了，弄疼了她。
又或者說，她還沒有想好要把第一次交給他。
他不該操之過急的。
現在他跟她突破了安全距離，她卻表現得很抗拒，葉瀟揚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彷彿又回到了高一那年，在水房被她拒絕的絕望。
可偏偏這件事發生在他擁有她兩年以後，令人匪夷所思。
羅漪哭了好一會兒，困意終於來襲。
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葉瀟揚卻擁著她難以入眠。
他擰開一盞牀燈，注視著她的臉。
她臉龐被淚水暈染得很脆弱，薄薄的眼皮緋紅一片，眼角和睫毛上還有淚光。
他輕輕拉開被子，燈光下，她的肌膚瓷白如雪，整個人像個玻璃娃娃一樣，似乎稍稍用力就會產生裂痕。
他確信他是愛她的，她的軀體上還留有他方才的痕跡。
羅漪可真真是長在他心尖上的人啊。
葉瀟揚就這麼看著她的睡顏，久久無法移開目光。
令他費解的不是她喊疼，而是她為什麼哭呢？
她最近很少哭了，笑得時候更多些。所以她哭那麼久是很反常的事。
縱使天才如他，也想不清這裡面的彎彎繞繞。
偏偏這種事，他跟任何一個人都沒法開口，更不可能去尋求他人的意見和幫助。
葉瀟揚閉了閉眼，揉了揉太陽穴。
他拿出手機，打開搜索框。
思索許久，他才輸入了自己的疑惑。
果然，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困擾葉瀟揚的事，幾年前就有人在網路上提問了。
只不過這個提問的人，問法相當直接——跟女朋友上牀，她一點都不濕，毫無快感，很痛苦的樣子。事後她還很抗拒跟我上牀這件事，我該怎麼辦？
下面網友的回答也是五花八門。
【多做點前戲啊。】
【試試潤滑液？】
【emmm你女朋友該不會是性冷淡吧？】【你確定你女朋友愛你嗎？】
【性生活不和諧唄，分手換個女友可破。】……
俗話說，一看頭條都是病，百度一查墳已定。
放到情感問題上，不管雙方遇到什麼情況，網友的最終回答都是「分手可破」。
簡單粗暴。
葉瀟揚越看表情越凝重，總之，情況不容樂觀。
他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做這種事，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他也想不通。
可他明白一點，短時間內他都不能再碰她了。
羅漪現在是一只驚弓之鳥，他要是再莽撞行事還不知道會釀成什麼無法挽回的損失。
他退出搜索，關了燈，抱著羅漪入睡。
葉瀟揚心裡有事，一直到淩晨三四點才睡著。
第二天等他醒來的時候，羅漪已經換好衣服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看手機了。
葉瀟揚在牀上坐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去浴室洗漱。
他心不在焉地刷著牙，點開支付寶，順手給她轉了5200元，附注留言是「我愛你」。
羅漪在看新聞，突然跳出的轉帳提示，讓她費解。
她原本想當昨晚的事沒發生過，可葉瀟揚的轉帳讓她驚惶失措——好像是在給她某種補償？
她覺得這件事上是她對不起他，明明他那麼想取悅她，可她卻做不到像他那樣全身心投入。
羅漪把5200元退了回去，卻沒有給他任何留言。
葉瀟揚看到被退回的5200元，心都裂成了好幾瓣。
他心煩意亂，又轉了3000元過去，附注留言是「房費」。
隔了兩分鐘，她退了1500元回來，留言依然空空如也。
她好像是冷面無私地在算帳一樣，跟他分得那麼清楚，連房費都要AA。
葉瀟揚洗漱完之後，換了衣服，把錢包拿了回來，對羅漪說道：「走吧，該回去了。」
羅漪背著包跟在他身後，全程無話。
這簡直是葉瀟揚人生的至暗時刻，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在一個女孩手裡栽了兩次跟頭。
「吃個飯再回去？」葉瀟揚試探性地問羅漪。
「不了，我回學校還有事。」羅漪說道。
今天是中秋節假期的第二天，葉瀟揚想不通她能有什麼事。
可他卻沒有問，他怕她說不出來，反倒令兩人難堪。
葉瀟揚把羅漪送回學校之後，就徑直回了清華。
雖然兩人都不說，但是他們都清楚，二人之間產生了一道無法消弭的裂縫。
葉瀟揚鬱悶，羅漪也沒好到哪去，回宿舍就悶悶不樂地收拾了東西去圖書館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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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圖書館人很少。羅漪在圖書館坐了一下午，書本翻了好多頁，她卻一個字都沒看下去。
她滿腦子都是昨晚發生的事和今天葉瀟揚失望的表情。
她趴在桌上，盯著牆角的一盆綠植，心中好難過。
哎，她終究還是沒能做好一個女朋友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