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無法開口
她以為，只能是她的以為……
事實是她等不到墨黎主動邁出的那一步，也等不到她的愛情。
原來什麽都可以等，唯獨愛情，不能。
……
葉微藍又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辛辣的液體嗆的嗓子疼，一路疼到眼睛裡。
潔白的貝齒咬了咬粉唇，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其實這樣也好……至少他保全了白述，也保全了你。”
蘇聽雨深呼吸，吸了吸鼻子，將面前的一封信推到她面前，“這是你們離開京城後我收到的。”
葉微藍拿著酒瓶的手一僵，眼簾低垂，看到白色信封上蒼勁有力的字跡寫著——微藍親啟。
墨黎的字跡，她是認識的。
“你沒看？”
蘇聽雨搖頭，“快遞送來，我打開看到是寫給你的信，直覺告訴我它很重要，但我也知道……他可能不想我看到信裡的內容，所以我沒打開過。”
否則他不會寫著“微藍親啟”！
葉微藍纖細的手指拿起信封攥的很緊，信封的棱角抵在掌心，像是鋼針要扎進肉裡那般的疼。
掌心攥緊又攥緊，指尖泛著蒼白，可最終還是忍不住撕開了信封，拿出對折的信紙，展開熟悉的字跡一字一字蹦入眼簾……
——
戰南望帶著戰寧回到基地，先是跟是上面做了一個簡單的當面匯報，然後被批準回去休息，過兩天還需要補充一份文字報告，要將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如數上報！
折騰了一番後，已經入了夜，戰南望帶著戰寧在基地的宿舍洗漱一番，換上乾淨的衣服，直奔周家。
因為薑毅，羅美玉，甚至是周策都在等著他們。
下車的時候戰寧看著周家的別墅，神情有些躊躇，一時間站在門口似乎不太想進去。
戰南望走到他身邊，低沉的嗓音道：“爸，你要是還沒準備好，我們改天再來……”
戰寧抬頭，眸光複雜的望向他，還沒來得及的說話，耳邊就響起了失魂落魄的聲音——
“戰寧！”
他擰頭朝著門口看去，羅美玉穿著一件深色的旗袍，頭髮盤起，脖子上佩戴著一串珍珠項鏈，化了妝，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
羅美玉一看到他，眼睛就紅了，情緒激動又複雜……
戰寧看到她又何嘗不是……在這一瞬間幾乎想都沒想到一個箭步上前就將她抱在了懷裡。
“美玉，美玉……美玉……”低沉的嗓音不斷的叫著她的名字，已經抑製不住的老淚縱橫。
羅美玉怔了下就抱住他，潸然淚下，“戰寧，真的是你……你真的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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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寧哭的哽咽，“嗯，是我……我沒死……美玉……對不起……這麽多年是我對不起你……”
羅美玉哭的說不出話來，只是搖頭……
在被顧鉑悅從安全屋送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聽說了。
當年戰寧和李詩語沒有私情，戰寧也沒有死，他們根本就是被人陷害的！
薑毅也都聽薑小魚說了，本來他還不相信，以為是女兒想讓自己接受她和戰南望的婚姻，所以騙自己的，沒想到……
戰寧真的沒有死，他還回來了……
這說明他和詩語真的沒有私情，詩語沒有背叛自己，這麽多年是自己誤會他們了！
周策站在最邊上看到羅美玉和戰寧抱在一起，是既替他們高興，又忍不住矛盾和難受……
戰寧回來了，美玉她……還會留在自己身邊嗎？
戰寧最先抑製住自己的情緒，哭紅的眼睛望向周策，頷首示意。
周策勾了勾唇，算是回應了。
戰寧松開羅美玉，走向薑毅，右手伸到他的面前……
薑毅的目光他的掌心移向他的臉頰，激動的握住他的手時也摟住他的肩膀，“你這個混蛋……”
戰寧抱住他，握緊的拳頭在他的背部不輕不重的捶了三下，“你才是個老混蛋！我們當了這麽多年的兄弟，你竟然不信我！！”
聽到他的話，薑毅實在慚愧，“對不起……我……我真的是鬼迷心竅了……”
他和戰寧是在剛入伍的時候認識的，兩個人就像是拜把子兄弟，差不多時間戀愛，差不多時間結婚，就是小魚比戰南望玩出生幾年。
