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發佈時間: 2024-02-01 08:0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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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梅氏猶豫道:“老大,你還要說親……”

  盧廣義打斷她的話:“娘,我暫時沒想要娶親的事,小弟年紀不小了,不能再繼續耽誤。至於二弟的話,他現在的年紀雖大了些,但只要能認真讀,咱家就供他幾年。至於讀幾年能不能讀出來,且到時候再看。咱家地雖不多,但爹能賣豆腐,我能出去打零工,桂丫家那邊還有一份錢拿,咱們再緊一緊日常花用,不算是難事。”

  梅氏還有些猶豫,盧明海卻突然道:“聽老大的。”

  從盧嬌月開口提這事,盧明海便一直深鎖眉頭,沒有說話。

  終歸究底,他一直覺得虧欠了幾個兒子。尤其是老二,若不是當初為了家裡,他家老二素來聰明伶俐,恐怕這會兒早就讀了出來。

  他知道媳婦在猶豫什麽,若是小兒子的話,她恐怕已經答應了。之所以會猶豫,不過是覺得老二年紀大了,再讀書的話,浪費了家裡的錢。倒不是說媳婦偏心什麽的,只是鄉下人過日子,精打細算慣了,換著任何一戶人家,恐怕也不會動送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去念書的念頭。

  那不是去念書,那是瞎糟蹋錢。

  可望著二兒子忐忑的眼神,盧明海覺得自己應該說話了。就算是瞎糟蹋錢,他覺得也該圓兒子一個夢想。

  “就是老大,這幾年恐怕是要苦了你,本來你的親事就……”說到這裡,盧明海有些愧疚地望向盧廣義。

  盧廣義道:“爹,你就別說娶親的事了,最近這兩年我不想再談成親的事。”

  知道裴家那件事的陰影還沒有過,盧明海倒也沒再繼續說下去。

  梅氏也不是拎不清的,男人明白的事情,她怎麽可能不明白,只是以後的日子大概是要難了。

  盧嬌月有些接受不了,為什麽這事本是她提出來的,可家裡人商量來商量去,竟完全將她撇在一旁。

  不就是銀子的事嗎,她這裡還有這麽多。

  她心裡有些難過地將自己的心思說了出來,盧明海望著女兒的眼神欣慰,卻依舊堅決道:“月兒,爹能明白你的心思,可你大哥說得沒錯,家裡不能用你的銀子。這些銀子你攢起來做嫁妝,你兩個弟弟讀書的錢,爹和你大哥來想辦法。”

  “可是為什麽不能用我的?”盧嬌月有些委屈。

  “你這一兩年也要出嫁了,當女兒的供著兩個弟弟念書,你讓你爹和你哥還有什麽臉見人?”

  “可是——”

  盧廣智這時站了出來,拉了盧嬌月一把:“行了姐,你就聽爹娘和大哥的吧,咱家這麽多男人,沒道理用你的錢。對了,爹,娘,我這裡還有些銀子,加起來也有十兩,這是我去年去縣裡打零工賺來的,應該夠我和小弟一年的束脩了。我想過了,我也不念久了,就念三年,若是三年還念不出來,我就跟小舅舅學著做生意去。”

  他將懷裡的銀子掏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二房兩口子則是看著桌上的銀子,久久無法出聲,眼神也越來越愧疚。

  他們想到自己之前猶豫,恐怕老二也知道自己年紀大了,才想著自己偷偷掙錢供自己念書,他們做爹娘的竟然忽略自己兒子如斯。

  還是女兒了解自己弟弟在想什麽,若不然她何至於提起這事。

  “老二……”

  “好了,爹娘大哥,這事就這麽著了,我讓大姐幫我和小弟縫兩個書袋去,到時候好去學堂用。”盧廣智笑著道。

  說完,他就拉著盧嬌月走了。

  去了盧嬌月屋裡,他松了一口氣,對她笑了笑:“剛好借著機會,把銀子過到明路,娘也沒問我銀子是哪裡打零工掙來的,估計以後也想不起來問。”見盧嬌月不說話,他又道:“好了,大姐你就不要再想這事了,爹和大哥說得有道理,咱家不能用你的錢,你畢竟是個姑娘家。”

  盧嬌月還在委屈中:“可咱們不是一家人嗎?為什麽要分得這麽清!”

