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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4-22 14:4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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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曳雪頓時眼前一黑,揪住那人問道:“他不是去長公主那裡了麽?怎麽這麽快?”

直到後來,趙曳雪才從長公主那裡聽到了真相。

因著那一遭誤會,北湛那幾日的心情十分不佳,趙曳雪看見他便如耗子見了貓一般,怕得不行。

少年xin格冷漠,不好說話,她慣常用的撒嬌招數對他全無作用,求也好,鬧也好,北湛都不理會,抱著手臂站在一旁,下巴微揚,不容置疑地道:練。

趙曳雪好生吃了一番苦頭,痛不欲生,直到上元節那一日,長公主交待她陪著北湛過個節。

彼時趙曳雪十分不樂意,她與北湛的關系已到了相看兩厭的地步,哪裡還肯陪他過節?

然而她往裡雖然驕縱,心裡卻自有分寸,長公主的命令,她絕不會不聽從,哪怕心裡再不情願,也乖乖答應下來。

離了長公主的院落,路過小校場時,趙曳雪小心翼翼地探頭,透過花木往那邊瞧了一眼,只看見北湛立在兵器架旁,手裡拿著一柄長劍,仔細端詳,長長的紅色劍穗在空中輕輕蕩著。

趙曳雪心中莫名覺得,他像一個劍客。

正在這時,少年似有所覺,回首向她望過來,既然都被看見了,趙曳雪只好過去打個招呼,乾巴巴道:“湛公子今日來得真早。”

北湛放下劍,他的個子很高,趙曳雪需要仰起頭才能看清楚他的臉,當他這樣俯視的時候,自然而然透著一股壓迫的氣勢,打量著她,目光從她散落的長發,到松松披著的外裳,最後落在隨意趿著的繡鞋上。

趙曳雪心裡有些窘迫,在鞋子裡勾了勾腳趾頭,面上卻還表現得十分若無其事,只要她端住了,任誰都看不出來她在尷尬。

北湛像是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哼笑,意有所指地道:“沒有二公主早。”

趙曳雪微微紅了臉,但是很快又恢復如常,故意啊呀一聲,道:“我剛剛從長公主那裡回來,她說今日是上元節,不必習箭了,勞動湛公子白跑一趟,真是過意不去。”

嘴上說著過意不去,她話裡話外都是透著興奮的意味,眸子裡閃動著雀躍的光,晶亮澄澈,讓人想起日光下的瑪瑙石,光華流動。

北湛先是不說話,只盯著她看,過了一會兒,忽然伸出手過來,在趙曳雪的頭上用力摁了一下,摁得她一臉茫然,不知所以。

北湛收回手,冷著臉一本正經地教訓道:“想要學成好箭術,非一日之功,今日偷了懶,明日自要找補回來的,有什麽可值得高興?”

趙曳雪登時就垮了臉,舉著兩條胳膊,訴苦道:“我昨天扎了兩個時辰的馬步,腰酸腿疼,險些成了一個廢人了。”

她說著說著,眼圈就泛起了紅,眼淚說來就來,十分淒慘地道:“今天上元佳節,好容易得了一日休息,竟被說是躲懶。”

她說著,捂著眼睛嗚嗚地哭起來,北湛的表情頓時有些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道:“習武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沒有基礎,覺得苦也是正常的,往後就好了。”

他難得一次xin說這麽多話,勉強算得上安慰了,誰知趙曳雪哭的嚶嚶聲更大了,北湛有些手足無措,最後終於退讓了,道:“有什麽好哭的?你若覺得累,以後只扎一個時辰便可。”

聽聞此言,趙曳雪的嚶嚶哭聲止了,然後捂著眼睛的一只手移開些,從縫隙裡頭看他,悶聲悶氣道:“一個時辰?”

少女的眸子水亮,透著粼粼的光,目光清澈如林間的小鹿,乖巧無辜,北湛只看了一眼,便略微移開視線,輕輕嗯了一聲,算作肯定。

趙曳雪輕輕抽了一下鼻子,擦幹了眼淚,望著北湛的臉,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她若是想以後好過一些,是不是該討好一下這位“老師”?

剛剛才假哭了幾聲,他就妥協了,把兩個時辰的馬步減到一個時辰,若她再努努力,豈不是還有縮減的空間?

這麽一想,趙曳雪頓時打起了精神,墨玉一般的眸子滴溜溜一轉,被她這樣瞧著,笑眯眯地道:“湛公子辛苦教我習箭,我們莊國有一句話,叫作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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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湛道:“不敢當。”

誰知趙曳雪道:“那叫你一聲亞父也使得。”

北湛:……

他腦門上的青筋隱約繃起,道:“不必了。”

趙曳雪提著裙擺繞著他轉了半圈,笑容狡黠:“既然湛公子不願意我叫你亞父,那叫一聲師父,總可以吧?”

她一副不肯輕易罷休的樣子,相比起亞父,師父似乎更容易接受些,北湛只好道:“殿下高興就好。”

趙曳雪開開心心地向他施了一禮:“見過師父。”

從那一日起,趙曳雪才算是終於把住了北湛的脈門,少年看似冷漠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溫柔的心,擁有無限的耐心和包容,任她為所欲為。

但凡遇到些什麽,只要趙曳雪軟著聲音求一求,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他便像是沒了辦法,一退再退,縱容妥協。

就連長公主都說,她養了趙曳雪那麽多年,沒把她寵壞,北湛才與她相處一個月不到,就把她寵得無法無天了,倘若她要天上的月亮,恐怕北湛都會想辦法替她射下來。

回想起那些舊事,趙曳雪心中一時酸楚,一時又茫然,她不知道北湛剛剛為什麽要說起那句話,直到用早飯的時候,晏一把食盒送過來,玉茗一樣一樣地往外拿食物。