就這事當時還被他嘲笑了一陣子，笑他“槍”法不準……
戰寧沉沉的歎氣，“是我不好，我當年沒救出李詩語，還中了圈套，才讓你和美玉都誤會，讓你們痛苦難受了這麽多年。”
薑毅和羅美玉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歎了一口氣。
這些年苦的不止是他們兩個人，更是兩個孩子。
原本好好的兩個孩子，因為這件事硬生生的被逼得分開，這麽多年真是苦了他們。
戰南望看向站在薑毅身邊的薑小魚，招了招手，“小魚，過來。”
薑小魚看了一眼薑毅，將他沒有反對，走到了戰南望的身邊。
戰南望握住她的手，對戰寧道：“爸，我正式的給你介紹一下……我媳婦，你的兒媳婦薑小魚同志。”
戰寧目光鎖定在他們十指緊扣的手上，欣慰的點頭，“好，好……你們兩個以後要好好的在一起。南望，你可不能欺負小魚！”
戰南望嘚瑟的揚了揚下顎，“這必須的……”
薑小魚仰頭看向他俊朗的容顏，唇瓣揚起，眸底卻漸漸濕熱了。
過了這麽多年，他們終於可以在最親的親人的祝福裡在一起了。
薑毅和羅美玉看著這對孩子，眼神裡只有歉疚，再也沒有了反對和厭惡。
……
微藍：
我相信等你看到這一封信時，我一定已經死了，而你心裡一定會有很多疑問，更好奇我究竟是誰。
其實我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我的父親是一個賭徒，我的母親是個女支，他們生下了我，卻沒有要養我的意思，從我有記憶開始他們就一直在吵架，為了錢為了男人女人，吵著吵著候兩個人就會大打出手，最後遍體鱗傷的人卻總會是我，不過還好，這一切我都習慣了。
後來我的賭徒父親欠了一筆賭債被人活活打死，我的母親怕被連累就拋棄了我，跟著另外一個男人離開，臨走之前她把我賣給白龍家做奴隸，賺到離開的路費。用她的話說，我生你養你，你賣身回報我也是應該的。
其實比起跟她在一起，我更高興被賣給白龍家當奴隸，如果不是這樣，我又怎麽會遇到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女孩——白亦然。
亦然姐姐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人，她在白龍家明明過的那麽不好，卻還是會把自己的食物節省下來給我吃，會幫我把破了的衣服補好，會在管家打我的時候，將我護在身後，自己替我挨打。
微藍，她真的太善良了，如果不是她，也許我早就被管家打死了；可是她那麽好的人，為什麽要被那群畜生踐踏？
所有人都在罵她是不知廉恥的踐人蕩婦，可是我知道她不是，她偷偷的告訴過我，她並不是白靜親生的，當年白靜的孩子一生下來就夭折了，白靜受不了這個打擊，就將剛剛出生的她抱出醫院，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
縱然如此，她也沒有怨恨過白靜，她說白靜死前已經懺悔了，這些年對她也很好，她不怪白靜，因為白靜讓她遇見了白卓。
那時候我不懂愛是什麽，更不懂為什麽她的身上總會有很多傷，直到我走進了那間地下室看見那一群泯滅人性的畜生，我全都明白了。
我想去救她，想殺了那群畜生，她卻哭著向我搖頭，乞求我離開……
我問過她為什麽，她卻只是摸了摸我的頭，充滿希望的說：等他回來就好，等他回來飛龍就有人照顧了。
我知道她在等白卓回來，可是她最終還是沒等到白卓回來，她像早就知道了要發生什麽事。
她把自己悄悄攢的錢全給了我，讓我帶飛龍走，走得越遠越好，她還說，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報仇，不要被仇恨懵逼了雙眼。希望我和飛龍能夠健康快樂的長大。
我沒想到那群禽獸會玩死她，更沒想到他們會連飛龍也不放過，我救不了她，所以我必須救飛龍！
我跳進了鱷魚潭，硬生生的從鱷魚的嘴裡把飛龍搶回來。
飛龍被救上來就一直高燒不退，我用盡所有的錢給他治病，他的病好了，卻什麽都不記得了。不記得亦然姐姐，不記得白龍家，更不記得我！
我怕白龍家的那群畜生會發現飛龍沒死，就將他打扮成一個小乞丐，托付給一個流浪的老漢照顧，而我則是想盡辦法賺錢給老漢，否則飛龍就會被餓死。
後來我學會了打架，陰差陽錯被挑選培養成雇傭兵，你這麽聰明再後來的事我不用說你也應該猜測到了。
白飛龍已經死了，活著的是乾淨的白述，可是墨黎沒有死，我活著的目標除了保護白述，就只剩下復仇了。
