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說話的時候,那玻璃步道還在發出哢擦哢擦的脆響,並裂開一條條縫隙,但橋體始終是完整的一塊,根本沒碎。
葉繁仔細看了看,然後就發飆了:“你笑什麽啊!你沒看見葉淮琰和文佳木抱得這麽緊嗎?你到底是想跟葉淮琰聯姻還是想給他當媒婆?你腦子是不是有病?你倫敦大學的學歷是怎麽拿到的?”
沈星朗的大笑聲戛然而止,梗著喉嚨瞪著眼睛的樣子活像吞了一只蒼蠅。
見葉繁看向自己,貝琳娜連忙從黃志毅身上滑下來。
“現在才避嫌是不是晚了?一遇見危險你就喊黃志毅的名字,還跳到他身上,我看你真正喜歡的人是他才對。那你幹嘛還跟葉淮琰相親?你是想欺騙他感情嗎?你不喜歡他還要嫁給他,你不是犯踐就是想從我們家拿到好處!你和你那個見錢眼開的媽野心真是不小!”
葉繁微微眯了眯眼,看向貝琳娜的目光既充滿懷疑,又毫不掩飾地昭告著自己的反感和憎惡。
貝琳娜張張嘴,卻好半天找不出反駁的話。
黃志毅歎息一聲,緩緩說道:“繁繁你誤會了,我是孤兒,要不是娜娜的媽媽收養了我,還供我上大學,我不會有今天。我們倆的感情的確很好,但只是兄妹之情而已。”
自從癱瘓以後,葉繁無事可做,只好把全部時間用來觀察別人。聽見這話,她搖頭冷笑:“黃經理,這話你騙騙自己就好了,不要拿來騙我。你沒種,不敢承認你自己的感情,難怪貝琳娜會對你三心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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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志毅無奈地笑了笑,彷彿不屑與一個思想偏激的殘疾人爭吵。
貝琳娜看向他,臉色發白。
葉繁這才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家兄長:“葉淮琰,你還要抱多久?”
始終摟著文佳木的葉淮琰怔愣一瞬,然後飛快放手。
“對不起。”他為自己的唐突道歉,懷抱一空,心臟卻也彷彿空了一個角落。
文佳木臉紅擺手,小聲說沒關系。她怯怯地看了葉繁一眼,暗暗祈禱這個小惡魔別把火燒到自己身上。
然而葉繁怎麽可能放過她?
“文佳木,你還不敢承認你喜歡葉淮琰?你為了救他連命都可以不要。嘖嘖嘖,真是看不出來,你還挺癡情。”葉繁一邊怎舌一邊搖頭,表情十分古怪。
文佳木連忙看向葉先生,卻發現對方也在凝視自己,漆黑眼眸裡流轉著探究的光芒。
在這一刻,文佳木的臉蛋像是染了紅霞,火辣辣地發著燙。她怎麽敢承認自己喜歡葉先生?承認之後又能如何?她一個快要死去的人,只會帶給葉先生災難而已。
但是她也沒有辦法否認,一句“不喜歡”,割裂的是她的心。
“我又不是只顧著葉先生一個人。為了救你,我也可以連命都不要。我對人就是這麽好,有什麽問題嗎?”文佳木梗著脖子回懟一句,然後心虛地看了葉先生一眼。
葉淮琰眸子裡的微光悠忽間泯滅。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嗓音沙啞地說道:“沒有問題。行了,別吵了,我們走吧。”
葉繁想起文佳木為救自己奮不顧身的模樣,未曾說出口的嘲諷也都吞回了肚子裡。
一行人乘興而來敗興而去。
到了萬丈崖,葉淮琰馬上忘了之前的一切,專心致志地投入工作。
貝琳娜站在懸崖邊,身體僵直,脖頸前傾,著魔一般盯著下方的雲霧。
此處雖然名為“萬丈崖”,聽著彷彿是一個景點,實則是一個廢棄的采石場。整座山都由堅硬的岩石構成,只不過另外半邊被切割取走,形成了萬仞之壁。
直上直下宛若刀削的岩石遠比自然形成的陡峭斷崖更危險。站在崖頂往下看,灰色雲霧彷彿一個漩渦,迷離著視線和魂魄,叫人情不自禁就會產生一頭栽倒下去的危險妄念。
文佳木看見貝琳娜的後背被汗水打濕了。
患有恐高症的人站在這裡,那生不如死的感覺就彷彿墜入地獄。
黃志毅始終站在貝琳娜身邊,輕輕扶著她的腰。他倆是養兄妹,難怪相處的時候這麽親密。
貝琳娜推開黃志毅,轉過冷汗淋漓的臉,對文佳木說道:“就這?真沒意思。”說完她拿起相機,對著高空,對著斷壁,對著周圍的風景開始了連續不斷地拍攝。
她並未完全克服恐懼,卻已經可以伴隨著恐懼開始工作了。
文佳木眨了眨眼,然後才緩緩升起為貝琳娜鼓掌的衝動。這個女人雖然很討厭,但骨子裡卻有一種不服輸的勁兒。
文佳木真想找她借一點勁。
“你又不是設計師,你跟著他們轉悠什麽?那邊有一個景點,你帶我去看看吧。”葉繁指著不遠處的一座露台說道。
文佳木正想說我也要考察,就聽葉先生吩咐道:“你們去玩吧,稍後我來找你們。”
此時文佳木並未參與過任何項目的設計工作。在大家眼裡她就是個打醬油的。所以葉先生會說出這種話也無可厚非。
文佳木雖然有點委屈,卻也訥訥答應下來。好在她三年前就已經考察過萬丈崖千百回,不差這一次。
把葉繁推到露台上之後,文佳木才發現這裡根本不是什麽景點,而是蹦極的地方。
一群遊客排成長隊興致勃勃地等待,更多人圍在蹦極台上,樂呵呵地欣賞著參與者的狼狽姿態。有人臨陣逃脫,有人大哭大叫,還有人抱住工作人員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