  “就是一家人才不能用!姐你有沒有想過,咱家幾個大男人,個個都有手有腳,用你的體己銀子像什麽話。再說了,你就不怕養成我們好逸惡勞,以後沒銀子就伸手管你要的惡習?我雖沒有念過書,但聽學堂裡先生講過,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咱們要自己立得起來,以後家裡才會越來越好。家裡越來越好,你以後嫁人了腰板才硬。”

  好吧,盧嬌月不得不承認弟弟說得很對。看來她以前的想法,該適時改變了。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說得真好!
  杜家人不就是因為用她銀子用習慣了,她上輩子才落得那種下場。雖這種說法不能用在這裡,但盧嬌月也希望以後個個兄弟都能有出息。

  按下不提,既然已經決定的事,二房兩口子也不再猶豫,抓緊時間就將這事辦了,也好趕上開椿私塾裡收學生的時間。

  大溪村是沒有私塾的,倒是鄰村有一個。小時候盧廣智便總是去那家私塾偷聽先生給人授課,所以就將兩人啟蒙的地方定在了那家私塾。

  盧明海親自帶著兩個兒子走了一趟,讓先生看過以後,送去束脩,這事便這麽定下來了。

  一個人一年的束脩差不多要五兩銀子,兩個人就是十兩,也難怪之前梅氏會那麽猶豫了。

  到底事情已經定了下來,接下來應該想得是怎麽供兩個小的念下去。

  盧廣義打算播了種,便去鎮上或是縣裡打零工。盧明海打算以後多做些豆腐去賣,至於盧嬌月則有感二弟所言的‘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決定為家裡再想一個來錢的路子。

  受到桂丫的啟發,她找了梅氏,對她說去縣裡擺個小攤子的想法。

  梅氏聽完女兒的話,有些不能接受。

  雖然梅氏平日裡xin格及為人處事,都是北方女子的秉xin,到底還是有些受柳氏的影響,覺得婦道人家不該四處拋頭露面。那次為了給大兒子成親,她去鎮上做了一段時間的工,對她來說已是極致了,又怎麽能接受女兒說去縣裡擺攤的說法。

  可盧嬌月並沒有放棄,她將桂丫家拿來做例子。現如今桂丫家的生意越來越好了,從她每日在二房這邊拿的豆漿,以及二房分到的銀子,就能看出。盧嬌月想得挺簡單的,既然桂丫在鎮上的生意就能如此好,她家應該也可以。當然肯定是不能和桂丫搶生意的,那麽他們家就去縣裡做。

  擺一個小攤,每個月賺上幾兩銀子,也夠供兩個弟弟念書了。

  梅氏陷入沉思,她並沒有當即就答應下來,而是連著想了幾日,才又跟盧嬌月說起這個辦法施行的困難。

  首先縣裡太遠,去一趟要許久,總不能他們住在縣裡擺攤。光是家裡這一攤子事,她就無法放下心來。

  這個問題盧嬌月早就想過了,她的意思是用自己的銀子給家裡買頭驢子。平時可以用來拉磨,減輕爹和大哥的負擔,還可以套車去縣裡。

  驢子的力氣小,負重不了多少,但她們可以學桂丫家,在縣裡找個地方寄存東西,平日裡驢車隻用管捎人以及運送一些小件東西就成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

  梅氏還在考慮,盧嬌月便去找盧明海和盧廣義說了,在她的強行要求下,兩人答應用她的銀子買頭驢子。至於去縣裡擺攤的事情,因為兩人也沒空,只能指著梅氏,所以還是要梅氏自己想。

  梅氏並未想太久,就答應下來。

  也是盧嬌月天天在她耳根子邊念叨,一口一個我娘做得這個多麽多麽好吃,做得那個誰也比不上。聽著聽著,梅氏心就癢了起來。說實話,桂丫家的包子她吃過,還真比不上她的手藝,既然人家一個姑娘家帶著一個娘和兩個妹妹,都能養家糊口過日子。難道她就不能賺些錢補貼家裡供兩個兒子念書?
  這麽一想,就有動力了,再加上盧嬌月第二天就讓盧明海把驢子買回來了。因為心疼買驢子的錢,又本著廢物利用的心態,梅氏終於下定決心做了。