我必須要為亦然姐姐報仇，尤其是我在知道白龍王在尋找白飛龍的時候，復仇的欲望越來越強烈……尤其是在靳無憂出事，白龍家被牽扯進來……我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報仇的欲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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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家，除了亦然和飛龍，所有人都是禽獸，我必須殺光所有人為亦然姐報仇，包括白卓！
我不怕死，不怕被仇恨吞噬，只要能為亦然姐姐報仇，只要白述好好的活著。
微藍，我知道你很重情義，既然收了白述為徒弟就一定會護著他，可是我還是想多說一句，以後白述就拜托你了，如果他做錯什麽事，犯了什麽錯，都希望你能念在我們這幾年的情義原諒他，不要與他一般計較。
至於聽雨……她是一個好女孩，值得更好的幸福，而不是跟像我這樣活在深淵心裡只有仇恨的人在一起。我的事，如果她想知道，你就告訴她，也好讓她早點看清楚，我只不過是一個雙手染滿鮮血，從地獄裡走來復仇的魔鬼。
微藍，對不起，也謝謝你，遇見你，在做你的影子這段時間，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以後沒有我保護你，你要保護好自己。
再見。
墨黎絕筆。
……
整整兩頁信紙，墨黎將關於他的，白亦然的，白述的事情大致交代一遍，雖然有些細微末節他沒說，葉微藍也能想象得到。
當年白亦然未婚先孕在白龍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受盡冷落和欺辱，三個人相依為命，他們的感情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而白龍家那麽多人，墨黎當年也不過是個奴隸，就算是失蹤了，白季他們也不會注意到他，更不會把他跟白亦然聯系到一起。
這麽多年墨黎都是背負著仇恨和守護在活，甚至可以說沒有一天是為自己活，所以他愛聽雨，卻不能說出口。
因為他心裡很清楚，總有一天他是要去找白季他們為白亦然報仇！！
葉微藍將信紙對折，側頭看向已經不知道喝了幾杯酒有醉意的蘇聽雨……
“這封信裡有他的身世和他這些年活著的目的，你想看嗎？”
蘇聽雨搖頭，迷離的眼瞳裡沁出晶瑩剔透的淚珠從鼻翼緩緩滾落，哭紅的眼睛望向葉微藍，只問了一句，“他…是真心愛過我，對嗎？”
“當然。”葉微藍無比肯定，堅定的語氣道：“他愛你，只是無法開口，因為在他的生命裡有比愛情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蘇聽雨咬唇拚命的點頭，眼淚跟著拚命的掉，“夠了……這樣就夠了……”
她不需要知道他是誰，也不想知道有什麽事比愛她更重要，她只想記得……有一個叫墨黎的男人曾經真心實意的愛過自己。
那樣的眼神，那些的舉動，全是真心真意的就足夠了。
葉微藍看她泣不成聲，心裡也難受，將信紙放在口袋裡，站到她旁邊霸氣的摟住她的頭，“想哭就哭吧……哭完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蘇聽雨身子先是僵住了下，然後慢慢的啜泣出聲……
“微藍，我好難受……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我是喜歡他的……”
他到死都不知道，他默默凝望的姑娘，心裡是裝著他的！
【第二更】4000+今天更新完畢。聽雨喜歡墨黎前面有留伏筆，墨黎走後，聽雨一直看著他站過的地方發呆。具體哪一章我給忘記了。畢竟不是主角，感情變化不可能費太多筆墨去呈現，都是在寫主角的時候順帶預留，你們能不能察覺就看你們看文的時候細不細心了。墨黎和聽雨沒結果是從寫人設的時候就決定了，但他的結局是在寫帝國篇才確定的，當時在構思白龍篇的線，關於仇恨，關於人性。加上嚴打，所以他這樣黑暗的角色，注定只能用死亡謝幕，所以墨黎是真的死了，不要再期待他會活過來了。聽雨沒說出的愛情，其實也是想隱晦的表達，如果愛了就把自己的心意好好的傳達給對方，不管對方做什麽選擇，至少自己不會留下遺憾。以上。【晚安，明天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