  這事盧廣智可以幫忙,他對縣裡熟,認識的人也多,自然知道哪個地方擺攤子最好。地痞之所以叫地痞,就是對街面上熟。在一些熟人幫助下,盧廣智很快就找到一個適合擺攤子的地方,又找了可以寄存東西的地處。

  萬事俱備,只欠梅氏這個東風。

  在兒女合夥趕鴨子上架的行為下,梅氏也只能撩起袖子上了。

  小攤在縣裡開張的第一日,梅氏沒讓男人和兒子留下,隻留了女兒給自己幫忙。盧明海和盧廣義幫兩人卸下東西,又將攤子擺好,她就趕兩人走了,說讓他們中午的時候再來接她們。

  包子都是在家裡提前做好的,隻用架在蒸籠上熱著,至於豆漿也是提前兌好了水,隻用放在爐子上燒滾就可以喝了。梅氏還另外做了一樣吃食,那就是玉米面窩窩,一個個黃澄澄、圓滾滾的,中間一個小窩窩,看起來就喜人。也是放在蒸籠裡熱著,拿起來就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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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漿已經燒滾了,梅氏將爐門關上,蹲在那裡小聲和女兒說道:“月兒,你說怎沒人來咱們攤上。”

  這條街位於這處市集的主乾道,零零散散擺了好幾個買吃食的小攤子。此時,那些小攤上已經有人來買東西了,倒是盧嬌月家的小攤還未見到有人駐步。

  盧嬌月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便站起來將頭上的頭帕重新系了一下,又將身上的圍裙整了整,才揚聲喊道:“包子,好吃的包子呐,玉米面窩窩,又香又可口,還有好喝的豆漿,香醇可口,美顏養生……”

  梅氏一把將女兒拽到旁邊,“你喊這些作甚,人家別人都不喊。”

  盧嬌月無奈道:“娘,人家之所以不喊,是因為人家在這裡做久了,別人都知道人家賣什麽。咱們第一次來,別人還不知道咱們賣啥,喊兩句別人才知道啊。”

  其實這一招,盧嬌月也是和桂丫學的,桂丫有和她講過自己剛開始是怎麽將生意做起來的,她才會有學有樣。本來盧嬌月就是個靦腆的xin子,當街叫賣已經夠她難為情了,可她知道她娘比她心裡還發怵,只能硬著頭皮上。

  不過當她第一聲叫賣出來,發現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為情。有啥不好意思的,她們一不偷二不搶,靠正經手段賺錢,應該覺得自豪才是。

  就這麽在心裡給自己鼓氣,盧嬌月走到攤前又叫賣起來。一時間,大半條街都能聽到一個姑娘家嬌嬌軟軟的聲音,如黃鶯出谷,又似珠落玉盤。不可否認,小攤上的第一波客人都是被這聲音給吸引過來的。

  “賣的有什麽?”

  “有包子,有玉米面窩窩,包子有白菜豬肉餡的,香菇青菜餡的,還有梅乾菜燒肉餡的。”盧嬌月一面掀開蒸籠,一面說道:“今兒咱們第一天開張,所以買兩個包子送一碗熱騰騰的豆漿。客人,可否需要賣上幾個?”

  這買包子的是個中年大叔,此時他笑道:“小姑娘嘴倒是挺利索,這梅乾菜燒肉餡兒是什麽?可否講來我聽聽。”

  這人一身湛藍色絲綢棉袍,腰系黑色綴珠腰帶,手上還帶了個玉扳指,一副文雅相,可看著倒不是讀書人。

  盧嬌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能道:“您買兩個嘗嘗就知道了,這梅乾菜燒肉餡的包子是我娘的獨門手藝,保準你吃過再來。”其實這會兒盧嬌月心裡也非常忐忑,但依舊強自鎮定道。

  那人笑了笑:“小姑娘是第一次出來做生意吧,很不錯。給我包上兩個你說的這什麽梅乾菜燒肉餡兒的包子,再把豆漿給我來一碗。”

  盧嬌月已經拿了油紙在裝包子,發現她娘還在發呆,輕輕地撞了一下她,梅氏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去拿了放在木盆裡用棉布蓋著的碗,從鍋裡舀了一碗豆漿遞過去。

  那中年大叔付過錢,端著碗就要走,梅氏正想攔他,就聽他道:“我是那邊那家古玩店的老板,碗待會兒讓夥計給你們送回來。”

  “好。”盧嬌月點點頭。

  梅乾菜燒肉餡兒的包子兩文錢一個,比其他包子要貴一文錢,四個小小的銅板躺在梅氏手裡。她愣愣地看了一會兒,才宛若打了雞血似的,將站在那裡給人裝包子的盧嬌月擠了開,自己親自上了。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大多數人都是一次買兩個包子,順道喝碗不花錢的豆漿。不一會兒,小攤上的人便漸漸多了起來,梅氏母女二人也越來越忙。

  “老板,你家這豆漿還真好喝,我以前也就在鄉下喝過一次。這縣裡大多人家都不會做豆腐,這豆漿倒是挺難得。”

  梅氏笑著道:“這是咱自家的手藝,我家當家的是賣豆腐的。”

  “怪不得我說這豆漿裡不見豆腥味兒!不錯,以後還來照顧你家生意。”

  盧嬌月在一旁插了一句嘴,“那以後客人多來,頭三天買咱家的包子就送豆漿,以後的話,則是一文錢一碗。”

  “那我明天還來。”

  縣裡的人比鄉下人富裕,尤其出來買吃食方便,許多人家早上都是不開火做飯的,尤其這處乃是鬧市區,周邊商鋪眾多,也有不少商鋪裡的人出來買早飯吃。

  不一會兒,二房的包子就賣完了。

  因為有桂丫的經驗在前,這次盧嬌月讓梅氏做了一百個包子,不光一文錢的包子賣光了,兩文錢的梅乾菜燒肉餡兒的包子也賣了個精光。還有人吃過覺得好吃,轉頭又來買,可惜梅乾菜燒肉餡的包子做得少。那人有些惋惜,說道本來還想再買幾個回去讓家裡人嘗嘗,讓梅氏明天多做一些過來。

  不光包子賣完了,豆漿也送完了,有不少人說這豆漿喝起來順口,專門為了這豆漿多買兩個包子的。

  梅氏看著空空如也的蒸籠和鍋,久久緩不過來勁兒。

  過了許久,她才摸著腰間沉甸甸的錢袋子,面露激動之色對女兒道:“我以前總覺得桂丫說自家生意好,有些誇大,此時才明白一點都不誇大,咱們的東西真的賣完了。”

  盧嬌月心裡也有些激動,連連點頭。

  高興感歎過後,兩人才發現一個現實,那就是東西賣得太快,可離盧明海父子來接她們回去的時間,還有些遠。

  母女兩人面面相覷,只能坐在攤子後面熬時間。

  沒事乾杵在大街上,梅氏覺得有些局促,就對女兒道:“若不然咱們先把東西收起來去放著,再回來等你爹和你哥。”

  “行。”

  兩人合力將攤子收了起來,東西都架在放爐子的小木車上,往他們寄放東西的地處推去。

  這輛小木車是她們專門請木匠做的,縣裡擺小吃攤的差不多都有這樣一輛車子。車子呈中空狀,中間可以放兩個爐子,上面可以架兩個鍋,下面有輪子可以推著走,十分方便。

  母女二人將東西寄放好,去集市上逛了一會兒,因為今天賺了錢,梅氏還特意買了兩斤肉和一些菜食,才回到擺攤的地方。

  沒多久,盧明海父子倆就來了,見攤子不見了,兩人還有些詫異,以為出了什麽岔子。問過之後才知道,原來是東西都賣完了。

  回家後,梅氏將錢袋子裡的錢倒出來數,差不多有一百五十文錢,刨除掉本錢,還能賺七十文。這還是豆漿白送,若是豆漿不白送,恐怕賺得更多。

  梅氏十分高興,抱著散學回來的五郎,狠狠地親了一口道:“娘可以賺錢供你和你二哥念書了。”

  沒人知道梅氏這陣子壓力挺大的,女人不同男人,平日裡想得本就多,且精打細算慣了。此時見家裡又有一處進帳,梅氏才終於不用擔心怕賺不夠銀子供兩個兒子讀書。

  就好比當初剛開始擺攤的桂丫一樣,梅氏如今充滿了乾勁兒,而盧嬌月也終於放下心來。

  她心裡非常自豪,只要認真去想,認真去幹,家裡的日子會一天比一天好的。

  盧嬌月又去給梅氏幫了幾天忙,梅氏便不讓她去了。

  如今正是椿耕的緊要時候,盧明海父子兩個都忙,每天還要接送梅氏,家裡總得留一個人乾家務以及做飯。若不然不光盧明海父子倆中午沒飯吃,盧廣智和五郎散學了也沒飯吃。總不能每天都等梅氏從縣裡回來,才開始做飯,尤其梅氏在縣裡忙一上午,也是極累的。

  盧嬌月便留在家中。

  把家裡的家務活乾完,順道幫著娘做些發面、洗菜、剁餡兒的細碎活兒。

  這日,只有盧嬌月一個人在家裡,突然院門被拍響了了。

  “家裡有人嗎?”

  一般除過貓冬的時候,鄉下人家都是不關院門的,一來是方便自家進出,二來也是鄉下人都窮,家裡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且家家戶戶都少不了人,院門關不關並不重要。

  只是因著之前發生過杜廉騷擾盧嬌月以及上元節那日之事,盧嬌月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盧明海總會交代女兒閂上院門,大不了就是回來喊一聲就得了。

  是一個女聲,但很陌生,盧嬌月並不熟悉。

  “誰啊?”她一面走過去開門,一面問道。

  門打開了,門外站著一個打扮得有些花枝招展的中年婦人。

  她穿著一身紫紅色的緞面薄襖,下面是一條石青色的馬面裙,挽著獨纂,頭上戴了一朵十分鮮豔的海棠花。她臉上似乎擦了粉,白得有些不自然,嘴上卻擦著朱紅色的口脂。

  “你是——”

  “你家大人不在?”這婦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盧嬌月,又道:“你是盧家二房的大閨女吧?”

  盧嬌月點了點頭,心裡有些不舒服,因為這婦人看人的眼神實在是太失禮了。

  “我爹娘不在,你找他們有事?”

  “哦,既然不在,那就算了。”這婦人轉身就要離去,臨轉頭的時候,又瞟了盧嬌月一眼,“那你娘啥時候在家?”

  盧嬌月答道:“後半響的時候。”

  這婦人也沒再多說,扭著腰就走了。

  盧嬌月蹙著眉心,望著她遠遠離去的背影,心裡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月兒,在想啥呢?”

  是喬氏。

  “那人找我娘,也沒說要幹什麽。”

  喬氏眺望了一下那人的背影,才笑著道:“她啊,她是劉媒婆,估計來你家是來給你哥或者是你說媒的吧。”

  盧嬌月眉頭蹙得更緊了。

  “這劉媒婆可不是個好打交道的,名聲也不大好,她若是來你家幫你和你哥說親,你可千萬讓你娘留心了。去年她說了一樁媒,當時說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誰知人家姑娘嫁過去才知道,那家兒子有點傻。倒也傻得不算太厲害,就是有些遲鈍。可人家一個好好的姑娘家,誰願意嫁給這樣的人,可後悔也沒用啊,誰讓拜了堂又入了洞房。”

  “我知道了,謝謝你,三嬸。”盧嬌月感謝道,又讓喬氏進去坐。

  喬氏笑著擺擺手:“謝什麽啊,一般消息靈通些的都知道她這個人。既然你爹娘都不在,我就不進去坐了,我來也是問問五郎上學的事。說來也快,咱家六郎翻過年也六歲了,我一直惦著送他去念書的事,沒想到你娘的動作比我還快。”

  這陣子三房兩口子忙著椿耕,所以喬氏有陣子沒來找過梅氏了。

  “我娘後半響的時候在。”

  “沒事,反正兩家離得近,我到時候想著就來了。”

  盧嬌月送了喬氏兩步,才轉身進了院門。

  晚上,二房一家子剛用過晚飯,喬氏便來了。

  先問了問那家私塾的情況,以及束脩等事,才笑得幸災樂禍和梅氏說了一件事。

  原來,那杜寡婦又上大房那邊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